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也有错,那天要不是她主动和段晏吵得架,段晏也不会从房间那么容易被支开,她也不会被卿卿换了去。罪过不应该都在段晏的身上,她知道。
“晚晚。”
她明明是在闭着眼睛的,但段晏的声音就好像是无形的压力,她用力的闭上眼,仿若这样徒劳的动作就呢个将段晏的声音隔离在外。她想要知道答案,却又不想要在听段晏说下去了。
“我会想办法的。”忽地,她感觉一只温热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
她的一怔,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本搭落在脸上的碎发被拨开,顺着那柔软的力道,她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段晏看着她刹那间茫然无措的眼神,便知道其实她便没有真正的失望,便温声安抚道:“我会想办法的,卿卿不会与我们一起回宫的。”似是为了给她一种保证般,“只有你。”
薛蕴嬛怔然,张了张嘴道:“你想怎么样?”
她看到段晏那晦暗不明的眼神中带着丝丝的狠厉,好像能理解别人口中段晏是什么样子的。
“不会伤害孩子的,你既容不下她便不带着了。”段晏的声音依然那样的温和,只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像是变了味。
薛蕴嬛抿了抿唇,内心那份阴暗面知道自己不该追问,应该顺着这往下,她当然是不愿意带上卿卿的。她自己又不是圣母的化身,还能跟宽恕过自己的人继续生活不成?
眼看段晏就要收回自己的手,薛蕴嬛当即手疾眼快地抓住了那即将离开的手,固执地追问道:“你想干什么。”
“晚晚……”
段晏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知道薛蕴嬛所担心的,饶是段晏再如何心狠手辣也不至于在卿卿肚子还怀着孩子的时候下死手。不过对上那远在帝都的老头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暗探,段晏有些不大放心,怕是会走漏了风声。
远在帝都的皇上,也不知是身边哪一个人给皇上漏了消息,竟叫皇上知道了卿卿肚子里怀了个孩子的事情。
“我不会动手,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段晏又好气又好笑,轻轻地掰开薛蕴嬛的手。
薛蕴嬛正待要下说些什么的时候,看到那台阶上一晃的身影,知道是又有人要下来了,便不好在别人面前与段晏过分亲密,将自己的手匆忙地给收了回来。
段晏倒是没有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倒是薛蕴嬛来到这个世界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娇羞,好似她们的关系不大见得人。
“殿下,你怎么不休息,又跑出来了?”来人一听就是忘忧子的声音,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薛蕴嬛。
薛蕴嬛趁着段晏没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向忘忧子示意,表示自己有好好地藏好自己的手,没有叫段晏给发现。段晏注意到他们的无声的对话,回过身狐疑地看了一眼薛蕴嬛,又将视线收了回来,目光有些冷意。
不过那抹冷意很快地被淹没在无边的黑色之后,段晏从白玉床边起开,淡淡道:“有老前辈了,那我先走了。”
诶?
薛蕴嬛一怔,没想到段晏那么主动的告辞,她从白玉床上爬了起来,牵动了身后的伤口登时间疼的‘嘶’的叫出声,引得那即将离开的段晏止住了步伐,他却到底没有回过头来,一甩袖直接离开了。
“哎呀……该不会殿下这是知道了?”看到此情此景的忘忧子心下不安,问道。
薛蕴嬛摸不着头脑,段晏在这个世界愈发的阴晴不定了,“说不准。”方才就不该跟忘忧子对上话头的,要不然也不会叫段晏看出异样,“我感觉他离开的时候有点生气,不过我都还没来得及生气他倒是……”
说着薛蕴嬛不禁小声地嘀咕起来,事已至此薛蕴嬛其实早就不怕段晏知道了,只需忘忧子得手一次,哪怕后续段晏给发现了薛蕴嬛在放血给他除去蛊虫也不会再抗拒了。
段晏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人,不会叫薛蕴嬛之前那一天的血都给白白放掉了的。
想到这里,薛蕴嬛也就不在意了,她将自己的腕子又伸了出去道:“来吧,我好早死早超生。”
“呸呸呸!说这些话。”
闻言,忘忧子有些恼怒地瞪了一眼眼前的女子,觉得她实在是满嘴胡话,说别人也就算了,怎的还诅咒到自己的头上来的,得亏段晏会喜欢这样的小祖宗。
忘忧子心下抱怨,手头上的动作可是半点都没有停下来,一套流程下来再熟悉不过,眼看着手下被自己动刀子的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更是觉得心疼极了,但凡有另外一种法子,他都不愿用这样损耗薛蕴嬛身子的办法。
“再坚持几天,殿下的身子素质好,不需要取我说那么多天,再顶个两天便可。”
忘忧子看着她方才还满嘴胡话的,现在疼的满头大汉,下唇也被咬的血迹斑斑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耷拉着眼皮盯着地面,也不敢看自己在冒血的腕子。
瞧瞧这样子看起来就跟那受伤的小动物似的,看起来怪可怜见的。
这样的流程继续了三天,哪怕忘忧子有仔细妥帖地照顾薛蕴嬛,还是能肉眼可见地看到薛蕴嬛瘦了下去,脸上那一层层用来伪装的脸皮也逐渐地被卸掉了,幸好在本来的脸上没有任何残留,不然可惜了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被如此取血之下,饶是薛蕴嬛那副再如何明艳动人的脸庞也褪去了往日的艳丽,显得有些黯淡无光的模样,失了神采。加之这一连几天人都是躺在白玉床上的,得了忘忧子的允许之后下床脚下一软,险些没直接栽倒在床边。
许久没有下床运动过,导致腿部的肌肉僵硬都不好活动了。
让所有人都奇怪的是这期间段晏身上的蛊毒已被彻底根除,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薛蕴嬛,哪怕是差人来看人,就连近身伺候的十七都没有被段晏询问过一次关于薛蕴嬛的状况,他就好似忽地变了个人,对曾经喜欢的薛蕴嬛变得漠不关心起来。
尽管那是薛蕴嬛恢复以来第一次走出地下室,走到地面上看见外边儿自然的光亮,巡视了一圈也没能在接自己的人边上找到熟悉的身影。别人是不知道,薛蕴嬛却知道那会段晏走的如此决绝没有回头,当是真的生气了。
“姐姐怎么啦?”胡桃注意到之前一直嚷嚷着恢复了想要出去的薛蕴嬛的表情不对,她现在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