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娘连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便端着空掉了的碗筷要出去。她刚要从床边起来,就被薛蕴嬛拿走了空掉的碗筷,她不好吃住陈大娘的,现在倒是好,连洗碗这些都要陈大娘来担心忙活。
陈大娘的腿红肿的厉害,薛蕴嬛不忍叫她再四处走动,便用不愿意将自己的吃空了的饭碗交出来。陈大娘也不愿意松开手,僵持之下在薛蕴嬛灼灼的视线下,还是陈大娘无奈地松开了手。
薛蕴嬛将人按在了床上,比划了一个了一个手势,又指了指陈大娘受伤了的脚踝。
她端着油腻的饭碗走出去时,正好看到闻九萧在捧着那些碗筷往一个大盆子里注水,看样子是要打算收拾收拾洗碗的,那画面看在薛蕴嬛的眼里多少都有一些滑稽。怕是因为薛蕴嬛是知道闻九萧的身份的,总觉得一个玄门的门主干这些活,未免太过于违和了。
薛蕴嬛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像是为了故意要气闻九萧,也不作声,直接地将自己的饭碗往盆里一塞。
意外的是闻九萧没有直接谈论起她这一行为,而是拐了个弯地询问道:“你吃完了?”
比起是不是要洗这一个碗,显然闻九萧更在意的是薛蕴嬛有没有吃完方才陈大娘捧进屋内的饭菜。
薛蕴嬛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她根本不想与闻九萧对话。虽说她知道如今自己的现状并不是闻九萧造成的,他也只是自己笔下一个亦邪亦正的人物,况且看着闻九萧不像是知情的样子。
或许闻九萧真的是不知道卿卿的所作所为。
“你回屋去吧,这儿太阳大。”
得不到薛蕴嬛的回应,闻九萧也没有气恼,那好看的眸子闪过一抹失落。
他将堆叠在上方的碗筷塞进里面,拿过搭在盆子上的破布,用不太熟练的功夫洗刷着手中的碗筷,那样子别提有多笨拙了。显然闻九萧不是干过这种活的人,他做起来显得生疏又无力,薛蕴嬛站着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白净的手泡在充满了油腻的盆子里。
那白净的手上还有几道的口子,许是方才上山时为了找草药给刮伤的。
她看的不忍,于是拉了拉自己的裙摆,也跟着蹲了下来,“你走开。”她挥了挥手,做出了一个驱赶的手势。
对于薛蕴嬛突如其来的亲近,闻九萧显得很意外,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帕子还拿捏在手上。还未等闻九萧给反应过来,薛蕴嬛觉得他这傻乎乎的样子就根本不像是什么玄门的门主,径直地夺过了湿漉漉的帕子,自己动起手来。
她动手时左右协调,时不时牵扯到身后的肩胛骨,还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我去给你熬药。”他像是知道自己做不好,倒也没有推辞。
薛蕴嬛点点头虽没有过多的交流,可比起方才一见到人绕路就走,连饭都不能共坐在一块吃要好上许多。
他们配合的倒很是默契,不用陈大娘多加担心。薛蕴嬛负责了一些日常的打理,她将碗筷洗漱完了后摆在太阳猛烈的地方晒干,又走到炉灶底下准备好了柴火,将里面之前闻九萧胡乱塞进去的湿掉的木头拿出来。
她看着手上那半干不湿的木头,心下觉得好笑,这闻九萧果然还是个公子,平日里是享乐的连生柴火这些事儿都干的不好。
闻九萧看到那在炉灶边上忙碌的身影,缓步走过来道:“对不起。”
又来了。
薛蕴嬛没吭声,她都不知道从见面以来闻九萧说了多少次‘对不起’。
“我是不是什么都干不好,让你见笑了吧。”闻九萧蹲下来,来到她的身边。
二人靠的很近,这天气又算不上凉快的,还是正午的时候,温度是最热的时候,靠的近那温度简直逼人。她挪了挪位置,身下细碎的柴火被踩断了发出断掉的声响,闻九萧看到她那被有些被熏黑了的脸,眼神逐渐变得温柔。
闻九萧按住了她不断地在扇风的手,柔声道:“你教我好不好?”他看到薛蕴嬛欲言又止地眼神,便放低了身段又一遍地恳求道,“嬛嬛,你教我,我想学。”
薛蕴嬛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烟,这闻九萧对他好点儿了还得寸进尺了,她直接地塞手上的葵扇塞到了闻九萧的手里。不等闻九萧开口,薛蕴嬛给他比划了个‘你自己摸索’的手势,便径自离开了炉灶边上。
离开了一会,薛蕴嬛只是去打了一桶水回来,幸亏那口水井是有拉绳装置的,不用她直接动用蛮力往上抬,还能勉强的打回一桶水来了。薛蕴嬛的手印一时用力过猛,放下时手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她打完水到炉灶边,看到火光熊熊,而闻九萧赫然被烟火熏成了个黑人。
“啊啊……”
薛蕴嬛禁不住笑出声,看到闻九萧那本事芝兰玉树风姿的公子,倒是被熏成了个黑人,觉得这个场面简直是十分的好笑又滑稽。她一时没忍住笑出声,从喉咙里便发出了一些干巴巴地声响,霎时间就惹到了闻九萧的注意。
他回过身来,看到薛蕴嬛身边的那一天大桶水,下意识地皱眉道:“你又去干这种事了?”
薛蕴嬛耸了耸肩,满不在意地比划着,可她的比划实在是异常的拙劣,不仅别人看不懂,连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比划着什么。她比划了一会就累了,索性走到闻九萧的身边,将人推开,自己蹲在炉灶边上倒腾,摆弄了一会火势就变得正常了。
炉灶的火候正好,烧了一会就闻到了苦涩的药材香味。
薛蕴嬛的站起来走到方才晒着干帕子的地方,随意地拿了一条来,用水桶的水淋在上边儿。
“干什……”
闻九萧的话未出口,薛蕴嬛的手直接怼上了他的脸,薛蕴嬛又不及他高,要擦他的脸不得不站起来才方便自己能擦拭。闻九萧看着她艰难的这样垫着脚,又觉得十分的可爱,唇边不自觉地扬起。
这小动作很快地被薛蕴嬛看到了,她没好气地直接拽过闻九萧的领子,将人给拉低了,可没想到自己的手劲儿有些大,一拽直接将二人的额头磕到了一起,几乎是同时都发出了一声痛呼。
闻九萧的眼神带着异样的温柔,叫薛蕴嬛看的不自在,她草草地将那被熏黑的地方给擦了就丢了给闻九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