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何意?我乃苍越国君亲自册封的镇远大将军,难道还有假不成?”薛贤明显被如此一逼问,明显就有些慌乱了,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上的扶手。
段晏但笑不语,又见卿卿上前,拦在薛贤的身前,几乎将坐在轮椅上的薛贤半个身子都给挡住,“段晏你别说笑了,爹爹为苍越染病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却要趁机夺走他的虎符吗?”
染病。
提及这个段晏的脸色便显得略为阴森了一些,冷声道:“染病?如若不是他,我想这苍越国界的将士都不会出事,我看怪病事出有因,一定因就处出在你的身上。”
卿卿猛地怔住,没想到段晏对自己竟如此大呼小叫的。
“让让。”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道浑厚沙哑的男声,那样的熟悉,所有人都同时扭头往后面看过去。后面的人都给先来的人让开了一条路,然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两个薛贤同时出现在了现场。
两个薛贤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是一个薛贤坐着轮椅,一个薛贤拄着拐杖看着略微有些吃力的模样。
冒牌货薛贤将轮椅的头调转过来,怒喝道:“你是谁?胆敢冒充我!”随即又像是刚才醒悟过来一样,冲着段晏又道,“我知道了,你就是想取而代之是不是?现在皇上还未退位,你想要名正言顺地偷掉了虎符可是?”
段晏简直要为这一段胡编乱造的荒谬理论给气笑了,他道:“我还未说些什么,你何故如此着急?”
“殿下。”被程啸搀扶着的薛贤推开的程啸,吃力地支撑着身子跪下。
程啸见状,也在段晏的面前跪下,许多人从这看好戏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严峻的形式,纷纷地跪下,光是在段晏面前就跪倒了一片。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冒牌的薛贤,就连卿卿也学着跪下了。
段晏的眼神冷漠,与冒牌的薛贤对视道:“你既然问心无愧,可愿意将脸泡在那盆水里试试,谁真谁假?”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程啸来时左手还托着一盆清水。
那盆水看起来就跟清水一样,实际上暗藏玄机,乃是忘忧子嘱咐程啸务必要保管好的,这是能叫人假的脸皮浮出来的药水,实际上这东西忘忧子前阵子还没有,还是那时十七来接薛蕴嬛时偶然提出的。
若否忘忧子还不能在短时间能发现这么个宝贝,得亏是十七的帮忙,也幸亏他们异族人从小就开始对小孩子耳濡目染这些毒术,十七识得这些。
“老臣愿意一试。”薛贤沉声开口道。
反观那冒牌货的薛贤完全不说话了,他眼神如刀子般狠狠地看向段晏,“殿下还真的是厉害啊,那么——”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迅速地从轮椅上起身,长臂一伸将身边的卿卿揽入怀中。
卿卿还未反应的过来,一口气还未呼出去,就被身后的人紧紧地扣住喉咙。
“唔咳!”卿卿登时间被捏的喘不过气,涨红了脸。
她看向段晏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求饶的意味,许是因为喘不过气来她的双眼都浮上了生理的泪水,看起来泪眼朦胧的模样叫人觉得好不可怜。程啸却是波澜不惊,他还是离的最近的人,在冒牌货的身后又是最好爆发起来擒拿人的。
可段晏没有下令,程啸就不会动手。
“段、段晏……”她艰难地从口中喊出段晏的名字。
薛贤看向卿卿,这个姑娘看起来与薛蕴嬛大概一般大,也正是如花的年纪,却因深陷入这场战争中,眼看着就要成为炮灰了。他有些不忍,复又低下头去,心道果然自己是老了,都见不得这些事情了。
十七看着卿卿的腹部,有些不忍地往前了一步,又看向段晏,小声地喊道:“殿下这……”
冒牌的薛贤就知道没想到这天来临的那么快,早在真的薛贤被救走的那天,他就应该知道的,“段晏,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段晏依然冷漠地没有开口,端坐在主位上,“是。”
“连带卿卿你其实也知道的吧?等到今天你不过就是为了这老家伙的命!”那冒牌货终于撕掉了伪装,近乎疯狂地大笑起来,他毫不介意自己手上加注在卿卿脖子上的力道,“不对,不能说的那么好听,你不仅是为了这老家伙的命,你还怕虎符是不是?只要虎符一天在我的手上,哪怕我是假的,你也不敢揭穿。”
段晏沉默地听他说,简单明了地回了一个字,“是。”
“段晏啊段晏!我知你为人心狠手辣,但虎毒还不食子,你呢?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他示威般地加紧了手上的力道。
这下子卿卿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张着嘴好像就这样的姿势能获得一些呼吸,可惜卿卿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段晏能清楚的看到卿卿的脸色由最初的涨红逐渐变得转成了白色,这是要缺氧了。
看着这样的画面,段晏心底泛不起半点波澜,他甚至觉得卿卿就这样被掐死了,说不准也是个好的结局,他大可跟皇上交代说是为了顾全大局,而不得不放弃卿卿……
但那肚子里的孩子。
段晏的眼神微变,僵持片刻后缓声道:“你放开她,你可以走。”
“殿下!”程啸这下子忍不住了,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您不能这样就放他走,一旦放虎归山,你可知道这后患无穷啊?”
段晏自是知道其中道理的,但眼下他不得不放弃,“放她留下来,你可以走。”
卿卿双眼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现在自己都被揭穿了面目竟还有价值,她完全没有想到段晏竟会开口留下自己,她早就做好了要赴死的准备。死在自己人的手上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她已经不是薛蕴嬛了,料想段晏也不会留着自己。
可是段晏开口了,这让卿卿觉得很是诧异。
她感觉扣住自己脖子的手松开了,呼吸一下顺畅了,新鲜的空气又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肺腑之中,她当即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气,就好像是脱了水的鱼儿又重新扑腾着回到了大海般解脱。
卿卿抬起头看向高高在上的段晏,她就着那姿势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殿下……?”
她知道自己也没有资格称呼段晏的名字,向来有资格直呼段晏名字的就只有薛蕴嬛一人。
“过来。”段晏躲开了卿卿的视线,冷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