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忽地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道:“段晏,那个、那个刺客呢?你如何处置了,她……她有没有什么说什么?”
段晏正要起身的动作一顿,又重新坐了回来道:“关在地牢里了,我还未来得及处理,你们便来了。”
“这件事不用你劳心了吧段晏,叫我爹爹来处理吧,处理这些人爹爹向来是有一手的。”卿卿委婉地建议了一句,说道。
段晏微微垂眸,避开了卿卿的打量,笑道:“我觉得还不需要答到处理这一手段,你是怎么了?怎么提到要处理这一词。”语气稍微加重了几分,他又继续说道,“以前你连打陈媛微都要内疚,现在怎么下手那么狠?”
卿卿的身子一僵,没想到段晏居然把话都说到明面上来了,而此时如若暴露在此的话,就算在这儿被段晏杀了,也没有人会知道的。她不由得僵住了,嘴唇微微张,想要迫使自己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可到底也没有出口。
卿卿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尽量模仿着记忆中薛蕴嬛的样子,“段晏不是这样的。”
段晏挑了挑眉,仍是耐心地坐在床边,似是要看卿卿到底给出如何一个答复。
“我只是觉得那刺客说不定知道些什么,我也没有想要将她逼死了的意思。”卿卿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了床边的被子,眼神有些躲闪,踌躇着自己的说辞,“你别误会了。”
段晏像是没有在意地又重新站了起来,背对着卿卿道:“好好休息吧,最近不要乱跑,省得我费心,我会找人来照顾你的。”
卿卿一愣,觉得这不方便自己做事,便道:“不必,我又不是什么较弱的大小姐,如何要这样细心的照顾。”
段晏微微侧过身来,缓步走到床边,来到卿卿的面前,弯着腰使得自己的视线能与对方平齐,然后看进卿卿的那双眼睛里,双手撑在卿卿身子的两侧,无限地贴近对方。他靠近的来,那股清淡的草药香气就愈发的浓郁,卿卿看着那在面前不断放大的双眼,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她总觉得这样的亲昵带着一种危险,就好像是一种五彩斑斓的毒蘑菇,浑身是毒却带着不一样的吸引力。
卿卿无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张了张唇,轻声喊道:“段晏……”
她本是对付男人的一把好手,可这些伎俩到了段晏的面前好像完全排不上用场。卿卿只能被动地接受着段晏,她甚至不敢乱动,生怕触怒了段晏,在段晏的面前好像完全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弱小的公主,但她不是的。
于是卿卿壮着胆子,松开了紧拽着被单的手,将手试探性地去碰触身边这人,触及到了段晏那带着凉意的手,眼神也带上了一丝不确定。
“干什么?”卿卿扯了扯嘴角,想撑起一个笑容来。
段晏淡淡一笑,似乎看足了卿卿手足无措的样子,从卿卿的身前退开,道:“没什么。”
卿卿撑起唇边的笑容,主动地拉住段晏即将要离开自己的手道:“段晏,你别这样,你好像要吓坏我了。”
“我以前也是这样子的。不是吗?”段晏抽出了自己的手,好生地安抚道,又看向不安的卿卿,温声解释,“嬛嬛,你真的是变了。”
什么?!
卿卿的眼神明显的出现了慌乱,她不安地瞪大了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怎么会?我和以前哪里不一样吗?”
段晏的视线落在了卿卿的腹部上,眼神很是眷恋,“可能是因为她?”
直到这一刻卿卿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下来,她想起那夜的场景又觉得不自在了,“你真的是吓坏我了, 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这还不都是怪你么?那天晚上你可是弄疼我了。”
段晏的眼眸掠过一丝不明的情绪,道歉道:“嬛嬛也很过分,明明是自己主动的不是吗?”
想起那一晚上,卿卿便有些脸红又不由得感到心满意足。她唇角僵硬的笑容褪去了,换上了一种近乎释然地微笑,觉得应该是自己精神太过于紧绷了,总觉得段晏会怀疑上自己,会觉得段晏给自己压力。
现在看来段晏没有任何的怀疑,一切都只是卿卿自己给自己的压力罢了。
“我去看看地牢下的情况,且歇着。”
“段晏,你不是刚从那儿出来吗?”
“是,那又如何?”
段晏的口气似是有些不耐了,他比卿卿还嫌察觉到了这一点,微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对不起,我最近的状态不好。”
“不用。”卿卿一愣,很快地反应过来,她躺着床上看着自己的‘夫君’,“你永远不必跟我道歉。”
此话一出倒是让段晏一愣,这句话薛蕴嬛还未相认时便说过与他,他仍牢记在心。没曾想现在,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能听到,他的眼神真切地变得柔和了几分,嘱咐卿卿好好休息便又转身离开了屋内。
临走前,他走到门边,又停下了步子。
卿卿觉得奇怪,便道:“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
段晏温和地摇了摇头,又嘱咐道:“没有,你好好休息,别乱跑。”又想了想,补充道,“晚上我会早些回来的。”
他的手划过门边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敲击了几下,旋即拂袖离开了屋内,再也没有回过头来。地牢处的入口仍大敞着,门口驻守的侍卫仍保持着离开前的模样,段晏走到时,侍卫便主动地上前带路了。
这地道都是分外昏暗的,需要有人拿着烛灯在前面引路,否则单纯地依靠着两边墙壁上挂着的烛灯还是显得太昏暗了。
地牢内一年四季只有一个人,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是一样的幽深渗人。
段晏又重新回到地牢时,发现地牢内的声响很大,锁链被挣动的哗啦哗啦的响,还隐约带着争吵声。
“主子?”方才被留在地牢内的暗卫上前,微微颔首道。
段晏神情淡漠,眼眸中不含一丝情绪,仿若对方才的柔情都只是错觉般。他往前走,来到了声源所在,看到了那张在昏暗烛灯照耀之下的轮椅,那人也显然没有料到段晏还会再回来。
“殿下。”薛贤眉目一冷,忙从地牢前推开。
段晏唇边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看向薛贤面前这件牢狱内的人,道:“怎么?薛老将军也像是张贺那不中用的家伙一样,对她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