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燕有些愣怔,“我也不太清楚,这些事情,我向来都没有留意。如意姐姐为人最是体贴,这样的事情也不必专门道谢。”
严六小姐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是我多想了。”
转过脸去,在心内叹道:“真是个蠢材。”
严六小姐走了之后,上官燕怒道:“小春,你说严六是不是把我当成了个傻子?”
小春躺在榻上,重重点头。
上官燕继续道:“她撺掇我去闹事,还跑过来看我的笑话,你瞧她方才教训我说的一套一套的,谁给了她那个脸,以为还真的能做我大嫂不成?”
“小姐,你可终于想明白了,”小春激动地挪了挪身子,伏在枕头上,道:“小姐,就是刚才,严六小姐不是还想借着你搭上齐国公府么?就是看你不接茬,她才不好说什么了。”
“什么?”上官燕跳了起来,“她还想利用我。”
“门都没有。”
小春捂着嘴巴,咯咯地笑了起来。
上官燕也笑,“方才我那样说,她是不是就像是给瞎子抛媚眼?”
小春笑的不成了,“哎呦,哎呦,小姐你也不能把自己比喻成瞎子吧。”
“我就等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好给小春的屁股报仇。”
上官燕笑够了,叉着腰,杀气腾腾地道。
“也要给小姐的脸面报仇。”
“对!”
……
严六小姐想了又想,还是得用寒烟。
她连宋语冰的身边都挨不着,又怎么能要了宋语冰的命呢。
严六小姐毕竟有些心虚,并没有去侯夫人那里坐坐,直接拐到了梨园门口。
梨园依旧大门紧闭。
严六小姐笑容可掬地问:“宋小姐的身体好些了吗?”
守门的婆子道:“好些了,但是依旧不能见客,小姐还是请回吧。”
严六小姐叹息了一声,“我这都已经是第二次来了,没想到,还是不能见宋小姐一面。”
守门的婆子道:“夫人的命令我们不敢不听,前儿三小姐来了非要进门,闹了一场,我们都挨了训。还请严小姐体谅。”
严六小姐略站了站,一副不得已的样子,道:“那你们将寒烟唤出来,我有话和她说。”
不一会,一脸老实的寒烟出来了。
见到严六小姐,寒烟就有些紧张地四处看看,似乎有什么忌讳。
严六小姐带着她走到了一旁,避开了守门的婆子。
严六小姐问:“宋语冰的病究竟如何了?”
寒烟只是笑不说话。
严六小姐看了茶末一眼,茶末便将身上的荷包解了下来,递给寒烟,寒烟掂了掂,塞入怀中,道:“表小姐的病情略有好转,只是还需要静养。前两天,三小姐来闹了一场,还被侯夫人叱骂了一通,现在梨园都看的紧,姨太太从寺庙里祈福回来了。”
言下之意,现在宋太太回来了,梨园上下都看的紧。
“严小姐以后没事就别唤奴婢了,若是被人看见,奴婢只怕会吃挂落。”
茶末冷笑了一声。
“收钱的时候收的痛快,现在就想撇清了,只怕没有这么容易。”
寒烟脸色一变,就要从怀中掏出荷包来还给茶末。
茶末笑着道:“你前前后后拿了我们小姐多少银子,若是闹了出来,你还能在这府上容身不成?”
寒烟咬牙切齿地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不如直接了当地说了便是。”
严六小姐柔声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要你给宋小姐的药里加点水,神不知鬼不觉,你也不用再在梨园伺候外姓主子。”
寒烟一个哆嗦,看着严六小姐这张甜美纯净的脸,似乎像是看到了恶魔。
茶末冷哼道:“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敢做?当初怎么敢拿小姐的荷包?偷盗小姐的荷包,人赃并获,你有什么可说的?”
寒烟瑟缩地朝后退了两步,摇头道:“我没有偷,是小姐给我的。”
茶末冷笑:“我们小姐为何要给你?”
寒烟张口欲言,又闭上了。
事已至此,她说什么都不清白了,但是转念一想,寒烟又道:“我只是说些表小姐的事情,从严小姐这里得些钱财,就算是被发觉了,也不过是被打板子。可是严小姐让我做的事,却完全不同,被发现了,我的小命就没了,还有可能会连累家人。若是小姐非要如此,我也只能在侯夫人面前实话实说。”
没想到寒烟还会来这么一手,茶末还有些刮目相看,打量了寒烟两眼。
严六小姐柔声笑着道:“我是世子妃的妹妹,严家的女儿,你觉得侯夫人会相信你说的话,还是相信我说的?”
