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温煦如风的男人,亲吻的时候却充满强劲张力,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生吞。蔓生被他吻的晕眩无比,一双手无措而紧张的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就在夜风里,一切都凌乱的不似往日。
一吻而过蔓生气息紊乱,他的手捧住她的脸抬起,他垂眸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蔓生正对向他的眼睛,“知道。”
“是喝醉了?”
“没有,我的酒量没那么糟糕。”
“所以,你现在很清醒?”
蔓生柔柔点头,对视中他的拇指轻触过她的唇,“原因呢?”
他手指指腹有着男人特有的微砺砂感,她的唇都开始轻颤,“不管怎么说,这次能够顺利和梁小姐签下合同,也是因为你。”
“听到我说失业,你心里内疚了,想要给我找个出路?”
“对于你的失业,我的确是该负部分责任。”
“那我要感谢你的善心和友爱。”尉容微笑,指腹游移,勾人似的挑开她的唇,故意沾染她的瑰红唇膏,“正如你所说,只是部分责任,剩下的部分,又是什么?”
蔓生凝眸说出那心底的答案,“因为我想。”
或许,从刚才在旋转餐厅时她心底原本就想着要离开。
离开那所有一切,离开她不想面对的事,还有那些和她不相干的人。
“这个玩笑可不是随便开的。”他的声音在风声里听着微沙,她应声,“我不是你,不会逗人玩。”
尉容取了支烟笑问,“说说吧,你要怎么包养我。”
这是在谈价码吗?
蔓生只能这样认为,“其实,我也还没有想好。”
“还真没见过有人点头牌包养,却不知道自己要出什么价的。”他吞吐着烟雾,笑起来的嘴角飞扬。
蔓生微乱,“那你是什么价?”
“我有房子,车子也可以买,虽然存款不多,可还是有一些。我还可以出去工作,以后还会有工资。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东西都很齐全,如果你不喜欢,我想可以重新买,比如说沙发桌子,你喜欢什么,就重新换……”
“对了,我还有一些股份!每年都有分红,虽然不太多,可也是一笔!”
她漫无边际的说着自己所能给予他的一切,可才发现哪怕将所有的都给他,好像都微不足道。
尉容吞吐着白色烟圈,只是微笑着。
“不行吗。”她轻声问,有一丝失落的冰凉。
尉容缓缓道,“做我们这行的,一眼就能看明白,哪一位是真的会在外面玩,哪一位不会。像是你这样的,江南馆里任何一个男公关,都看得明白,你是个乖女孩。”
乖女孩。
蔓生蓦然想起这二十六年来的生命里,从小到大,旁人总是这么评价她。那像是一个完美的称号,却不过是一个枷锁。
“你现在只是一时兴血来潮,没准下一秒你就会后悔。”他轻佻的朝她吹去烟雾,呛的她咳嗽,“回去吧。”
眼睛被烟雾蒙的发涩,蔓生凝声道,“这只是不了解我的人才会这么说,可其实我的家人经常说我坏脾气,我的朋友们也说我胆子大。三个人一起去玩高空升降机,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敢坐!”
“我才不是什么乖女孩!”她绝不承认。
尉容本要离去的步伐顿住,“你现在的选择,可不是去游乐场,上去了还能下得来。”
“只要你不介意我现在还是已婚的身份!”
“你的婚还没有离成?”
“只差一个手续。”
“未来呢?不打算好好找个对象再结婚组成家庭?”
“我不打算再结婚。”夜色下,蔓生一张清丽脸庞格外镇静,“这辈子,我都不想结婚了,所以你不需要有负担。只要,你的要求不高。”
又是那种眼神!
柔弱里透着倔强,偏偏虚无的像是没有根的浮萍,让尉容定睛停留。
风轻轻呼啸着,伫立不动的两人,只是沉默看着对方。
等待太过煎熬,久到她快要认定他已是拒绝的时候,却见他忽然走近,扣住她的后脑勺,一记深吻又是落下。带着沉重浓烈的烟草气味,像是麻醉所有神经!
