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闻言,江之洲再度一笑:“但在下依然是赢了,因为这一次,在下不为蛊虫,就是为你而来。”
高湛齐的眼睛一眯:“不过是一废人,又有何值得阁下如此劳师动众?”
江之洲却是摇了摇头:“非也,能养蛊之人,又岂能以泛泛形容之?”
“那母蛊虽不在你身上,但是你一定有办法可压制。只是你未曾与人言明罢了。”
江之洲的话,让高湛齐心下暗惊。
此人究竟是谁?
对于蛊虫一事,为何见地如此深刻?
难道,眼前这人,也是同道?
但是,江之洲身上的气味很干净,与他高湛齐的截然不同。
既然不是此道中人,那么他又为何知之甚详?
江之洲看到高湛齐脸上闪现的一点表情,便知他此刻心中所想。
但他并未言明,而是带着高湛齐来到一处高楼之上。
高湛齐向下一望,越看越觉得那些灯火明明灭灭处的亭台楼阁甚是眼熟。
他在心中略一思索,当下大惊:“此处,不正是那……”
江之洲再度笑了:“果然好眼力,看来阁下的确十分熟悉此处地形。”
高湛齐并未反驳。
“能在如此视野开阔处欣赏相府的美景,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江之洲感慨了一声。
“此处危机重重,难道你就不怕被人察觉?”
“你不觉得此处风景甚妙?”
江之洲却没有回应高湛齐的话,而是指着底下的那些美景道:“猜上一猜,咱们的相爷,此时在想些什么?”
高湛齐也微微一笑:“上位者之意,你我又怎能洞悉?不过……”
高湛齐看了一眼底下的那些景物,又道:“依相爷之雄心壮志,又岂肯为池中之物?”
“所言甚是!故而,你家主子,与这位相爷所图谋之事,便让人很是好奇了。”
高湛齐自知失言,哑然一笑:“我就是一小卒,此等机密之事,又能从何而知?”
“你是不知,但,你可相助。”
言罢,江之洲便上前一步,扣住了高湛齐的手腕:“我且问你,那子虫共有几条?”
高湛齐脸上笑意一敛:“若我不说呢?”
“下场如何,你心里比我更为清楚。况且,你若明言,在下倒是可以救你一救。”
高湛齐笑:“救?天地皆为牢笼,又何言救?”
“自有一方自由,虽也九死一生,但过后便得真正自在,你,难道不愿?”
高湛齐淡然一笑:“生来便已人鬼不识,又何谈自在?”
江之洲还是坚持道:“你若想,便可。”
良久,未得回应。
江之洲亦不恼,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未曾有过变化。
高湛齐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看向那个虽然立于他一侧,但是面目都开始变得有些模糊的男子。
“你,想让我怎么做?”
江之洲的嘴角闪过一抹笑意:“此事,自然很是简单……”
……
京城,杨清府邸
杨清正端坐于书桌前,便觉眼前一阵风刮过。
他扬眉道:“此去收获如何?”
风止,人影现。
正是此前与那高湛齐与那相府高楼上推心置腹之人,江之洲。
只见他抬手往自己的耳后根处一抹,随后,一张精致小巧的面具便落到了他的手上。
“幸不辱命。”
“哦?”
杨清指了指身旁的椅子:“愿闻其详。”
江之洲依言坐下,轻吐一口气道:“我倒是有些好奇,这些事儿,你是如何猜到的?”
杨清微微一笑:“其实,也非难事。”
“北凉使团一路自燕关而入,行至京城,能保一路畅行无阻并不让旁人察觉的,此等非凡能量,也就一人能做到。”
杨清顿了一顿:“然,此等大动作若不是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目的,又何必如此?”
“想来我们那位相爷,是有些坐立难安了。”
“没错,若不然,以他如此沉稳的性子,断然不会选择一条如此不妥之路。”
江之洲看向杨清:“从此间亦可得知,这位大人,怕是有些技穷了。”
杨清却是摇了摇头道:“相爷稳坐高坐十数年,旁人未能撼动其地位半分,此次也不过是机缘巧合,让你我抢得了半分先机。”
“没错,也不过半分而已。但,这半分,与你我来说,已是天大的机会。”
“若能抓住此机,则得胜有望。”
江之洲遂点头:“没错,故而我与那驱蛊之人,指了一条明路。”
杨清亦笑:“此举甚好!余下,便待时机到来罢。”
……
京城,承乾殿
一袭明黄长袍在身的楚景辉,端坐在御案前,正在奋笔疾书,批阅奏章,张公公垂首而立,候于一侧。
突地,楚景辉身体一动,抬首看向张公公:“小张子,现是什么时辰?”
张公公上前一步,轻声道:“皇上,近丑时了。”
楚景辉伸手按了按眉间:“朕忽地觉得心口有些闷,好似什么事尚未做完,但朕却一时想不起。”
张公公再度谦卑道:“许是皇上近日来操劳过甚,过于疲惫了。”
楚景辉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这种感觉甚是奇怪,朕想就寝,但却觉心神不宁。”
“皇上,不若宣太医来瞧上一瞧?若是长此以往,怕是有损龙体。”
楚景辉未曾应声,却是又想到一事:“近日,杨澄明可有何举动?朕怎不见他前来?”
听到楚景辉提及杨清,张公公心头一惊,皇上此话何意?
那杨澄明白日里不是递折前来,被皇上拒之门外了么?
然此时却是提及,便是不知何故……
张公公小心翼翼地略一抬头,看了楚景辉一眼,并未见异常,当下回道:“既是如此,皇上何不明日宣那杨大人前来一问?”
楚景辉略一点头:“嗯,明日你自去宣旨,朕要看看他在做些何事。”
张公公依言道:“奴才遵旨。”
楚景辉转身又往那御案后落座,张公公忙道:“皇上,奴才刚才已命人备下点心,想来皇上此时定然是饿了。时辰不早,用过点心,皇上也好歇着了。”
“如此也好。”楚景辉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