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符老板的车子吗?看这车,多气派,全县城独一无二,车牌还带着三个8,多吉利,啧啧啧!”饭馆老板又开始啧啧艳羡了,他的舌头啧起来真是无比灵活,看来是多年练出来的。
黑色的车子缓缓驶过出殡队伍,突然停了下来,车子副驾驶座位上走出一个小伙子,黑西装,白衬衫,还带着墨镜和白手套,看起来很精神很帅气,可是却把陈晨逗笑了:这简直像是在拍《黑客帝国》嘛!至于吗?打扮得这么夸张?
黑衣小伙儿手里拿着个信封,径直走到了出殡队伍的主家那里,递上信封,说了些什么,事主连连鞠躬,黑衣小伙儿回到了车上。
“看吧,这个就是符老板身边最能干的小弟,名字就叫小笛。他是给主家递了随礼,估计不下一千块,这就是符老板的仁义之处,根本不认识,只要碰到了,就一定随礼,就是爽气!”饭店老板也凑到陈晨身边看着,讲解给陈晨听。
陈晨点点头,确实,虽然首富不差钱,但是能够遇到事情就随礼,也确实是接人待物够义气了。他很想看看这个首富到底什么模样,可惜,宾利车的车窗玻璃是全黑的,从外面看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本来打算吃完饭马上赶车回市里,趁着晚上那班火车回程,可是现在,陈晨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决定在孟县县城住一晚。
陈晨向老板打听县里有啥又便宜又干净的酒店,老板立刻推荐了:“我们县里有个洗浴中心,对面有个国际大酒店,那是除了县政府宾馆以外最好的旅馆了,听说可漂亮了!”
“你去过?”老板娘在一旁支楞起了耳朵,锐利地质问。
“我有没有住过你还不知道?咱们赚那两个钱,住得起?就算住,也要拉上你一起享受一下啊!”老板瞪了老板娘一眼,气呼呼地说。
陈晨笑了起来,这对夫妻可真有趣。
“你别笑,这个旅馆听说是真好,就在洗浴中心对面,就算符老板那样的人,也常去,你说能不好吗?”老板补充道。
符老板也去?看来是真的不错,就是这里了。陈晨一听这话,马上拍板决定了。他打听到了活神仙的地址,准备今天就去拜访一下这位前辈。
每个县城似乎都有些酒店,标注着“富豪”“皇家”“国际”的吓人名号,但是一进去却发现,其实就是个二星三星标准的破酒店。
眼前这个国际大酒店也是这样,名字很响亮,可是一进了酒店内部,就发现这是浓浓的乡村国际风。墙上贴着繁复的壁纸,地毯是喜庆的红色,家具也是红的,房间说不出的阴暗,还带着点发霉的味道。
房间吧台上,摆着方便面,床头放了安全套,卫生间里还有男女清洗液。整个酒店都透着浓浓的low和不可描述的气息。
下午,陈晨在孟县县城溜达了一圈,找到了活神仙霍先生的住处。这是城边上的一个独家小院,大门紧闭,院子里寂静无声。
“咚咚!”陈晨敲了敲门,“霍先生在吗?”
隔了好一会儿,院内才传出了一个老迈的声音:“谁啊?”这声音虚浮,有气无力的,感觉像是个八九十岁的老人,时日无多。
“有事想请教霍先生,在家吗?”
院内又沉默了一阵子,而后才说:“你不是本地人吧?”听着语气,这个老人家就是霍先生了。
陈晨就纳闷了,没感觉孟县人很排外啊,可这霍先生见人还要分本地人和外地人吗?他很客气地说:“霍师傅,我是外地慕名而来的,特地来请你看看面相的。”
这一次,霍先生很明确地拒绝了:“哦,算了,我有事,你找别人吧。”
尽管陈晨连声请求,可是院子里再也没有声音了。没想到,这个霍先生架子这么大,难道是歧视外地人吗?算了不见就不见吧。
陈晨又一路打听,又找到了今日出殡的那户人家,也是院门紧闭,家里人都不在。他站在院外,仔细观察着这户人家,也没发现太多的异常,既没有阴气,也没用邪气,风水也都大致不差,可是,那人怎么会没有任何原因地死了呢?陈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县城里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已经是傍晚了,陈晨找了家小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到了酒店,洗了个澡,又在浴缸里美美地泡了一个澡,浑身舒畅。
擦干水来到卧室,窗外黑糊糊的,偶尔有些灯亮着,也弱弱的,好像随时会闪灭一样。
酒店设施陈旧就这样,总是会出各种状况,陈晨看过房间的风水,虽然装修不咋地,但是这个酒店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他踢了脚上的一次性拖鞋,这个拖鞋恰好两个脚尖都朝着床,陈晨想躺下,可是那两个拖鞋一直占据在自己的大脑里:拖鞋朝着床摆放,晚上可能会有鬼跪在床头看你,尤其是酒店这种人来人往阴气重的地方。
这个念头让陈晨一下子弹了起来,郑重地把拖鞋朝外,整整齐齐地码在床头。这下,才安心地躺在床上,打开电视,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嗯,舒坦了。
他可是好久都没这么悠闲和逍遥了。自从干了渡灵师这个行当,几乎随时都在和什么鬼鬼祟祟的东西打交道,这一行,真不好干啊。
陈晨又想起了老爸,想起了老妈,还有小时候的事,迷迷糊糊地就有点瞌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陈晨听到了敲门声,他以为是服务员,便起身穿上鞋,一边走一边问:“谁啊,这么晚了?”
走到门口,陈晨晕乎乎地从猫眼里往外看过去,可是外面没人。他没当回事,转个身,回到床上继续呼呼大睡,白天跑了一天,实在太累了。
没睡十分钟,敲门声又响了。陈晨再次在猫眼里往外看,这一次,什么也没有了,一片红色。
神经病啊!陈晨嘴里嘟囔着,回到床上又睡着了。敲门声是没有了,可是陈晨耳边,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说:走啊,走啊!还隐约有女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