寒烟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嗫嚅道:“严小姐,我真的不得表小姐重用,您还是找白蕊吧。她前一阵子和黄莺走的很近,黄莺还送了她一对玉镯子,表小姐最相信她,吃穿用度全是白蕊经手。”
听到黄莺和白蕊走的很近,严六小姐脸上的肉就忍不住抽了抽。
要不是黄莺这个贱人背主,她那里还要亲自上阵。
“没有办法你自个想办法,这件事情,我不会再另托他人。”
“孰轻孰重,你自个想清楚。”
寒烟的嘴唇抖了抖。
但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茶末,把东西给她。”
严六小姐很满意自己威慑的效果,茶末立即从袖筒里掏出个小白瓷瓶,递给寒烟。
寒烟颤颤巍巍地接过来。
脸上满是惊慌。
好像这个瓶子里关着一头猛虎。
“实话告诉你,侯府和严家即将再度联姻,只要你将宋语冰除了,日后,你就跟着我做大丫鬟,除了茶末,你就是第二。”
严六小姐又开始给寒烟描绘美好的未来。
“不比你窝在这里伺候外来的主子,还不得重用强的多?”
“到时候,你想嫁给谁,都由你来选,本小姐还会送你一副嫁妆。”
“真的?”寒烟的手不抖了,眼睛睁得老大,充满憧憬地直视着严六小姐。
“比珍珠还真,”严六小姐笑着道:“这点子东西,这点子事情对我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寒烟想了想,似乎下定了决心,将瓷瓶收入了怀中,还用手捏了捏,这才道:“多谢严六小姐,届时还请严六小姐成全。”
“我说话从来算数,只要听话做事的,都有好下场。”
严六小姐板着脸,厉声道:“当然碍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寒烟抖了抖身子,旋即点头道:“奴婢记下了。”
严六小姐满意地看着寒烟走入梨园,大门慢慢地合上。
茶末问:“小姐,您觉得寒烟可信吗?”
“当然可信。”
严六小姐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你没见她的反应处处都合乎常理,寒烟贪财,但又小心谨慎,为了逃开危险,甚至想转嫁到白蕊头上。威逼利诱,她才下定决心。”
茶末点头道:“的确如此,只是寒烟如果真的像她说的不得重用,若是下不了手,或者下手之后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下不了手,我们也没有什么亏得,”严六小姐笑着道:“不过是几个金花生而已。”
这点子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下了手被人发现,她想供出来,也得我们承认啊,”严六小姐笑着道:“像寒烟这样的老实人,做出来的事情,往往会让人想都想不到。既然想都想不到,怎么会怀疑她,当然也不会牵扯到我们。”
看了眼大门紧闭的梨园,严六小姐志满踌躇地笑了笑。
宋语冰的命,现在就掌握在她的手心里。
一天,两天,三天,或者再多几天,她就会听到宋语冰的死讯。
等她嫁入侯府,梨园将会清除掉所有宋语冰留下的痕迹,再过个两三年,谁会记得住当年还有个短命的表小姐。
严六小姐站着畅想了一番,转身打算离去,突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人,仔细一看,是侯夫人身边的何妈妈。
何妈妈板着脸,脸色铁青地道:“严六小姐,夫人请您去一趟梅园。”
“夫人找我?”严六小姐有些惊奇,但也并未多想,她和茶末跟着何妈妈一路朝着梅园走去。
茶末怎么搭话,何妈妈都不理。
“我只是在二门外伺候的管事妈妈,这些事情都不清楚。”
何妈妈总是用这句话来搪塞。
茶末只能撇撇嘴。
严六小姐更是奇怪,不知道广宁侯夫人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何事。
到了梅园,何妈妈对着廊下站着的落霞点头,道:“落霞姑娘,人我已经带到了,还请你领进去吧。”
落霞身着翠色的襦裙,瞧着倒也唇红齿白,施了一礼,端庄地道,“严六小姐请跟我来。”
往常来侯府,落霞总是满面含笑,今日这个样子,到有点奇怪。
严六小姐含笑道:“落霞姐姐,不知道夫人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严六小姐到了便知,夫人等你等了好几天了。”
严六小姐闻言,更是奇怪的厉害。
“夫人也太客气了,有什么要差遣的,直接送个信到严府便是。”
落霞回头看了严六小姐一眼,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笑着道:“严六小姐不知道,这件事情须得您自己来。”
“哦?”
严六小姐有些纳罕,不知道广宁侯夫人究竟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