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用打亲情的幌子,像是温晚那样的人,她失去这块的太多,便会不惜用尽一切方法挽留住现在拥有的一切。
自小,温晚在孤儿院长大便缺少亲情,渴望一个家庭的完整。
她来到了这个世界,薛府几乎给了她渴望的一切,哪怕薛贤不用这种激将法,她也会去北林的。
薛贤的做法,在段晏看来未免太过无耻。
“薛老将军也是心切,你就别怪他了。”忘忧子叹了口气,劝和道。
段晏神色微动,念及薛府世代忠良,语气缓和了几分道:“薛老将军,我要你跪着,不是为了昭示我的身份地位。”跪在他面前的薛贤愕然,抬起眼看向端坐在椅上的段晏,眼眸中流露出几许困惑,又听段晏说,“我是为了让你知道,她是我的太子妃,并不是为了单纯的利益,她既是我的人,还望薛老将军清楚她的身份。”
说罢,段晏便径直起身,拂袖而去将忘忧子留在了将军府。
剩下薛贤仍跪在原地,他听到这番话内心震撼,不知是好是坏,对于薛蕴嬛而言这样的霸道专一的爱,想来却不一定是好事。
忘忧子连忙将薛贤搀起来,薛贤常年征战在外身体也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一到严冬膝盖的旧伤又开始发作,隐隐作痛,方才跪下的时候便已是勉强,这会被忘忧子搀扶着站起来更是吃力,他必须要咬紧牙关才能站起来。
被扶着坐在主位上,薛贤拱手道:“多谢,这番得辛苦你了,梧桐还不快过来!”
一声带着内劲的厉喝,声音遍布的范围较广,方才退下的下人连忙过来,得了薛贤的示意,朝忘忧子微微俯身做了个礼,随即示意让忘忧子跟上。
在忘忧子离开后,薛贤额头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缓了一会他才吐出一口气,艰难地站起来,试着去使用自己这年老的身子。
他的确应该退下来了,再不退下来,怕是连太子妃的封号大礼都看不着了。
太子说的的确没错,他不应利用薛蕴嬛的兄妹之情,他只是担心薛蕴嬛还是不懂事,早些年以薛蕴嬛那样的脾性怕是不会愿意的。
没想到,短短几年的时间薛蕴嬛就懂事了许多,变了个人似的。
薛贤心下内疚,从主厅走到了薛蕴嬛的闺房,本想直接推门进去的,想了想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呜呜的哭声。
那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细细碎碎的不知在说什么,他站在门外听的不真切。
“叩叩叩——!”
想了想,薛贤还是敲了敲门,虽是自己的女儿,直接闯进去好像当也不甚妥帖。
“进来吧?”
薛贤应声推门进去,便见温婉扑在薛蕴嬛的怀里,一见薛贤进来,当即拘谨地从薛蕴嬛的身上退开,尴尬的双手按在膝盖上,瑟缩着身子,仿佛被薛贤看到了很是羞窘般,脸一下子涨红了。
说来也奇怪,薛贤虽常年在外征战,但对家里内务也略有耳闻,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薛蕴嬛不待见捡回来的温婉,那温婉的性子好也不予计较。
可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样亲近了?
温婉扑在薛蕴嬛的怀里不奇怪,奇怪的是薛蕴嬛分明就是不喜欢温婉的,她不喜欢外来的这个孩子薛贤开始觉得也情有可原,可当薛蕴嬛变本加厉的欺负时他就知道只是因为薛蕴嬛生性顽劣罢了,可现在看来好像事情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的脸上还有些泪痕,声音还带着哭腔,“爹爹。”
“爹爹,你们在外面说什么?段、段晏走了吗?”薛蕴嬛也跟着开口喊了一声。
薛贤看着两个女儿相处的不错,心下也宽慰,便道:“没说什么,他已经走啦,我过来看看你们,说起来温婉自昨夜回来便挂念着你呢。”
从昨夜只有温婉一人被护送回来,薛贤便知大事不好,怕是薛蕴嬛出了意外,可又一面庆幸段晏不在,那说明他赌对了。
段晏不能扔下薛蕴嬛一个人回来,他原以为起初段晏接触温婉较多,是因为喜欢,却不想只是单纯的爱护罢了,并没有男女之情。
“爹!”温婉的脸更红了,她感觉被戳破了似的。
刚才在薛蕴嬛面前哭过,又坦白了之前自己的种种,她已觉得自己在薛蕴嬛面前算得上无皮无脸了,还被薛贤说上一句,感觉羞耻到浑身都要烧起来似的。
薛贤哈哈大笑,抬起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看见你们这样,我很欣慰。”随即又转向薛蕴嬛,正色道,“你也是,作为姐姐的不能成日想着欺负妹妹了。”
那不是我干的!不是我的锅!好惨一女的!
她在心里默默抗议,可是之前薛蕴嬛做的这一切她也只好完全承担下来。
薛蕴嬛无奈地笑了笑,应道:“我知道了爹爹,以前是我不懂事,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见到薛蕴嬛如此,薛贤也是欣慰了,先前还有种不真实感,所以才会用计让薛蕴嬛主动向太子请缨前往北林。
眼下再看,的确如段晏所说,哪怕不用这样的方法激她,她也会心甘情愿。
“爹爹,那老前辈等他休息完,就带他去找哥哥吧,事不宜迟。”薛蕴嬛想起忘忧子,便提醒道。
她关心薛云恒,实在见不得薛云恒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想起那时他锁在角落里跟那些枯草融为一体,饶是如何都无法将他与初见时意气风发的将领联系在一起。
听她如此急切,温婉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姐姐,你不要担心,太子殿下关押了卿卿与那马贩二人,已将他们交于大理寺,哥哥不会有事啦!”
这个消息也是昨夜薛贤就知道了的,得知薛云恒无碍,待他情绪稳定就会被释放,舒心的来又忧心薛蕴嬛的安慰。
如今看着她们二人相处和谐,薛云恒也即将被释放,薛贤看着巧笑嫣然的女儿们,生出了一种满足感。
“叩叩叩!”
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看来事情挺急的,薛贤应了声便见李管家推门而入。
“老爷……”李管家见她们在这儿,一时有些犹豫。
薛贤微微蹙眉,便道:“都是自家人没什么说不得的,就直接说罢。”
李管家的话在嘴里含了许久,似乎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老爷,有位自称是夫、夫人的妹子的妇人上门,求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