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蕴嬛！”
话音还未落下，站在卿卿身侧的那道身影被一掌击中，直直地坠入身后的无边深渊，山谷之中。
温婉感觉到他的力道松懈了，想要扑上去，哭喊道：“姐姐！”
然而站在山崖边上的卿卿神色冷漠，看到那道身影逐渐消失在山谷之中，方才露出一点笑意。
“别过去。”闻九萧迅速地从震惊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呵斥道。
他牢牢地抓住了温婉的手腕，将人拉入怀中，带到自己的身后，旋即充满敌意的看向自己前方的卿卿。
卿卿丝毫没有对温婉感兴趣，她蹲了下来，趴在山崖边上往下看，下面一片漆黑，可见山崖的高度。
“你放开我！”温婉低下头想咬他一口。
闻九萧迅速的躲开，然后冷声道：“你不会想让薛蕴嬛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吧？”
她微微一愣，颤声道：“什么意思？”
“你只有活着，才能去救她。”闻九萧微微蹙眉，往后推搡了她一把。
温婉被推开了几步，闻九萧示意她走，然而现在的状况下她如何能离开，她甚至不认识回去的路。
他也顾得上身后的温婉，上前质问道：“这和说好的都不一样，你这样如何跟沁遥交差？”
“交差？”卿卿扭过头又开始发笑，她笑的花枝乱颤，“闻九萧，我不需要交差，她的出现毁了我一切，我苦心经营那么多年，都被她的出现给毁了！”
闻九萧看着她有些疯癫，心下微寒，叹道：“我初见你时，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初见卿卿的时候，她也还不叫这个名字，那时初见闻九萧没资格知道她的名字。
当时卿卿贵为皇室的公主，虽是一个小国的公主，但那个国家极其富裕资源充足，向来是大国虎视眈眈的对象，这个国家活在漠荒的保护之下。
卿卿身为皇室公主的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也生性温顺并不泼辣，与其他的皇室公主不一样，她是其中最清丽脱俗的一个，被称为圣女的存在，她圣洁无瑕，善良且单纯。
闻九萧游历各国，便是在一次国之庆典上见到卿卿，皇室的军队撞到冲出来的一个小孩，她也会亲自下来慰问，那时她还不似现在这样艳丽，宛若盛开的花。
她那时是温室的花朵，活在最美好的祝愿中，享受着高贵的待遇，却也不乏皇室的亲情。
后来漠荒被苍越一再逼退，活在漠荒庇佑下的国家被攻破，她也从高贵的皇室公主一朝沦为他人的俘虏，她的家族人用性命换取了她流亡到苍越的机会。
卿卿的眼眸闪过一丝痛色，怒吼道：“我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本来就该是这样子的，就是我当初太弱小才没有办法保护我的父皇，我的母后！”
她还记得亡国的那一日，无数的哭喊声，烧杀抢掠的声音充斥于耳，更有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被躲在暗处她看见。
火光、血色、彻夜的尖叫这一切的一切她都历历在目。
“我也要苍越未来的天子知道，痛失爱人是什么感觉！”卿卿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并无半分悔意。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自古如此，怪不得她冷血无情。
听到了这一切的温婉，不由得骂道：“你这疯子！”
“闻九萧把她交出来。”卿卿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往前一步步地走。
闻九萧摇了摇头，依然挡在温婉的身前，但他不欲与卿卿交战……
“砰！”
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那是刀剑出鞘的光！
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温婉便见方才朝这边走过来的卿卿，被一道影子迅速地撞开，卿卿整个人腾空飞了起来，狠狠的撞在了一旁的树上。
“你……”卿卿捂住心口，忍住那自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
她一开口，喉间的腥甜便再也压抑不住，争先往上涌，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卿卿的口中涌出。
闻九萧很快地反应过来了，“段晏。”
那道影子稳稳地落在卿卿的身前，他倨傲冷漠地自上而下观察着跪在脚边的卿卿，眼底尽是杀意。
温婉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希望，挣脱闻九萧往前跑，“段晏，姐姐她掉下去了，她都是被这个女人害的！”
卿卿本想站起来，她不想要自己这样软弱的样子呈现在他人的面前，然而她一动便是牵扯到伤口，疼的她再也站不起来。
她只能跪在地上大口的换气呼吸，血落在地上，落在薄薄的一层雪上愈发鲜艳。
“哈哈哈哈哈！”
卿卿昂起头发出大笑，双唇被血染的殷红，望向那山崖的方向，眼底是无限的得意，她不怕死，只怕死的时候太孤独罢了。
段晏仿佛被她的笑声点燃了怒意，猛地拽起了卿卿的头发，往上一拽，迫使她不得不昂起头露出最脆弱的脖颈。
“唔额……”卿卿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张了张嘴，“杀了我。”
比起这种长久的折磨和痛苦，倒不如杀了她来的畅快。
段晏盯着卿卿的眼眸，闪过许多情绪，最终都归于虚无，冷声道：“你害死了她。”
卿卿扯了扯嘴角，“又如何？”
话音刚落她便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她想要撑着身子爬起来，便感觉到身后忽地加重的力道，将她往下压，直到她的脸被碾压在雪里，陷入泥土里……
“呜呜呜！”卿卿感觉到了窒息，她开始胡乱的挣扎。
她的鼻子和嘴巴都陷没进入了泥土里，刹那间剥夺了她的呼吸，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卿卿疯狂的挣扎，双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然而加在背上的力道让她无法起来，她的指甲都陷进了泥土里，拼命的抠挖直到出血，快要窒息的痛苦让她失去了痛感。
指甲都被抠挖的掀开，她丝毫不觉得疼。
段晏歪了歪头，他冷漠的注视着脚下的女人，“我好不容易找到她，你居然敢这么对她……”
“段晏！”
“段晏……”
一旁的二人也看不下去了，尤其是闻九萧上前便上对段晏动手，然而段晏一转头，他便愣住了。
“你……”闻九萧错愕地张了张嘴，他像是无法相信般往后退了两步。
眼前的段晏眼角嫣红，如若说女子画了胭脂那倒说的过去，然而他是个男子，眼角嫣红却是从眼尾蔓延开来的，如墨的眸子如被度上了一层猩红色。
他的眉目依然沉静，清俊的面容如昔，只是那眼尾如台上唱戏的花旦，嫣红如血，周身的气息也跟着变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