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连之能打电话,事情肯定不小,方寒不敢耽搁,当下就坐着陈文豪的车火速赶往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门口,胡连之焦急的张望着,看到方寒后,胡连之紧紧抓住方寒的手,声音沉重的说道:“兄弟,这回可全靠你了”。
“你要等的人就是他?”站在胡连之身边的一个魁梧的汉子说话了。这人三十岁模样,皮肤黝黑、骨骼健硕、一张刚毅的脸庞不怒而威,往那一站,身上就流露出一种威严的气势。
“没错,你别看他年纪不大,但医术绝不在我之下,黄老能不能醒来就指望他了”,胡连之语重深长的说道。
男子嗯了一声,看了方寒一眼,道:“我相信你”。
从这男子的眼神似乎有一种能量,瞬间让方寒生出一种赴汤蹈火的感觉。
“客气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寒向胡连之问。
“兄弟,你看看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非同小可,你可以不能让我失望”,胡连之连叫了两声兄弟,显然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方寒身上。
方寒也不多问,跟着胡连之进了医院。
顶楼的专属病房前,七八个人虽然穿着便衣却站的笔直,从形态神色上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胡连之将方寒带入了房间,房间内,一个老人静静的躺在床上。
这老人至少有九十岁高龄,脸上的皮肉已经严重松弛,眼眶深陷了下去。方寒只扫了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中风?”方寒扭头看向胡连之,这中风是很常见的一种病,即便对于老年人来说,中风的死亡率比年轻人高的多,但胡连之可是国内公认的国医圣手,想要保命并不是难事。
胡连之明白方寒的意思,叹了一声道:“是中风,而且是中风四象中最严重的中脏腑。老人年事已高骨脆脉微,唯一的方法就是用针。然而老人身上多处筋脉衰枯,我试了几处要穴都没有效果,只能把你请来了”。
听了胡连之的话,方寒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凝重,这才仔细的查看起老人的情况。
“口噤不开、痰涎上涌、四肢瘫软、脉象有无,的确是脏腑之风”,随即方寒解开了老人的衣服,这一刹那,方寒整个人都震惊了。
或许是年纪大了,老人的皮肉已经严重退缩,但就那触之即碎的皮肉上,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痕弹孔。
这一刻,当真是触目惊心!
这些不是伤,是一个个军功章。外面那训练有素的随从以及身边这孔武有力的中年人,方寒知道,躺在床上的这位老人,一定是个军功显赫的军人,想来级别一定不低。
方寒明白了,刚才胡连之说过老人体内的经脉衰枯,现在看来,十有八九跟这刀伤有关,而且又是数十年的顽疾,许多筋脉说不定早都坏死了,老人能活到今天,绝对是个奇迹。
而在这种情况下,别说胡连之了,就算是方寒也回天之术。
“五脏藏精而不泻,六腑化物而不藏。完好的脏腑就好比一个回路,通过吸收、传导、消化以及排泄来维持体内营养的需求。眼前这位老人五脏六腑受旧疾影响已出现衰竭之象,再加上吸烟酗酒,无疑火上浇油”,方寒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看了眼那中年男子,目光落在了胡连之身上。
方寒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这老人五脏六腑受损,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具空壳,在加上烟酒的刺激导致抽搐中风,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
“方兄弟,你再好好想想,你医术那么高,一定有办法把他救活的,老哥在这求你了”,见方寒也说救不活了,胡连之的情绪变的十分激动,甚至要向方寒拜跪。
“请救救我爷爷”,一旁的中年人单膝跪在地上,眼神已然如磐石般坚定的看着方寒。
“我尽力试试吧,你们先起来”,方寒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下山前爷爷曾一再嘱咐过,生老病死听天由命,一个人医术再好也救不了将死之人,万不可逆天而为,以免毁了中医之名。
而现在眼前这老人气息已绝、脉搏空无、身体机能几乎完全消失,根本就一个死人,即便方寒出手,救活的几率也不到两成。
方寒还是出手了,他不怕别人说自己无能,不怕败坏中医的名声,更不是被眼前这一老一少所感动,他要的,是给这饱经风霜、历经炮火洗礼的老人一分尊敬,给那些保家卫国的军人一丝希望。
“胡老,还记得我给你的蒸欲药方吗?你把分量减半,再加上巴豆、干姜、吴茱萸各三两以文火三刻武火一刻熬汁,我先给老人洗洗身子”,方寒眼神坚定的对胡连之道。
“巴豆?吴茱萸?这都是大热有毒之药,常人用量都不过三钱,你确定用三两?”胡连之懵了,这三两巴豆吴茱萸熬出来的药堪比砒霜,这方寒到底要干什么。
“你要信我就按照我说的做,不然这病我就没法治了”,方寒看着胡连之道。
“就按照他的话做吧,我相信他”,站在一旁的中年人突然说话了。
胡连之倒不是不相信方寒,只是方寒开的药方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现在正主说话了,胡连之也只能按照吩咐去做了。
“把他的衣服脱完,我要给他用针了”,方寒看向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很快就脱完了老人的衣服。
方寒再次取出布袋,将那十几枚金银针一一摆了出来。
“你可以在这看着,但一会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你都不要动”,方寒又向中年男子嘱咐道。
“好”中年男子很干脆的回答道。
方寒拿起一枚两寸长针,对着老人身上的少商穴猛地扎了下去。
少商为肺之井穴,外寒从口鼻而入,必先伤肺,故以针刺之以宣肺气解外邪,这是一般针灸最常见的驱寒方法。
正如刚才方寒在教室里给那些学生讲的,肺主气、司呼吸。人体一身之气都归于肺,不把肺气功能打通,气不入,血不通,就算是给这老人吃大罗金丹他也是无法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