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蕴嬛一想到程啸能对自己改观,完全是基于自己对段晏好的情况下,她一度怀疑程啸这家伙的动机。
看到薛蕴嬛如此不在意,程啸便上前几步交代道:“明日天未亮之前,我会通知十七将你带回医馆。”又看了一眼忘忧子,“她的脸真的要再上一层的话就没有办法复原了是吗?”
忘忧子起初是沉默,过了会在薛蕴嬛有些尴尬地避开头后,他又缓声开口道:“并不是这样说的,我只是说有可能会不能复原。她现在脸上的这张脸皮仍未摘掉,我只是说不能复原的可能性很大。”
他的话没有说的太满,只是想要叫薛蕴嬛注意些自己这次动手的严重性。
“没关系的。”
像是为了让程啸安心,也为了让自己安心,薛蕴嬛又一遍地说,表示自己没有关系能够承受的来。哪怕没有薛蕴嬛的这张脸,她依然还是她,况且温晚本身就生的其貌不扬,大概是看得下去的类型,只是刚好依存在薛蕴嬛的身体上,方才占领了这个皮囊。
薛蕴嬛对自己的脸并不是很看重,但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忐忑的,不放心段晏的反应。
“那好,入夜凌晨时分我就会叫十七将你送过去,不过……”程啸抿了抿唇,又一次地叮嘱道,“十七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明日换脸之后你记得谨言慎行,明白你不是薛蕴嬛的身份,我只是说你是我手下的人。”
薛蕴嬛点点头,她知道十七比起程啸更要尊重段晏。像是段晏这样的,十七又是出身于暗宫,对于服从几乎是天性,他不可能会违背段晏的命令。要是叫段晏发现了这一点,她就不能潜入医馆中了。
可只有最接近权利的中心,薛蕴嬛才有可能知道薛贤被关押在哪里。
于是她又一次地保证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回让十七发现的。”
“十七不是一般人,他的观察力很好。”程啸还是不放心,又一遍地提醒道。
胡桃昂起头看向忘忧子,问道:“神医爷爷,那姐姐是又要离开我了吗?她又要回去医馆了吗?医馆那儿多危险啊。”
她松开忘忧子,小跑到薛蕴嬛的身边,拉住薛蕴嬛的手,发现薛蕴嬛也不是像表面的那样的平淡。薛蕴嬛的手带着微凉,还有些轻轻的颤抖,像是对未知的明天有些害怕,胡桃就更用力地抓住了她。
“姐姐不要走,医馆那儿你忘了发生过什么了吗?姐姐,你几乎死在那里了,我看到那个坏人把姐姐都快要掐死了。”
胡桃的话带着孩童的天真无邪,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她见薛蕴嬛不开口,又看向程啸,希望程啸能帮自己说说好话,能叫薛蕴嬛留下来别走。
她感觉到胡桃的用力,于是蹲下来看着胡桃,温声道:“我有一定要去做的事情,桃桃。”
“可是……”胡桃撅起嘴想了想,又问,“这一去程啸哥哥说很危险,有什么比生死更重要的吗?”
胡桃的话带着些许天真,可又问的那样的真切,她说的真对‘有什么比生死更重要的吗’,这话薛蕴嬛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回答。
薛蕴嬛将胡桃小小的身子拥入怀中,紧紧的抱住说道:“也是在乎的人比生死更重要吧,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这样的。”
她不能让现在面对地一切就让段晏一个人承受。
既是选择要和段晏在一起,薛蕴嬛也不要做缩在段晏背后的人,她要和段晏一起。
“那姐姐真的……不留下来吗?”
“不留下,但我一定会回来。”
程啸挪开视线,提醒道:“时候不早了,十七会趁半夜来接人,那样会好安插进去些。”
因着早就准备好的缘故,忘忧子一早就将需要换脸的东西备好在桌面上了,薛蕴嬛也早就知道自己必须要面对,还知道自己很可能会面临换脸换不回来的下场。
所以她松开了胡桃,打算早死早超生,本着这样的念想朝着忘忧子走过去。
但……
“这张脸还有这套衣服,怎么看都像是男的吧!”薛蕴嬛抓起这张长得略微清秀的脸皮,虽是清秀但一看就知道是男的,“我要是不能把脸换回来,岂不是要一直顶着男人的脸,这也太过分了吧!”
程啸微微蹙眉,问道:“你才反应过来?这不该是你早就要知道的吗?”
什么!
她怎么可能早就知道这是男的脸皮。
“我跟十七说将我的人手安插进去,好替殿下办事,十七与我共事已久,我理由稍微合理些就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所以呢?!这和我要换上男人的衣服,男人的脸,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啊?”
薛蕴嬛看了看这套在医馆曾见过侍卫的衣裳,拿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她要是变成一个男人的脸,要是日后换不回来,她怎么跟段晏在一起。
闻言,程啸噗嗤地笑出声,又道:“怎么没有关系?”他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手下会有女兵?苍越从未有过女兵。”
“我……你……”薛蕴嬛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好。
程啸又皱起眉头,觉得自己说的并没有任何错,又道:“不这样子,我怎么糊弄十七?你别看十七只是个少年人,他经历过的事情可是你这辈子都经历不完的。”
谢谢您了,我并不想经历。薛蕴嬛在心底里翻了个白眼,她知道程啸对自己的偏见还是没有完全消除,扎根在脑海里的印象没有那么容易短短的几天就能消除的。
程啸看她这样犹豫,便问道:“换还是不换,现在后悔你还来得及。”
薛蕴嬛抿了抿唇,捏着自己手上的衣裳,眼神迟疑了一瞬,“换,前辈你动手吧。”
“丫头,你可真要想好了,你现在的脸要真的换了,很大可能是换不回来的。”忘忧子将手覆在薛蕴嬛的手背上,提醒道。
忘忧子的手很温暖,薛蕴嬛的手不知是因心态或是别的原因,带着些许凉意,他的温度带给薛蕴嬛一些迟疑。薛蕴嬛的手紧了紧,又松开,还是点头示意忘忧子动手。
忘忧子又看到薛蕴嬛的额前有些碎发,踌躇着说道:“你身为女子这碎发太过于明显了,我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