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外乡讨生活没那么容易。在李兰花九岁那年,父亲因为在工地干活,被石头砸死了,母亲不得不一个人承担起了全部的家庭重担,偏偏胃溃疡、糖尿病、心脏病等一系列慢性病缠上了她,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可还是要咬牙撑着。
李兰花是个很懂事的女孩,15岁初中毕业,她就没再继续读书,而是去打工赚钱养家了。
在那个穷乡僻壤,15岁的小女孩,其实也干不了什么工作,就是服务员、售货员之类的零工,这里干几天,那里干几天,也没什么稳定的收入,只能勉强有了口饭吃,不被饿死罢了。
有一天,在街头找活儿的李兰花遇到了一个大嫂,慈眉善目,看起来很亲切很家常。那个大嫂听到了李兰花到处求人找工的那些话,面露同情之色,便主动搭话了。
“妹子,你找活儿干啊?现在是冬天,可不好找了,春天夏天的时候好找,你应该那个时候出来的。”大嫂很关切地说。
李兰花有些不好意思,也不说话,低着头,抠着衣角。
谁都知道临近冬天,各种活儿都少了,不好找工作,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家里的老妈病了,要吃药,母女二人还要吃饭,到处都要用钱,就算活儿再难找,那也要找啊,不然喝西北风去啊!
大嫂看出来了李兰花的窘境,也不多说什么,跑去买了两碗米粉,一碗给李兰花,一碗自己吃。
李兰花吓了一跳,不敢接受大嫂的好意,大嫂气呼呼地说:“穷帮穷,富帮富,你不吃我买的粉,就是看不起我!”
这话说得可就严重了,李兰花不得不接受了,连连道谢。
吃碗米粉,肚子饱了,身上暖了,李兰花终于也恢复了精神。大嫂自言自语地说道:“天起越来越冷了,这活儿啊,越来越难找,除非是那种山里面伺候人的活儿,钱多,人少,才没人抢,不然,在县城里找工,真是难啊!”
这话说到了李兰花心里去了,她问道:“哪里有你说的那种活儿呢?”
大嫂一脸遗憾地说:“我就遇到一个,不过是在花枝县的寨子里,离这里有两百多公里呢,那户人家有个老太婆病了,要伺候三个月,过完年就好,工钱给的也多,可惜我有老公有孩子要照顾,不能去,不然我就去了,在咱们这个县城里啊,可难找到那样好的工作了!”
李兰花一听,动心了。虽然她的妈妈身体不好,但自理还是没问题的,况且只要三个月,干完了,就可以会来了,一点都不耽误事情,钱还多,多好的机会啊!她马上提出自己想去试试。
可是大嫂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兰花,马上拒绝了:“你不行,你年纪这么小,很多家务活儿都不会干,也不会照顾人,人家不会要的,就连我这种干家务的一把好手,人家还怕我没耐心呢,你一个小女孩,更加不行了!”
李兰花急了,连连央求,恳请大嫂能帮自己说几句好话,让自己赚到这些钱。因为她实在太需要这些钱来救急了。
大嫂犹豫再三,终于答应带李兰花试一试了,并且那户人家的条件很好,还包了去试工的路费,根本不用花李兰花一分钱,这让身无分文的李兰花感激不已。
二人立刻就出发了。他们倒了两次汽车,又坐了一次出租车,还走了几公里的山路,绕来绕去,也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寨子,终于到了一个深山村落之中。
李兰花那个时候年纪轻,很容易相信人,也急于赚钱养家,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正一步步走入危险的陷阱之中。
到了一户人家,李兰花被大嫂带进了屋子,她四处打量,这户人家果然有个老太婆,还有个儿子,可是老太婆身体硬朗,儿子五大三粗,一点也看不出来有谁需要照顾啊。
李兰花很疑惑,可还是很天真地想着自己将来的工作,盘算着干上三个月,刚好回家过年,可以有钱好好过节了。
大嫂和老太婆关起门来商量了老半天,那家的儿子面带喜色,乐呵呵地看着李兰花,李兰花还试着和那个男人聊天,才知道这户人家姓雷,李兰花便主动称呼这人为雷大哥。
只是这户人家看起来真是穷,啥家具都没有,甚至衣裳也是破破烂烂的,倒是这母子看起来都彪悍有力,李兰花有点诧异,这样的人家,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是需要请保姆,或者能够请的起保姆的样子啊?
等到大嫂和老太婆商量好了,从另个屋子走出来,便喜滋滋地走了。李兰花想要追上她,问个明白,大嫂只说让她在这户人家里好好干活,不要胡思乱想。
天真的李兰花真的就这么让大嫂走了,自己一个人留在了雷家。她看到这个寨子虽然偏辟,但是寨子里的居民还是不少的,人来人往。
有的村民看到她,还问雷大哥是不是家里来了堂客,雷大哥含含糊糊答应着,笑得合不拢嘴,那些村民也意味深长地一笑,走了。
李兰花没看出这些笑容背后隐藏的秘密,她觉得有这么多村民在,也就安心了,就算雷家骗人,那些村民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半天的时间,李兰花抢着干活,做饭打扫洗衣什么都抢着干,并且样样都拿得出手,老太婆和雷大哥乐得合不拢嘴。
李兰花还记得她在雷家吃的第一顿也是唯一一顿正常的晚餐:每人一个蒸红薯,一碗玉米粥,一点酱菜,然后就没了。
不过李兰花并不是一个挑剔的女孩,她一直都在过苦日子,现在雷家的生活条件虽然也不怎么样,但她是来干活赚钱的,不是来享福的,所以吃完饭,她还是收拾了碗筷,洗了碗。这就天黑了。
晚上,李兰花还问自己住哪,老太婆让她住在另一个房间里。那个屋子床、衣柜什么都有,虽然简单,但是很干净,李兰花很开心,觉得这户人家对待佣人也很好。
当然,李兰花有点疑惑,总共三间屋子,一个是堂屋不住人,自己住一间,雷大妈住一间,那么,雷大哥住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