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李沁遥不会因为她的软弱或是讨好而收手,反而会变本加厉,更是会佯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呀,”李沁遥用手掩在唇前,漾着春水的眸子露出了错愕,“嬛嬛,难道云恒随军出征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你吗?”
什么?
她顿时愣在原地,这件事的确是薛蕴嬛始料未及的,按理来说原书的剧情的确有这么一段。
原书里薛云恒奉太子之命随军出征,不料遇到此生劲敌,为了掩护部下而重伤,而李沁遥闻风前往军营一路相伴,她常年患病倒也学会了不少医术,让昏迷中的薛云恒转危为安,也是这一件事奠定了二人的感情基础。
也是从这件事开始,他们兄妹的关系逐渐出现了裂痕。
但不应该的是,这个剧情应该发生在原书走了大部分的剧情后,而不是这么早的时候,为什么剧情提前了?
李沁遥见她不言语,便了然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太子殿下将所有的消息都给封锁了起来,你自然是不知道云恒随军出征的消息。”
说话间,李沁遥还有几许得意,这件事情只告诉了她一个人。
薛蕴嬛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这件事又与太子有什么关系?能调动哥哥的,除了当今圣上不可能是别人了。”
“嬛嬛我这是忠言逆耳,你别把我当敌人,其实我无意太子妃的位置,倒是你,要与害了云恒的在一起么?”李沁遥叹了口气,想要拉过她的手好好与她交心。
薛蕴嬛看到她伸过来的手,飞快的闪开了,“有话说话,别说话阴阳怪气的又含沙射影。”
李沁遥一怔,她没想到薛蕴嬛对她意见那么大。
明明几天前,她们还是最要好的姐妹,薛蕴嬛几乎对她有求必应,她说什么薛蕴嬛便信什么,没想到就是温婉落水一事后薛蕴嬛如同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薛蕴嬛顽劣天真,单纯又字自负。
如今的薛蕴嬛锋芒毕露,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比起之前要大胆细腻的多,如若不是这样,早在丞相府的时就该被办了。
她起初还以为是薛蕴嬛想要太子妃的位置,故而敌视她,但现在看样子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嬛嬛,实不相瞒我听父亲说云恒他受了重伤,如今昏迷不醒,药石难医,恐有性命之忧,都是因为太子向陛下觐见要求云恒作为这次的将领。”
见薛蕴嬛不信,李沁遥又继续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她企图从薛蕴嬛的脸上找到一丝慌乱。
但她没有,薛蕴嬛甚至冷静的可怕。
“太子就算有跟陛下说过,但这件事也是由陛下同意的,你将这罪名扣到太子头上,未免太过可笑了。”薛蕴嬛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沁遥,分析她话语间的漏洞,冷漠的继续说道,“你这样妄议朝政,我大可告诉陛下,叫他也来听听你的谬论!”
李沁遥愕然,怔怔的不知说什么话来反驳,忽地觉得眼前的人不一样了,她能从薛蕴嬛的身上看到别人的影子。
这不可能是自小与她长大的薛蕴嬛,她不会这样,可这张脸又的确是薛蕴嬛没错。
“嬛嬛,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是为你好,为了云恒,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李沁遥也急了,握紧了轮椅的扶手,厉声道。
看看这情真意切的样子!
薛蕴嬛险些就要相信了,她错开李沁遥,径直的走向另一个方向,也不管李沁遥方才的质问,仿若没有听见一般径直的离开了此处。
然而李沁遥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挪动着轮椅,挡在了薛蕴嬛的面前。
李沁遥的双目含泪,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地质问道:“嬛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不再是了。”薛蕴嬛扯了扯嘴角,冷淡的回应道。
在她执意要撕破脸,把薛蕴嬛当做牺牲品一样献给李庆天的时候,她对书里的这个大反派的唯一一点同情都没有了。
可能是入戏太深,她在知道所有剧情,作为薛蕴嬛而活下去后,她无比的深恶痛绝这个白莲花。
“为什么?我愿意把太子殿下让给你,我愿意的,只要你还愿意做我最好的朋友,我什么都愿意给你。”李沁遥说着,眼角划过一道泪痕,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哑着嗓子道,“太子妃的位置,我不会跟你抢的。”
薛蕴嬛看着她声泪俱下,心下毫无波澜,正要说话,便瞥见不知何时自己身后居然多了一个影子。
皇上低沉威严的声音自薛蕴嬛的身后响起,他说:“太子妃的位置,本就应该是公平公正,自己争取的,何来让一说?”
李沁遥也如刚知道般,连忙挪动着轮椅上前,撑着不便的身子就要跪下来,被皇上打了个手势,让她继续坐着。
薛蕴嬛一惊,怕是李沁遥早就知道皇上会听见这些话,故意将自己伪装成了弱势的一方,若皇上只听见后半段的话,反而变成了是她在欺负李沁遥了。
薛蕴嬛连忙跪下,低头颔首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这一次,皇上没有叫她起来。
皇上走到她的面前,冷声训斥道:“你尚未被封位便恃宠而骄,若真让衡儿娶你为妻,你这善妒的性子,如何担得起太子妃一称?”
听皇上的口吻,的确是只听见了后半段,如今的架势就是要问责于她了。
薛蕴嬛暗骂了句自己不小心,明知道李沁遥是手段多得很,偏偏还着了道,让皇上这样的大人物给添了坏印象。
“陛下,这与嬛嬛无关,请您不要问责于嬛嬛。”李沁遥艰难的挪动着轮椅上前,挡在跪着的薛蕴嬛面前,“是臣女不识好歹,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入不得太子殿下的眼,这一切与嬛嬛无关。”
瞧瞧,我的天啊。
薛蕴嬛哪怕跪着,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好演技,要是李沁遥在活在现代的话,世界一定欠她一个小金人。
皇上看向一直静静跪着的女人,奇怪的问道:“你没有什么话要解释的?”
“回陛下,您若执意要这样认为,臣女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薛蕴嬛语气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她的确没什么好说的,现在的情况下,说多错多,怎么看都跟为自己的过错找拙劣的借口似的。
这种东西薛蕴嬛学不来,还不如当个哑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