他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传来,“现在,我是你的了。”
体内的酒气接连上涌,银白月色下,他长密的睫毛,深浓的长眉,都染了一层银色,蔓生大胆伸出手碰触轻抚,这是她从前从来不曾做过的事情,却一直都想真的放胆一试。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真好看。”蔓生喃喃说。
“很高兴我这张皮相让你满意,”他握住她的手抓到嘴边亲吻,“难道你也是被色所迷?”
真有些意乱情迷,蔓生突然记起他当时所言,“我相信你说的那句话,你想要的时候,没有什么不能。”
“我现在,”他低头轻咬她的耳朵,“只想你。”
肌肤每一寸随着他的掌心,那温热也一寸寸将她捂暖,是他美丽的脸庞男女莫辨,一双墨黑的眼睛,望进去就难以出来,轰的一下,酒气裹着灼热的欲望一起直充脑门。
她有着漂亮的脖子,肌肤白皙,月光下更为通透,侧向一边的时候,那弧度格外漂亮,让人忍不住细瞧,“像是陶瓷瓶的颈。”
“嗯?”
他的手指沿着曲线,“见过那种拍卖会上的陶瓷吗?”
“没有……”
“就是这样。”
蔓生只觉得一阵湿烫,让她不由自主的仰起脖子承受。
跌撞间亲吻拥抱撕扯,月光浮动,夜光照映下如同美玉通透,他的目光丝毫不克制的落下,将她看个仔细。风吹向她的脸庞,蔓生那张明丽的脸蛋在尉容眼中却勾人心悬起来,他的呼吸亦有些不稳。
蔓生突然往他靠,声音柔诺带着央求,“可不可以别看……”
微风撩动他的黑发,在她的脸颊。
“唔……”出其不意突然一下,刹那让蔓生发出闷哼。
冰冷而又炙热,伴随着喘息声,一切都在交叠,像是缠绕到几乎燃烧。她眸光含水,唇上的红色膏印已经被晕染的模糊,只瞬间,丧失理智般他迫不及待放肆。
星空里磅礴的夜雾罩下,不住的颤栗中,他将自己深埋欢愉释放。
……
刺激过后蔓生的双脚随之一软,尉容一把扶住直接抱进车里。打起暖气,他先迅速清理自己,又取了车内的毛巾,取了瓶水浸湿。
蔓生沙哑着问,“……你做什么。”
“我帮你清理一下。”
蔓生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急忙拉住他,“我自己来……还是先回家吧……”
“现在才害羞,不会太晚?”
“还是先回去,我想洗个澡……”
……
夜色愈发的深,车子在山脚下一家旅馆前停稳。
尉容道,“太晚了,附近住一晚,明天再回。”
裙子已经不能看了,只有披巾裹着,蔓生开始犯难,这要怎么进去?
他却已经直接抱出她,蔓生着急,“你放我下来,我还是自己进去吧。”
“你别乱动,不然别人还以为我诱拐女人。”
“放我下来啦。”
走到旅馆门口,他对她叮咛说,“把头靠向我,不要出声就好。”
旅馆里负责登记的人狐疑张望,尉容道,“我们来附近玩,太晚了回不去,我女朋友不小心扭伤脚,走不动了。”
女朋友?
这个称呼真是吃惊,蔓生死命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不去看别人。
……
“好了,可以抬头了。”
蔓生悄悄探头去望,已经进了房间内,“这里比不得那些五星酒店,也比不得自己家,将就住一晚吧。”
蔓生看了看周遭,来到浴室道,“还挺干净的。”
“我还以为你会嫌小嫌脏,毕竟你是位大小姐。”他将毛巾递给她。
“我才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蔓生接过,见他不走又道,“那个,尉容,我要洗澡了,你先出去吧。”
谁料,他反而更近一步,将她直逼向洗浴台,“这里只有一个尉容。”
为什么她会处于下风?
明明她才是雇主,蔓生醒悟道,“我要洗澡,我命令你出去!”
尉容撑着洗浴台垂眸,眼波流转中带着绯意,“你知不知道我陪客有个规矩。”
蔓生还真是不知道。
他一伸手,取下她背后束发的黑色皮筋,瞬间黑发散开,“我想要几次就几次。”
……
午夜的宜城安静。
可温公馆却哭声不停。
“好了,别哭了,你放心,我一定为你做主!”庄秀卿不住的安慰,哀哭不止的人正是庄宜。
庄秀卿沉了丽容气愤不已,“少爷到底回来没有!”
