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仲孙德?这两人眼下虽然明里暗里已势同水火,但若想横插一杠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索图道。
“话虽如此,但总要试上一试。我西楚能人异士甚多,自是能找到可有法相抗之人。”
“索侍卫,这两日这北凉仍会围而不攻,你且置之不理。”
“让将士们埋锅做饭,而且这架锅之处,得在上风口处。”
“杨大人这是打算迫使北凉那头之人光看得着却吃不着么?”
“谁不想吃口热乎饭呢?再者说来,这北凉储备粮虽齐全,但架不住这风雪大,柴火不经烧。”
“但我们与他们不同,他们生不了明火,咱们还是可以的。”
“杨大人端是好计谋!不过那能人异士,不知上何处可寻?”索图道。
“此事便不劳索侍卫了,戴大人在此边陲十数年,想要找个法子出来,想来还是可以的。”
“我等叨扰索侍卫已久,这便去寻歇息之处了。”杨清笑道。
索图也笑:“这事儿倒是真得怪到我头上,早就备下住处了,却还令你们在此耽搁甚久。”
“索侍卫,稳住心神,只管埋锅作饭,让将士们也吃一顿饱饭,其余之事,且交由本官来办,如何?”
与索图告辞而出后,戴升一路上惴惴不安地跟在杨清身后,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待到那领路士兵将杨清他们带至一背风军帐,便离开之后,杨清这才对着戴升道:“戴大人,你有何烦心之事,不妨说来一听?”
戴升往四处打量了一番后,这才对着杨清低语道:“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指点一二。”
“你说指不明一事,可是那寻找能人异士?”杨清看向戴升。
“正是!不知大人……”
戴升伸出手去撩开了那军帐门帘,示意杨清进入后,他跟在杨清身后进入,这才接着说道:“下官虽长年居于燕州,但对于北凉之事,所闻皆出自邸报……”
“戴大人莫慌,本官方才那般言说,不过是一个托词罢了。”
杨清笑着看向戴升:“戴大人在燕州十数年,别的不知,长在燕州之人,你定然知晓。”
“此前北凉与我西楚尚为友邻之时,曾经互派使官到访,这话,说来该有十数年之久了,应是戴大人方任燕州县令之时。”
“大人所指之事,的确有之,不过此事不过短短数月而已。”
听到杨清提及这陈年旧事,戴升也是一脸的向往:“那时,下官方任县令一职,对于北凉所派使官倒也颇有些印象。”
“没错,而那几位使官之中,便有一位与眼下那北凉主将肖潜出自同一处,当年他为示其友好,乃用的本族语言同人问好。”
“当有此事?”听得杨清如此一番解说,戴升心头有些疑惑,他并无印象。
“自然是有的,此事还被当为美谈,收录县志之中。只是后来,因我西楚与北凉之关系急转之下,此事便再无人敢提起。”
“而那记录着相关往来的县志也被束之高阁。”
不二上前一步,往杨清手中递了一盏热茶,又往戴升手中也递上一杯之后,这才缓步退下。
杨清双手一点一点地转动着那个小茶杯,目光却是对着戴升。
“本官接任燕州节度使后,因闲来无事,便在翻看那些县志,故而有些印象。”
“大人的意思,是叫人学了那言语?”
戴升端着那茶杯便站起来:“此事,太过鲁莽了罢?”
单凭那只字片语,便要人混到北凉军中?
这个事情,无论怎么看,都令人战栗不已。
被派去之人,若无过人之处,便只有一个下场。
有去,无回。
杨清却是淡然道:“戴大人,且放宽心些,咱们派人过去,并非是去截杀那肖潜,而是去收拾那仲孙德。”
戴升微笑道:“大人如此从容,想来已是想好了应对之策,下官放宽心便是。”
“眼看这外头风雪虽小,但风仍然很大,本官突然想要下棋,不知戴大人可有空闲?”
“大人想要下棋?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下官求之不得。”
戴升将手中茶杯放置于一旁,又伸手整理了一番身上衣物,这才有点茫然道:“只是不知,这棋盘在何处?”
“棋盘自有法子解决。”杨清对着不二道:“方才进来之时,我便见到这边上有好些冰碴,你且取些回来罢。”
不二离帐而去,而杨清则是取过边上士兵腰间之配刀,往那地上左划右划一番后,便对着戴升道:“棋盘不就有了?”
正说话间,不二这衣摆上兜着一些冰碴子进来了,往那地上一放,滴溜溜转得跟个水晶珠子一般。
“这下棋子也到位了,就这么下。”
“大人这是要下盲棋?可好生了不得。看来下官只能甘拜下风。”
看着那些到处乱转的冰碴子,戴升笑道。
“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如此认真做甚?”杨清一边说着,一边往那棋格子上头摆上一冰碴子。
见到杨清棋兴正浓,戴升便也稳了稳神,当下也摆了一子上去。
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倒也下得热闹,一会儿功夫,那棋盘之上,便被摆得满满当当。
不二对这下棋没有什么研究,再者这两人的棋子都长得差不多,要想分辨出胜负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是很快,他便听到杨清在一旁平静地说道:“戴大人,敢问还有路可行否?”
戴升的目光落在那棋盘之上,良久,这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大人棋艺之高深,下官认输了。”
不二却是不解道:“我怎么看这两方人马都还没动手呢,你怎么就先认输了?”
“不二,你难道还没看出你家大人这是用了一招绝学么?这取胜啊,并非得打得你死我活才行啊。”
不二再度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绝学?对我而言,全无半点杀气之局,有何绝之有?”
“这个,你便不懂了吧?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戴升说罢,便哈哈一笑,起身向着杨清行了一礼道:“大人行棋如排兵布阵,下官,受教了!”
杨清也缓缓起身,目光落到帐外一角:“想来那头,也该有个结果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