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好了宾馆,陈晨就向前台打听起了红光机械厂,这才知道,这个厂子三年前就倒闭了,人都散了。
陈晨和宋扬的心一下子凉了,陈晨赶紧追问:“那他们的人都找不到了吗?”
前台小姐想了想,说道:“那倒也不是,厂子里的人,有的到外地打工去了,但是大部分都在县里另谋出路,你要是想找人,可以去机械厂宿舍去看看,他们那些工人如果没买房,基本都住厂里分的宿舍。”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陈晨和宋扬高兴坏了,连饭都顾不上吃,按照前台小姐提供的信息,直奔机械厂宿舍。
宿舍已经很老很破旧了,人也很少,偶尔有几户人家亮着灯,看起来,这个宿舍已经很少有人住了,陈晨不由得担心起来。
逮住一个人,打听李黎明的消息,可那人听到这个名字,一脸茫然,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
天已经黑了,两个人站在这个破败的宿舍区,不知所措,有种掉入了深坑的感觉。难道,好不容易抓住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吗?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楼的一个房间灯亮了,宋扬鼓起勇气,走过去敲了敲门,用本地话询问道:“有人在家吗?”
屋子里一阵沉默,紧接着,一个脚步声来到了门口:“谁啊?”这是个老人。
“大叔,我是村子里的,打听个人,李黎明你认识吗?”
隔了一会儿,屋门打开了,是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大爷,大爷一脸诧异,显然,他知道这个名字,他反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宋扬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陈晨社会经验比较丰富,立刻说:“我们是他以前单位的,来慰问一下他。”
老人带着狐疑和警惕,打量着操外地口音的陈晨,说道:“慰问?你们不知道李黎明的情况吗?早点干什么去了?”
陈晨和宋扬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李黎明出事了?死了?千万不要啊!
老人不满地说道:“那个李黎明,十五年前就已经疯了,神神叨叨的,也上不了班,后来弄了个病退,听说躲到了山里养病去了,就是北邙山里面的一个叫什么陵村?”
“反陵村?”宋扬问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听着可怪了,后来厂里去过几个人看他,说是一切正常了,这些年厂子倒了,也就没消息了。怎么,你们现在才想到来慰问?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呢。”
陈晨和宋扬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一阵高兴,能找到下落,简直是个惊喜啊,虽然兜兜转转,但胜利就在眼前。
回到宾馆,宋扬回忆着这个反陵村。
反陵村离宋扬家有点距离,属于更深的山区了,宋扬小时候只是听过这个名字,大人们说起反陵村,总是带着点恐吓和神秘,甚至经常拿反陵村来吓唬孩子们:“再不听话,就把你扔到反陵村,让老怪物把你叼走!”
到底反陵村有什么老怪物,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很恐怖的样子。这句话,宋扬从小听到大,成年以后,才知道,这只是一个空泛的恐吓,反陵村似乎一切正常。
可是今天,李黎明躲到了反陵村里,这就让宋扬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个梦魇。他为什么要去那里?反陵村到底是什么样的?宋扬很好奇。
第二天,宋扬带着陈晨回到了家,打算在家呆一天,然后搭过路的中巴车,进山找李黎明。
宋扬家里的情况出乎了陈晨的预料,真的很穷,很苦。
宋扬妈妈去世了,只剩下父亲一个人在山里开了点零星的田地,种些庄家,再采些山货到附近的镇子上卖,这样温饱算是解决了,可宋扬妈妈当年生病,借了不少钱,家里但凡攒下些钱,也都拿来还债了。所以,真是一点余钱也没有。
陈晨没法想象,宋扬上大学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靠助学贷款,奖学金,打工?
宋扬的父亲又黑又瘦,老实巴交,一看到儿子带着客人回来了,高兴地翻箱倒柜,弄了点自己舍不得吃的腊肉,在山沟的河水里打了鱼,做了顿丰盛的晚餐招待客人。
晚上,陈晨和宋扬一起睡在宋扬当年的竹床上,宋扬喝了点米酒,沉沉睡去,陈晨却思绪万千,辗转难眠。
山间的夏夜很凉快,也很热闹,虫鸣鸟鸣此起彼伏。忽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哗啦哗啦”声,陈晨起身,扒着窗户朝外看,却发现月光之下,宋扬的父亲拿着竹耙,在地面耙着土。
陈晨有些疑惑,走了出去,问道:“宋叔,你在干什么呢?”
宋叔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头也不抬,自顾自地耙着,嘴里时不时地发出“嘿嘿”的笑声。
“宋叔?你没事吧?”陈晨有种不祥的预感,慢慢走近,观察着宋叔的反应。
宋叔猛地一回头,幽幽地看了陈晨一眼,带着点女气说道:“多管闲事,我不会放过你的!”陈晨听这语气,像极了工地上的那个黑脸女孩,顿时汗毛倒竖。
可随即,宋叔又低下头,冷冷说道:“你跑不掉!迟早抓到你!”这声音苍老沙哑,还带着西南口音,陈晨想起来了,这不是工地上的那个驼背老头吗?
难道,宋叔被这一对仇敌给同时控制了?陈晨一想到这儿,顿时怒气暗生:你们两个互相争斗也就算了,哪怕要针对我,也无所谓,但来搞无辜之人,那就不能接受了。
“两位,玩得过火,伤及无辜,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陈晨压低了嗓门,可是语气却极为严厉。
“嘿嘿,咯咯。”宋叔扭头看着陈晨,发出了两种不同的笑声。
陈晨一不做二不休,一个箭步冲过去,口里念着驱邪咒,一掌拍在了宋叔的额头,把他直接推进了屋里,两道风从宋叔的身上窜了出去,又朝着陈晨扑过来。
桃木剑一闪,风闪躲了过去,转瞬又朝着陈晨袭来。陈晨连忙退到屋门口,等待着那两个仇家的再度攻击。可身后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晨哥,你干嘛呢?”
那两道风似乎怕了,倏的一下,消失无踪。陈晨回头一看,原来是宋扬正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而宋叔已经回到了另一个屋里,躺在了床上。
陈晨赶紧去看宋叔,却发现他已经恢复平静了,睡得很安稳,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而宋扬也清醒了一点,满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