管家眼尖看见来人,立刻喊,“太太,少爷回来了!”
温尚霖这两日正在接待合作商一行,对方英国远道而来,洽谈一笔十几亿金额的大项目,为此几乎忙的分不开身。好不容易回来,就听到满屋子的哭声,还有温母的怒目审视。
“妈,怎么了?”温尚霖狐疑询问,“庄宜怎么哭成这样?”
温母冷声质问,“你该去问问你那位少奶奶,她在外边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蔓生?”温尚霖眼眸一凝。
“自己在外边这么不检点,见了别人还不知道羞愧,理直气壮的好像是别人冤了她一样!”温母忍了一晚上的怨气,终于倾诉而出。
“庄宜。”温尚霖望向还在哭泣的庄宜,“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庄宜抬起头,哭的梨花带泪说,“今天我本来约了朋友去海天大厦吃饭,谁知道撞见林蔓生和那个尉容在一起!他们不只有说有笑,还特别亲近的挽着手走进来!”
“我当然不服气,再怎么样,她也是表哥你的太太,温家的少奶奶啊,所以我就忍不住说了几句。可是谁知道,他们说我狐假虎威,仗着表哥你的身份,我就在外面欺负人。”
“林蔓生还说,我会让表哥颜面扫地!”说到气愤处,庄宜一边哭一边喊,“那个尉容还故意把杯子弄碎来吓我,他就是想借着我给表哥给温家一个下马威!”
温尚霖一听,俊彦阴沉森冷的让人不敢直视,“这是真的?”
“怎么还会有假!”温母斥责,庄宜难过哭喊,“明明是她不守妇道,在外面养小白脸!上次我就看见他们一起去买画,怀疑他们关系不正常,这次他们直接手挽手,我看林蔓生早就和他睡一起去了!”
温母是位古板恪守的夫人,本来对于温尚霖和林蔓生的婚姻就不认可,要不是老太太坚持,她早就将林蔓生驱逐出温家,但是此刻,温母下定决心,“这样一个有辱家风的女人,还有什么颜面留在温家!”
“尚霖!”温母直接命令,“你立刻和她离婚!我们温家一分钱都不会让她带走!这次就算是老太太出面,我也不会再同意!”
庄宜急忙去安慰,“秀姨,你别生气了,看见你这样,我也难过……”
温尚霖坐在沙发里,他的侧颜像是冻结一般冰冷。
“尚霖!你听见了没有!”温母又是厉声质问。
温尚霖的声音冷的好似能冻结整座温公馆,“妈,我知道怎么做了。”
她和那个男宠?
心底不屑的冷笑,温尚霖微眯起眼睛。
林蔓生,你以为你能退的这么潇洒干净?
……
如果醒来的时候,对上一张绝世美貌的男颜,你会有怎样的反应?
蔓生从前没有想过,可是此刻一睁开眼,就看见尉容近在咫尺的脸庞。他们没有穿衣服,赤身而眠,亲密的就好像是最亲近的人。
蔓生不禁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这不是梦!
所以,做了就是做了。
宁静中,她不禁开始打量他。
不是没有被惊艳过,只是这样近距离,这样大方的任她看,倒是初次。
他有一张精致的脸庞,用精雕细琢这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如果上帝也有宠爱之分,那他一定是得到太过的眷顾,所以才能成就这样一张完美的好长相。
可为什么一个男人的睫毛可以这么长?
用的什么牌子的睫毛膏?
她慢慢伸出手,手指轻扫过他垂下的眼睫,随着指尖拨动,那睫毛也颤动起来。
包养男公关这种事情太大胆,谁也不会想到她真会这么做,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那又如何。
反正在旁人看来,她早已经是机关算尽会使诈。
“早。”耳边一声沙沙的问候,蔓生回神一看,尉容微眯着眼睛朝她微笑,是她的碰触让他从睡中醒来。
蔓生默了下道,“早。”
所以,她不要假装,不要清高,就让她彻底成为那个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