而在路过透云阁的一霎,夏侯靖稍稍顿了步子,侧过冷眸看去,自怀中掏出那颗清澈的玉璃。
唇角微微轻动,不浅不深,然后在向前抬步之际,毫不在意的玉璃丢进了透云阁中。
玉璃着地,狠狠碎裂,唯美不在,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回忆。
仿佛与透云阁一起,仿佛与那个她一起。
张保自始至终都愣在那里,刚好这时姜凤贞走过,本是想来看看皇上,结果这才得知皇上刚刚出了寝宫。
看到一直愣在那里的张保,姜凤贞有些担忧的问道:“张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张保晃晃神,然后有些踌躇的对着姜凤贞说:“皇上,变了,不……皇上,好像回到最开始的皇上了。”
“最开始?什么时候的开始?”姜凤贞听的有些云里雾里。
张保忍不住长声而谈,看向不见星辰的夜空,“从未爱过慕娘娘时候的皇上。”
姜凤贞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然在这皇宫里最了解皇上的莫过于张保公公……
姜凤贞也叹口气,满脸凝重。
云若,云若,快走吧,如果选择了王爷,天涯海角都不要再靠近王都。
皇上若是没有了爱,那便会变成如开始那般无情冷酷的帝王,再一次见到,他定会将你……
“云若,保重。”姜凤贞咬咬唇,转身走了。
而在不久之后,得了旨意的宁北凡,却先行策马来到了一个无人之处,像是一个底下的密潭。
下了马,他走到石碑之前,指尖贴了下,这才缓步向着里面走去。
滴水之声,沁入耳畔,石壁上透着连带着波纹的光影。
宁北凡静静的向着一处深潭走去,俊美的脸上再不见笑容,而是沉淀着一种极致的冷漠,将放药的木盒冷冷丢在地上,任它翻滚几周,然后对着池水说道:“如你所愿。”
言罢,他甩袍回身,向着外面走去,脚步生硬,没有丝毫的停留。
不多时,在那平静却有缓带波纹的水中突然伸出一只盈白如玉的手,一把攥住了宁北凡仍在池边的药盒,指尖滑入,摩挲半响,而后如是知道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夏侯靖吃下了那般,忽而自此处扬起了几声轻笑。
在这空洞的地方,不停的环绕,而那空荡荡的盒子,也被那只手,一点一点的拽入了水中,仿佛要将它拖进了最深,最看不见希望与终点的地狱深处……
这一面,在多方逼问下,云若得知这些马客是来自“东岐山”的“ 咯寨”,一个偏向游牧擅长骑术,平日最喜欢去战场偷抢死去兵将东西的寨子,就像是乌鸦一样,常年与死人打交道。
因为这一条,云若明显感觉到如果能突破了这个寨子,或许就能将慕家的秘密进一步的挖深。
不过这一行,夏侯伊却没有来,而是将初月细雨他们交给了她,命他们听命于慕云若,而且还让岚亲自保护云若的安全。
当然,对于这个命令,最反对的就是细雨,简直是气得几乎快要撒了泼,最终还是被初月按住,这才没将东西都毁了。
在去往东岐山的路上,云若独自一人骑在马上始终在出神的想着,握着缰绳的手越来越紧。
有些焦躁,有些着急,不知为何今日总有一种感觉。
她的时间有限,不久之后,会迎来一场极大的劫难。
其实,她也大致能猜到,所以在此之前,她必须要打听出慕家的秘密在哪儿,慕家的兵马在哪儿,慕家又究竟发生过什么。
不多时,云若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东岐山的山脚下,与她并肩而骑的岚亦停了马,先一步下来在马旁边将云若扶下,而后与她一同看向这被阴云笼罩的地方。
感觉这里定是有什么邪术般,诡异的不得了,回想起先前那些攻向他们寨子的人,好像都不那么简单。
这边细雨也下了马,闷闷不乐的甩着袖子向里走,低喊一声:“不就是收拾几个人,我一个人就够了!”
可还没等她挪了步子,云若却出声说道:“想死就现在进去。”
细雨突然停了步子,但是却被云若这句话气得整个脸都发了红,岚也眯住眼看向周围,说道:“还是谨慎些好。”
细雨不听,用蛮力准备好好和云若吵一架,结果却被岚瞬间阻挡。
“爷让听慕云若的,而且也不能伤了她。”岚冷冷说道,浅银色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就不信了,凭我细雨,不听这个女人就会死吗?片刻之后我便回来!”细雨啐了一口,紧捏扇子倏然就向着前面赶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地动山摇,一片如浩海般的滚石霎时向着下面冲来。
“小心!!”云若大喝一声,然细雨却愣了一下,怔怔看向上面突然而至的滚石!
然细雨却愣了一下,怔怔看向上面突然而至的滚石,幸好这时岚在听到云若那一声后,即刻将血笛拔出,瞬时间拽上细雨的扇子,将她整个人猛地扯开,这才避开了那滚石,但他们却根本来不及商讨如何应对,接二连三的攻势连连放出,直到躲到了十几米开外,这才躲过了那片区域。
“若不是有点身手,真要变成一滩肉泥了。”染离咧咧嘴,而这一句话,却是成为了其他几人心中所想。
“怪不得这风中带着血血腥味呢,原来是从这里来的。”祁峰也开口,眸子眯住。
“不过就是几个机关,待我上去破了它。”此时细雨再度开口,一方面是自己脾气确实火爆,一方面也是觉得方才在慕云若面前失了面子,实在是有些不甘心,于是预备重整旗鼓再向着方才那处赶去。
然而她才刚走三步,这次云若却用着更冷的声音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想死就自己闯,死后别怪慕云若没有提醒过。”
云若言罢,真的不再转头看细雨,摆明是任她生生死死,而她自己则用脚一步一步在地上踏走着,像是在丈量着什么。
细雨虽然还想逞能,但刚才那机关确实渗人的紧,于是话锋一转,几步走来一把拽过云若的胳膊,看着她那张清冷无温的脸庞狠狠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被皇上睡了的破鞋,竟敢对我细雨发号施令!”她强势的俯视着云若,恨不能将她纤细的胳膊捏碎。
然而自始至终,云若都用着深潭般沉寂的双眸看向她,不恼怒,也不焦虑,若是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对于细雨的谩骂毫无波澜,冷静到仿佛根本无法窥视这双眼眸中一切的情绪。
细雨不经意微微怔住,云若则是不客气的将手自她手中拿出,然后回过身继续丈量着脚下的尺寸。
一步,两步,三步,身子突然转过身看向面前不远处的一块山头石壁,然后即刻对着岚说:“岚,可否帮我一个忙。”
说到这里,云若凑近岚,轻轻拉他衣角将他拽低上身,然后安静的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