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警局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江寒停了车，打开车门锁。乔远见他坐着不动，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不是不想和我有交集吗？”江寒平静地看着他，“下车吧。”
“哦。”乔远推开车门，忽然又想到什么，转身对江寒说，“你呢？”
“我要上班。去程氏。”江寒一想到程斯年，忍不住掐了掐眉心，“再说了，你也不想被别人看到和我呆在一起吧。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有交集的话……我们也可以从不相识。”
乔远看着他脸上的毫无波澜，觉得这个人真是无药可救，自顾自下了车。
只是，扶着车门要关的时候，一想到江寒的面无表情，心里突然生出一些不忍来。
想了两秒，又弯腰看向车里的人：“晚上几点，在哪里啊？”
江寒看上去明显很错愕。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什么声音。定了定神之后，才说：“你挑个有空的时间就行。在梦元居，我回头把地址发给你。”
乔远一听是个自己没有听过地方，估计自己也找不到，挥了挥手：“不用了，你下班过来带我过去吧。”
“好。”江寒一口答应，嘴角抑制不住地泛起一丝笑。
乔远和他道了别，紧了紧大衣往警局走。想着难得能看到江寒能有这么被动的时候。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假装被动作为掩护，准备使些手段，乔远已经懒得去想。
那种事情怎么想都不会有结果。更何况，他和江寒，确实该有个了结。
*
“老板你是拿自己试药了吗？”把对照组神经元送进灭菌箱之后，柯立终于忍不住问江寒。
其他四名助手同时抬起头用好奇的目光看过来——柯立简直问出了他们的心声。
“知道你们这一个月里消极怠工，我很开心。”江寒收起嘴角的笑，拿手里的写字板敲了一下他的头，“去整理数据。”
柯立笑不出来了，抱起桌上厚厚一叠数据表走向电脑。
江寒离职了一个多月。夜店的案子半个月就结了，在那之后江寒又请了两个星期的病假，理由是走夜路被一群不良少年围殴了。
这件事听起来有点离奇，但毕竟他之前就是在酒吧街被抓的。众人猜想他估计是又去了某家夜店，然后由于出手阔绰，被什么小混混给打劫了。
至于为什么要休两个星期这么久，大概是因为太累了想趁机休息几天。反正程斯年都没有意见。更何况，江寒不在公司盯着，他们团队也可以趁机偷个懒，何乐不为。
江寒离开前，由于程氏在洛山的种植园受了重金属污染，导致团队的原材料、连带着整个批次的神经元，全部作废；项目直接停工。新的材料还没准备好，江寒又被拘留，团队没人带头，就零零散散地做了两三个小课题。
作为江寒的助手、团队临时负责人，柯立已经做好了被江寒教训的准备，结果对方只是草草翻了一边实验报告，说了一句“知道了”。
不仅如此，以往不把当日课题结完绝不离开公司、甚至拖着团队也不许走的江寒，今天还一到下班时间准点就走了。
老大这次休病假，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啊。团队成员纷纷感慨。
*
“乔远我来接……”江寒推门进重案组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里五六个人都围在乔远的办公桌旁边。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他也问过江秋，说是今天没什么大案子。办公室里一共也就剩下这么几个人，江寒这一喊，所有的人都扭过头来看他。
陆梓文推推眼镜，又看看人群中间坐着的乔远。
这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江先生！”站在人群最外面的祁以言立刻欣喜地凑过来，“江先生身体好了？”
“好了几天了。前阵子一直泡在实验室里而已。”江寒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你们在干嘛？这么多人。”
“刚才从看守所来了个警员，说上次在抓的三名毒贩和垃圾场抓的两个都死了。”祁以言简明扼要地把情况陈述了一遍，“组长有事提前走了，我们都联系不上他，现在都等林队听完报告。”
江秋不在，这里就是林天冬最高。现在林天冬和警员到会议室里去商量案情了，办公室的聚焦点居然就成了乔远。有时候陆梓文这个副组长还真是没有存在感。
“唧唧歪歪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有空听你讲我还不如自己去看。我女儿说话都比你利索。”林天冬语气很是不耐烦地推门出来，身后跟着一个涨红了脸的年轻警员。
“我讲的明明很清楚的嘛，昨天抓的那两个家伙就是很可疑啊，那几个大块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就倒……”
林天冬已经懒得再听他讲话了，直接对着办公室里的人：“乔远、祁以言，你们俩跟我走一趟，剩下的人没事就先回去吧，要那么多人也没用。”
“那就辛苦林队长加个班。”陆梓文顺水推舟地说完这一句，转身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众人散开，林天冬这才看到江寒，匆匆忙忙地打了个招呼，拿起外套就往外冲。
“林队介不介意再多带一个人？”江寒直觉这件事有些危险，想一起跟着。
“没问题赶紧走，快点快点。”林天冬除了赶时间，什么都不想管。
*
“总的来说，昨天上午抓了两个持刀砍人的小青年。情况并不是很严重，只有一人受轻伤。但是出警的时候两人激烈反抗，划伤了两名警员，做笔录的时候也很不配合。分局认为两人可能有袭警倾向，就把人关进看守所。今天下午他们在看守所闹事，狱警以为是小型冲突，结果就是五人全部死亡。”去看守所的路上，林天冬把鸣乐区警员给他做的报告简要地给三人复述了一遍。
“你看你不是听懂了嘛，那说明我也讲的挺好的。”正在开车的警员忍不住插话。
“你给我闭嘴。”林天冬忍不住吼他，继续道，“三名毒贩已经把该招的情报都招了，但是还什么都没有说。我认为这两名小青年的嫌疑很大，很有可能是毒贩背后的人派出来清理泄密者的。”
“招不招都无所谓。他们只是工具人而已，不会知道很多情报的。有价值的也就是他们制毒的手段，这种东西我可以从他们的制作的毒品里分析出来。”江寒说。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啊？莫非你有前科？”警员又忍不住插话。
“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