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山这一撞,就直接撞在了不二的身上。
而且,他这一撞的位置与力道极为巧妙,就在不二的肩膀往下靠近心脏处。
这个位置若是被撞到,直接阻滞了全身血液的流通,心得不到力量补给,自然会感觉到麻痹异常。
人在突然遭受重击,并且半身麻痹的情况下,根本无法阻挡住季山的破坏力。
很显然,这一击,是季山早就在出手之前就算好了的。
他要的,就是一击得中。
杨清他们这些人,还没那个资格让他多费那点心思。
不二毫无意外地被季山撞了个正着,也如他所愿,半个身子都无法动弹。
此时他的脸上正在不断地往外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脸色也在刹那间变得苍白无比。
显而易见,不二这一回,受伤不轻。
季山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往前冲的身影也快到了极致。
不二这里,已经出现了一个缺口,这个天丝绞杀阵,呵,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杨清与江之洲他们看着浑身颤抖着的不二,一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
但是他们谁也无法出手相助。
因为这天丝绞杀阵,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这阵中,每一个人都是那其中的一部分。
如果随便动了,这个阵就真的散了。
不二的眼前出现了断断续续的黑影,忽地出现,又忽地消散,眼看着,他就要往地上倒下去了。
而此时,季山的身影,已经冲到了不二跟前。
再过一息,他就可以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全都踩在脚下。
季山脸上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明显,但是下一刻,他的笑意就凝固在他的嘴角。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去,看向自己腰侧的那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季山的眼睛还连眨了好几下,但是那匕首还是端端正正地插在他的腰侧。
居然,还敢冒着全身气血逆流的风险,对着他出手?
不二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连眼角都开始往外渗着血丝。
但是他还是挣扎着,将那把匕首一把从那季山的身上拔了出来。
这一回,不二已经用上了自己全身的力量,故而,当这匕首终于离开了季山的身体时,不二也被那股子往外冲的力量,给冲得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而江之洲他们几个顾不上查看一下他的伤势,就直接往季山身上扑了过去。
他们费了这么多力气,就是为了重伤季山。
要了季山的命,杨清他们从来不敢想。
但是能伤了他,就已经是他们此次行动的最大的胜利。
季山显然是没有想到,在这世上,当真有如此蠢笨的人,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要伤一把对手。
季山的腰侧已经被鲜血染红,但是他却像是没有半点感觉似的,很有兴致地看着杨清:“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反击?”
不二已经被重伤,江之洲和欧阳凛他们虽然没有被季山出手对付,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对他们的行动有了很大的障碍,体内的气血都在开始叫嚣不休,就好像是要冲破经脉的束缚,直接冲出体外。
杨清所受的威压,不比江之洲他们小,他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眼里一股子腥甜的气息。
胸口处,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这是被伤了五脏六腑的征兆。
听着季山的话,杨清笑了一下,鲜血就顺着他的嘴角不断地往下滴落。
“是又如何?”
“不自量力。”季山又是冷哼一声,然后一抬手,手指就点了他那个流血不止的伤口上。
那个伤口,狰狞无比的伤口,就在杨清他们眼睁睁的注视下,慢慢地止住了血,然后,伤口也慢慢地愈合了。
季山,居然有自愈的能力!
除非是有人一刀劈掉了他的脑袋,哪怕是被人一剑将那颗心刺了个对穿,季山也有办法把伤口给治愈。
对于这一点,杨清他们的确没有想到,如今这一看,他们已经是完全落了下风。
“所以,之前我就说过,为人要识时务,这样才能活得更为长久些。而你们这样,除了证实一下你们自己有多蠢之外,没有半点的用处。”
杨清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这场变故,他的确没有料到。
都以为人人都是肉体凡胎,可谁知道,他们还是太天真。
不过,杨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然后,一把夺过了不二手里的那把匕首,往自己的手上划了一下。
那被刀尖划出来的口子不大,但是极深。
故而,这一回从手指尖上冒出来的鲜血可是如细流突涌,一下子就染红了杨清的衣襟。
“这是伤不到我,打算自刎以谢罪?”季山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清。
自刎?若是换作别人,季山自然是信的,但是杨清?断然不会。
知道不会,所以他这一招,意欲何为,里头可就大有文章了。
季山眯着眼睛看了杨清一眼,却发现这人看也不看自己那根正在不断地流着血的手指,甚至还让那些血滴落在脚下。
不二那一击,已经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所以此时的他,就瘫坐地上,就算是想要给杨清包扎一下伤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江之洲和欧阳凛还有沐风,早在杨清拿刀挥向他自己的时候,就想上前,夺下那把刀,却是不知为何,被杨清闪过去了。
杨清的手指尖上的血往下滴了一会儿后,杨清就自己把它给捂了起来。
然后慢条斯理地往指尖上抹了一把药粉,再细细地包扎好,杨清这才抬头看季山。
“自刎?当然是不可能自刎的,阁下怕是想多了。”
杨清拿另一只手轻轻地托着自己的那根已经包扎好了的手指,轻轻地往季山的脚下点了点:“阁下难道没有看到,这些血有些什么变化?”
季山的目光自然一直在留意着那些血迹。但是这些血都呈散滴状分布,季山就是看了好几回,都看不出里面有什么门道。
就因为看不出什么门道,所以使得一向胜券在握的季山,也感觉到有些忐忑起来。
看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神情,杨清终于笑了。
“阁下有自愈护体,可曾听说过,过犹不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