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们,薛蕴嬛还能看到络绎不绝赶过来此处的人,他们相同的一点是都带着礼物,便如那日所听见的。
“公子,小姐,这边请。”
正当薛蕴嬛还在愣神时,便听身边有人喊道。
他们跟着侍女走入那山林间,出乎意料的是山林间并不如她所想像的那样繁杂,山林里铺设好了一条路,那条路填了整齐的石砖,一阶又一阶好让来客们能顺利方便地来到玄门,还剩下些太阳的余光隔着山林间的缝隙泄入,光影洒落在行人的身上,眼前忽地飞出一只鸟儿,前路还流淌下一片的金光,玄门宫殿的影子便洒落在金光上,这如梦似幻的景色都让她赞叹不已。
没想到闻九萧居然住在这样奢华的地方,虽说这是她的设想,却没曾想过自己能真正的身临其境。
“哎哟!”
她顾着往四处看,没注意脚下的台阶,往前踉跄了一下,撞到了段晏的背部,她本是要往前扑倒的,幸亏段晏站的稳健,几乎没有被她一撞就动摇,也好让她顺势站稳了脚。
“小姐,小心些。”
跟在薛蕴嬛身后的侍女出言提醒,她身后侍女的后边儿还跟着一些人,都是被领着浩浩荡荡往山上走。
走了一段不远的路,他们终在阶梯的尽头处看到了玄门的入口,玄门的入口分别用两根大柱子鼎立而起,两边放着两尊石狮子,雕刻的十分精致看起来栩栩如生,张大着獠牙嘴里含着一颗珠子,双目圆瞪,要赶走所有的魑魅魍魉。
两边高耸的石柱支起了房梁,房梁之上放着一块牌匾,上面的字体十分的狂放不羁写着‘玄门’二字,在余光的映照下像是要发光一样。
“这边请。”
走进去玄门,他们能看到有数条廊道在眼前分割开来,形成无数条道路,每一条都看不到尽头,现在天色渐渐要暗淡下来了,那看不见尽头的路凭空给人心中添了了一份不安。他们跟随着侍者来到了另外一片天空,那大概是惯用招待客人的院子,有许许多多的房间,虽说房间甚多,但都有很好地被隔开,几乎是两三间房便是一个院落,将客人安排的很好。
“就是这里了,若二位还有别的吩咐,请再喊我们。”二位侍女微微颔首,退下了。
薛蕴嬛一路上都警惕地跟着段晏,或是她身上的气息不同,还是所作为不一样,有不少人的眼神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如芒在背。凡是有见过的人,她都觉得那些在看自己,起初还以为是她自己的错觉,可后来更是与那些人对上了视线,让她确认了这不是错觉。
所有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四周逐渐变得安静下来,走到院子内甚至能听到山林间的虫鸣声,许是因为入住了不少的人,玄门显得热闹异常,四处都亮着灯,吵闹声与歌唱声都有,从四面八方而来。
她总觉得不安,从自己的房里出来,走到了对面属于段晏的房间前,敲了敲门。
“怎么了?”段晏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发白,问道。
薛蕴嬛摇了摇头,她心下有些担心,“我只是觉得这里的人似乎对我有意见?但我的身份并未暴露不是吗?”
在这里没有多少人知道她是薛贤的女儿,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并非江湖之人。
“别担心,这些人大概没有恶意。”段晏的沉静的眼睛看向她,带着一种无形的安抚。
她微微蹙眉,看到段晏虽打开了门,但并未侧开身子,没有打算让她进去的意思,她忽地想起了段晏的身份,他可能还有别的事情,从前出去都是段晏围着她的安危打转,却忘了段晏的真正身份。
对于段晏而言,或许江湖才是他真正的家,真正的归宿,要比跟着她去别处安稳自在的多。
段晏挑了挑眉,又道:“还有事?”
薛蕴嬛回过身来,她摇了摇头,“没事了,我、我回去了。”
说罢,薛蕴嬛又折返回自己的房里,她一进房就‘啪’的一下重重地将门关上,这声响之大对门的段晏肯定能听得见,她也并不是想要跟段晏示意自己不开心,只是因为下意识的心情不好就这样干了。
她颓然坐在圆桌前,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又蔓上心头。
“这可怎么办,我要怎么跟段晏说清楚?要是说不清楚的话,我、我回去还不是……”
还不是要跟太子顾胤衡成亲,一想到这点薛蕴嬛就不自觉的咬住下唇。
是啊!
她本就不该所谓的想要争取与段晏独处,想要段晏知道自己的心意,那种男人分明就是在逗她玩,与太子关系那么好的段晏,不可能不知道她与太子的关系,却还这样儿戏。
甚至,一直以来段晏都没有劝过她一句不,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一厢情愿?如果真的是如此,那温婉一天夜里找她说的那些话又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都如一团乱麻,缠在她的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段公子。”
门外一声娇滴滴的女声吸引了薛蕴嬛的注意力,她走到门前,小心地透过门的一点点缝隙望外看过去,看到一个女人身后跟着不少侍女,敲响了段晏的房门,那边安静了一会,女人也没有进去段晏的房里,只是在门外停留了一会。
就在薛蕴嬛还在透过房门张望时,她猛地一颤,从房门前退开。
紧接着,就听见自己的房门被敲得‘叩叩叩’作响,是那个女人过来了。
门外传来那女人的声音,她娇柔的询问:“小姐?”
薛蕴嬛被吓到了,是因为她还在偷看时,那女人仿若察觉到什么般回过头,正好与门缝中的她对上了眼。
“嘎呀!”
薛蕴嬛深吸了一口气后,拉开了房门,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门,对面的门没有关上,段晏坐在门前的圆桌上喝茶。
不知怎的,看到段晏的身影,她一下子感觉到了安定。
“你、你是?”她说话还有些结巴。
都怪眼前的女人穿的太渗人了,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那女人一身红袍加深,脸上还看不清,头上盖着一张红头巾,外面又罩了一层红纱,黑发从头盖下泄出,乖顺地贴在红袍之上,露在外面的一双手白的吓人,似是死人的那种惨白,穿着一双绣着交颈鸳鸯的鞋子,身后跟着侍女拖着那长长的红袍衣摆,只露出下巴,那薄唇鲜红如血,看起来好不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