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房子距离他们越来越遥远。他们攒一千块钱,房价就上涨两千块,攒一万块钱,房价就上涨一万块。他们的安家梦,已经遥不可及了。
阿卓已经很自卑了,觉得自己对不起朵妹,可是朵妹却一点也不介意,没有房子就租房,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一起奋斗,终究能够梦想成真的。
他们越来越亲密,见了彼此家长,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可就在这个时候,朵妹得了急性白血病,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离开了人世。
这一路上,阿卓都在说他和朵妹的往事,说他对朵妹的思念。陈晨和龙阿莎姐妹听着,心里感动,想安慰阿卓,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唉,任何安慰的话,都是很苍白的。
说着说着,夜色中,前方出现了一片房子,阿卓说那就是朵妹他们的村子了。
陈晨和龙阿莎姐妹本来想到朵妹家附近看一看,不去她家,免得给人 添麻烦,可是阿卓却坚持带他们去。
“走吧,去看看两个老人吧,他们人很好的,你们不用担心!”阿卓劝道。
陈晨等三人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朵妹家在村子的边上,一座两层的木制吊脚楼,一楼用来养牲畜和存放东西,二楼三间屋子,这是吊脚楼的常规格局。
虽然这样的吊脚楼在村子里算是比较差的人家了,但阿卓说,这已经是朵妹父亲当年倾尽全力造的房子了,听说当年这座房子造到最后,还差一点钱,朵妹父亲也借遍了亲戚,借不到钱了,只好去卖血,才勉强凑够。
陈晨听得心里很沉重,山里百姓的日子过得真是艰难啊。
到了朵妹家楼下,阿卓高声喊道:“阿爸!阿爸!有客人来了!”阿卓和朵妹早就确定了关系,阿卓也早就改口问朵妹父母喊爸妈了,他们都习惯了。
吊脚楼的二楼原本是黑的,可是阿卓喊了几声吼,灯亮了,门开了,一个老年男子站在门口:“是阿卓吗?”
“是我啊,阿爸!”阿卓回答。
“你不是回县城了吗?怎么还没走?快上来吧!外面冷!”朵妹父亲说道。
阿卓招呼着陈晨等人上楼,他对朵妹父亲说:“我在路上遇到了几个朋友,太晚了,没地方去,就想着先回来坐一会儿,等天亮再出发。”
朵妹父亲赶紧把陈晨等人招呼进了屋子,又叫醒了朵妹母亲,要给陈晨等人烧茶,陈晨赶紧谢绝了。
一群人相互介绍,寒暄了几句,朵妹父亲很热情,把陈晨等人当成了贵客,拿出了不少山里收的干果什么的,硬往陈晨他们怀里塞,催着他们吃。这个家里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只能用山里的土特产待客,但这已经是他们最好的东西了。
阿卓对朵妹父亲说:“阿爸,我们去另个房间坐坐,你们快睡吧。”
另一个房间是指朵妹的房间,老父亲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去吧,去看看吧,还有个房间,你们都可以住。”
阿卓刚要起身,陈晨摆摆手,示意他不要那么着急。
陈晨问道:“大叔,你这房子盖了有二十年出头了吧?”
朵妹父亲说道:“是啊,二十二年了。”
陈晨问道:“你还记得找的是哪个包工头给你盖的?”
朵妹父亲皱着眉,想了许久,才说是周围有个村子里的老工匠,好像叫王一刀,因为他是做木刻起家,手里一把刀很是出名。那时那个人已经五十多岁了,手艺好,但是这几年已经没啥消息了,估计已经干不动,回家养老去了。
王一刀?陈晨念叨着这个名字。朵妹父亲毕竟是个老人家,一眼看出陈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便问道:“怎么,这位陈师傅,你认识王一刀吗?”
陈晨摇摇头,他当然不认识,不过他心里有个疑惑,为了解开这个疑惑,陈晨试着提出能不能把三个房间都仔细看一下。
朵妹父亲立刻明白,眼前这个小陈师傅似乎看出来了什么,他想了想,便同意了,亲自带着这些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打开电灯,仔细查看。
陈晨越看,眉头越是皱得紧,他和龙阿莎姐妹交换了一下目光,三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回到了朵妹父亲的那个房间,这个是中间的正屋,陈晨想了想,还是问了:“大叔,你和那个王一刀,关系处得怎么样?”
朵妹父亲说道:“怎么说呢?还不错吧,王一刀是有名的师傅了,能接我家这个活儿,就算是给我们面子了。只是那个时候,我实在没钱,买材料什么的,都紧巴巴的,款待不周啊,到最后,结最后工钱的时候,还是东挪西凑,借了好多人,才凑够的,本来要给大师傅包个红包,我们都没有钱。王师傅确实有点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陈晨立刻就明白了,他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可是犹豫着要不要跟老人家说出真相,陈晨怕自己说出来,老人家会承受不了,立刻就要暴走。
朵妹父亲疑惑地看着陈晨,满眼都是紧张不安。
龙阿莎看了陈晨一眼,对朵妹父亲说:“大叔,你能把王师傅的地址告诉我们吗?我们也是附近寨子里的,他的木工活做得好,我们也想请他去寨子里干活!”
朵妹父亲说道:“哎,七十多的人了,只怕他干不动了,也是辛苦了一辈子,不过你们倒是可以请他做监工,这人的技术好,心眼实在,他是在我们寨子以北二十多公里的石塘村,你去问问看,估计那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
陈晨和龙阿莎、龙阿绫异口同声说道:“谢谢你,大叔。”三人心意相通,彼此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四人来到了朵妹的房间,阿卓有点猜不透陈晨等三人为什么要骗朵妹父亲,因为他知道,陈晨他们肯定不是要盖房子,而是带着某种目的要找到那个王一刀。
当阿卓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疑惑时,陈晨反问道:“阿卓,你有没有觉得朵妹他们家的命好像不太好?或者说,这个屋子的风水有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