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晏不置可否，这点当然他与薛蕴嬛都知道，只是薛蕴嬛还要非提一嘴就是暗示他。
“我保护她。”段晏答应下来，但他还是盯着薛蕴嬛不放。
薛蕴嬛撇了撇嘴，“我知道，我会自己保护自己的，不会让你对不起太子殿下的托付的。”
说罢她还丝毫不在意地对段晏翻了个白眼，话是要说的，朋友也是要做的，但是薛蕴嬛还没没忘记他们是在冷战期间。
碧落还没有回来，薛蕴嬛抱着孩子来到房间里，生怕那孩子着凉又多给包裹了一层，看起来就跟个粽子似的。
孩子异常的乖巧，不哭也不闹，只是睁着眼睛四处张望，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感觉到十分的新奇。
“他会不会饿？”薛蕴嬛看着孩子已经开始吐口水泡泡了，问道。
段晏此时正在香炉旁边，听她那么一问，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沉默地继续将香炉内的熏香拿出来，丢在一旁的水盆里熄灭了。
她瞪了一眼那边的段晏，“诶！问你话呢。”
段晏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反问道：“你觉得我知道？”
她愤愤不平的囔囔了一句，“不知道那你倒是说句话啊，房间里就我和你两个人。”
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脾气，平日里在顾胤衡面前倒是温顺乖巧的很，看着的确像是个将军府的大家闺秀。
段晏却气不起来，他一旦想到那个可能性就完全气不起来，如果那个可能是真的呢？
薛蕴嬛被他盯得发毛，只好将脸转过脸，便见面前的门被推开了。
“我、我回来了。”
碧落显得有些局促，她新换上了薛蕴嬛带过来的衣裳，整个人都跟着焕然一新了，经过一番梳洗打扮后洗净了脸上的污迹，将她秀丽的面庞展现出来，换去了那一身粗布麻衣，一身浅蓝的对襟长裙中间加了个束腰，恰好将姣好的身段展现出来。
薛蕴嬛莞尔一笑，“好漂亮啊。”
简单的一句话却能让碧落又再次红了眼，她已经许久不曾听到有人这样说过自己了，唯一说过这话的人却已经不在人世上了。
碧落抬起手蹭掉了眼角的泪珠，缓步走到她的跟前，“您说笑了。”
薛蕴嬛将手上的孩子转交给碧落，碧落接过之后看到孩子的脸又想起了别的琐事，眼眶又是一阵湿热。
她们正在交接孩子时，冷不丁的响起了‘咕噜’的一声，碧落很快的红了脸，将孩子抱紧了几分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想来方才初见碧落凄惨的样子，便知她是受了不少苦难，薛蕴嬛怜她无依无靠，又是因薛云恒一事受到牵连，便对身后干站着的段晏使了个眼色。
反正段晏一向扮演的都是她身后侍卫的角色，要是混迹在江湖，叫别人知道了她是在差遣武林盟主，那可罪过就大了。
幸亏段晏也不与她多计较，便径直出了门外，不过多时便有店小二送了些吃食上来。
“让您见笑了。”碧落看到眼前的食物，连耳根子都跟着红了。
薛蕴嬛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这又什么啊？饿了就吃啊，你也不要那么拘谨，不嫌弃的话直接喊我蕴嬛吧。”
碧落对她那么直接有些意外，更是意外她的亲近。
“吃呀？”她见碧落还愣着，提醒道。
碧落这才反应过来，拿起面前的筷子，起初她吃的还收敛，可能真的是饿极了，一沾到菜香就完全忍不住了，进食的速度要比先前快了许多。
她吃的很快，甚至还有些卡住了，许是因为喉咙干涩的缘故，尽管如此她还是疯狂往嘴里塞东西，企图把东西直接咽下去。
薛蕴嬛倒了杯清茶往前送了一下，“碧落，你别着急，慢慢来。”
碧落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她喝了口水，又拍了拍心口才将卡在喉咙里的食物吞下去。
一顿风卷残云的进食后碧落才稍微慢了些，她的脸上也跟着有了丝血色，不再显得那样苍白。
薛蕴嬛等她吃完最后一口，才小心地询问道：“他要不要吃点东西呀？”
对于孩子一事薛蕴嬛是完全一窍不通，起初在现代段晏曾提出过想要孩子，只是她太忙了，忙于出书忙于混迹在各种交际场地，一直搁置，直到离婚直到死亡……
他们再也没有拥有过自己的孩子。
“啊？不用。”碧落点了点自己的孩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才吃过，他胃口也小，喂太多会吐的。”
薛蕴嬛点点头，也不催促碧落开始，只是等她准备好。
碧落一看就是受过太多的苦难，以至于她想说，竟一时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蕴嬛，你留在这里真的不怕？”碧落问出了心中纠结的问题。
这个问题也是让碧落决定要不要告诉薛蕴嬛的，她看到了无数人为了这一次的斗争葬送了性命，她不想薛蕴嬛也被牵连在其中。
一旦被牵扯入这场斗争内，不是像张郡守那样赢得彻底，便是像她夫君那样输的彻底，否则谁都无法脱身。
薛蕴嬛一派坦然，她的情绪极其平静地说道：“如果我怕的话，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随即她交代了近来帝都关于薛云恒的状况，提到他‘神志不清’时碧落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她闭上眼像是不堪忍受的样子。
她再开口时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对不起，蕴嬛，这件事其实都怪我……”
“可是你现在愿意向着我，没关系的。”薛蕴嬛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企图给予她一丝力量。
薛蕴嬛能感觉到自己掌心那轻微的颤抖，她也不知道碧落是因为即将出口的话而感到害怕，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如此沉默了良久，掌心的颤抖终于停下来了。
“对不起是因为薛将军之所以能中蛊，全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蛊是在薛将军受伤时我处理伤口时下的。”回忆起过去碧落闭上了眼睛，她也不能忍受自己干了这种事，“你们来之前那个东西便已经在薛将军的体内了，只是……”
薛蕴嬛心都被捏紧了，“只是？”
碧落躲开了她的视线，害怕面对薛蕴嬛，“我起初并不知道那是蛊，张郡守跟我说那只是让薛将军削弱功力的药物并不会危及性命，在那一场大战之前一切都是很正常的，我信以为真了。”
“哪一场？”薛蕴嬛微微蹙眉。
碧落咬住了下唇，声音细弱蚊叫，“夜间叫阵的那一场，好像是一位姑娘身上带着什么味道，那个味道似乎对下了的东西有催发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