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江之洲又是摇头,又是叹息,杨清却是面色不敢地看着他:“小洲,以前无论发生何事,你都等闲视之,为何今日如此不安?”
江之洲不言,只是将手里所执一纸,递到杨清手中。
杨清接过粗粗扫了几眼,眼里倒也闪过一抹异色:“这个结果属实?”
江之洲眼角泛起一道苦涩:“我倒是想要自己看错。”
“这倒是没有想到,你们安国侯府倒是又出了一人才,只不过,好似与你跟侯爷那志向都大不相同。”
杨清将那张纸往那墙角的火炉里头一扔,看着那火舌卷上来,瞬间将那张小小的纸片吞没。
看到那纸张化为一团灰烬,他才转过身来,看向江之洲:“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方才那张纸条上面清楚明白地写着,那两个挑衅北鹰人,是受了安国侯二公子江之淮的命令。
只是,他又是如何知道,这北鹰与他人的不同之处?
是有意为之,还是偶然?
身处乱局已久,江之洲与杨清自然不会认为,此事纯属偶然。
既然江之淮盯上了北鹰,那么其目的何在?
是得知了北鹰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还是知晓了他们与杨清还有江之洲之间的关联?
若是前者尚且好些,可若是因为后者……
这后果不堪设想。
“且看看其目的为何再做打算。”
良久,江之洲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当年,他以不足十岁之龄被派往西楚为质,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江之淮留在侯府承欢膝下。
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江之洲虽然极为厌恶,但是,他也不想当其父母面揭穿其真面目。
那样虽然让父母认清其子真面目,但也无法弥补他们心底的那份痛心。
毕竟,这也是他们的儿子。
只是江之洲心里亦是明白,此事终究该有个了结。
不然的话,怕是侯府百年基业,都在毁在他的手上。
想到这里,江之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杨清道:“因此事,我怕是要再回侯府一趟。”
他必须要跟父亲去知会一声,对于江之淮,得有所防范才是。
杨清的眼中,却是漫漫浮上一层忧色:“我倒是觉得,此事不是冲我,而是冲你而来。”
“为何?”
听着杨清的话,江之洲的神情有刹那疑惑。
这北鹰乃是杨清的手下,他们出了事,自然是与杨清有关,为何反而会与他有关?
“如今,你已经得知此事乃江之淮所为,依你之品性,你定然会在暗中与侯爷相见。”
杨清的语气淡淡的,但是熟识他的人,自能从那话语间感知到他的那份担忧。
“你之所以会这么做,只因你还念着那一份兄弟之情。”
尽管江之洲不想承认,但是他心里,早就认同了杨清的说法。
他说的自然不错,不然的话,他直接将人拿下便可。
“但是,人无杀虎心,虎有伤人意。”
杨清的目光,再度落到江之洲身上:“北鹰虽然是我的手下,但是自我们入北凉之后,也随你一道出过任务。”
而且,因着杨清的关系,那几个北鹰,对待江之洲的态度,自然是与他人不同。
若是旁人倒也罢了,但是这种态度落入有心眼中,比如江之淮眼中,那便会得到不少异样讯息。
而经不二回忆,那遭暗手的两名北鹰,与江之洲的接触的确较其他几人多一些,这便更加印证了杨清的推测。
在江之淮看来,那两人便是听命于江之洲之人。
对他们下手,便是在斩断江之洲的羽翼。
而聪明如江之洲,他一定会查到此事为他所为。
“你的意思是,我若是果真回了侯府,怕是会遇着些事?”
江之洲总算是听明白了杨清所言。
只见杨清点点头:“不错,只是,你可想好了要如何应对?”
江之淮此人,是要非对付不可的,只是如何对付,才是他们想要考虑之事。
“既然如此,便来个顺水推舟罢!若是不去,岂不是要辜负他这一番美意?”
沉思许久,江之洲突地对着杨清笑道。
江之淮在安国侯府撑开了口袋等着他,若是他不赴约,岂不是浪费了他一番的苦心?
“万事小心些。”杨清对着江之洲道。
江之洲默默点头,旋即便出了杨清卧房,往安国侯府所在之处而去。
杨清看着他背影消失,他转头便将不二唤入。
“北辰那头出了何事,你且去探查一番。”
杨清将目光收回后,便对着不二下令道。
北鹰出事,身为北鹰首领的北辰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这不合常理。
即便他是要跟杨清保持距离,但这么个保持法,也着实太诡异了些。
不二领命而去,屋子里头便只剩下了杨清。
他的脑海之中,回想着近些时日以来,所发生的那些点滴之事。
越想,杨清便越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被他所遗漏了。
但具体是什么,他却是想不出来。
好似自他急病以来,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脱离了他的掌控。
不二很快就回来了。
只是他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
“少爷,一品居被查封了。”不二一进屋,就给杨清带来了一个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听着不二的话,杨清一下子便从那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一品居被查封?何时之事?”
不二面色凝重,这几日他跟江之洲都在忙着照顾杨清,对于外头所发生之事,并未多大关注。
再者加上北鹰出事,其余北鹰为稳妥起见都已经暂时隐退。
在此期间,对于杨清和不二他们而言,那消息便不能得到及时的接收。
这一耽搁,便出了大问题。
“少爷旧疾突发,北鹰出事,继而一品居出事,北辰下落不明,我怎么觉得这些事情看似毫无关联,但却是明里暗里都是冲着少爷你而来?”
听着不二的话,杨清也深有同感:“不错,这几件事情看似无关,但细细想来,都与我有关。”
想到这,杨清的心头突然一紧:若此种种真如他们所想与他有关,那江之洲此去,又会遭到何种变故?
“小洲,但愿你此去,能逢凶化吉。”杨清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