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戏曲结束,萧煜寒都没再抬头看一眼阮荷。皇帝即使察觉,也不好说什么。
皇帝没有立刻将阮荷留下,而是先与萧煜寒对话了几句。
“觉得如何?老七。”皇帝摆出意犹未尽的模样。
“嗯。”萧煜寒沉吟,着实不知该作何回答。
皇帝也不难为他,将话题转到阮荷上:“方才那位小花旦确实是技巧不足,但还是有可取之处。老七认为呢?”
萧煜寒心下无奈,但只能硬着头皮回话:“父皇点评的是。”
皇帝知道萧煜寒兴致缺缺,掐着时间,想着阮荷应当换衣卸妆差不太了,于是吩咐了一位小太监去传阮荷过来。
萧煜寒捏了捏眉心,皇帝注意到,询问他是否太累:“老七,若是倦了,便去你那殿内休息休息,平日里啊,都有宫女太监洒扫,干净着呢!”
“承蒙父皇关心。”萧煜寒拜谢:“儿臣无事,不用休息。”
皇帝点了点头,他本就只是意思意思,何况今日宣召的目的是为了阮荷。
阮荷很快收拾好自己,跟着小太监过来。
“民女给皇上请安,给摄政王请安!”阮荷提到萧煜寒的时候,瞥向他的眼神中带着钩引之意。
萧煜寒不为所动,只微微颔了颔首。
皇帝开心,邀阮荷在萧煜寒的旁侧坐下。皇命不可抗,阮荷乖巧应下,动作优雅温婉。
扑面而来的脂粉味让萧煜寒不由让了让,离得阮荷远了些。
皇帝和阮荷皆为萧煜寒的动作感到尴尬。
皇帝开口打破沉闷。
“阮姑娘,是吗?”
阮荷点头,回话:“回皇上,正是民女。”
萧煜寒一直低垂着眼,盯着手中的茶盏不言亦不语,仿佛现下的情景与他无关,完全的置身事外。
皇帝借机对阮荷使眼色,示意其主动与萧煜寒介绍自己。
阮荷会意,向萧煜寒靠近。
萧煜寒察觉到动作,可他退无可退,只得忍受着那使他晕眩的脂粉味。
“王爷……”阮荷温声细语地低唤。
萧煜寒机械般勾起一抹笑意,道:“姑娘请讲。”
阮荷这是第一次听到萧煜寒的嗓音,好听至极让她不禁出神。皇帝见状,轻咳一声。
“姑娘想说什么?”萧煜寒也再次问道。
阮荷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开口:“民女名唤阮荷,乃阮大人二女。”
萧煜寒挑了一下眉,未回话,环境再次陷入死寂,阮荷不得不红了脸,一时难以自处。
“老七。”皇帝微显怒色,示意萧煜寒不得无礼。
无奈之下,萧煜寒只好随意地作了一揖:“阮小姐,在下萧煜寒。”
皇帝无可奈何,暗示阮荷就此作罢,顺着台阶下。
阮荷僵硬地笑了笑,心中不快,别有意味道:“摄政王可一点都不像坊间所传那般啊!”
“哦?”萧煜寒忽然来了兴趣:“敢问阮小姐,在你眼中本王是如何一个人?”
只要阮荷说出暗讽他的话,那么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拒绝皇帝给他安排的侧妃。
阮荷露出得意的神情,不着边际地夸赞萧煜寒。
萧煜寒不由心生厌恶,只觉此人虚浮不堪。
“当然,这些夸耀都不适合摄政王您。”阮荷话锋陡转,再次吸引了萧煜寒的注意,就连皇帝都开始期待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
“此话怎讲?”
阮荷轻笑,低声说道:“扮猪吃老虎。”
萧煜寒大惊。
因为两人说得悄悄话,皇帝没有听到,也不打算细问,他对阮荷有把握。
“如何?”阮荷复位坐正,含笑道:“摄政王认为,民女说得可在理?”
事实上,阮荷不过是试一试萧煜寒。
奈何萧煜寒的反应让她心中油然开始怀疑事实便是如此。
“阮小姐真会说笑。”萧煜寒很快恢复了平日的淡雅:“这‘谋朝篡位’的话,可不该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
“你。”阮荷万万没想到萧煜寒竟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一时讶异。
皇帝也始料未及,这话平日里会传入他的耳朵,他倒是不会惊讶,可今日萧煜寒自己说出,着实让他惊诧。
“父皇,儿臣还与王妃有约,望父皇能够让儿臣先行回府。”
皇帝沉吟片刻,看了看阮荷,说道:“与苏王妃何日不可相约,今日既然已入宫,便用了晚膳再回即可。”
“是啊,摄政王。”阮荷附和:“民女认为皇上说得极是,您不如用了晚膳再回府?”
萧煜寒冷睨了一眼阮荷,对皇帝道:“儿臣遵命。”
之后,皇帝又相邀萧煜寒与阮荷一道去明湖游船,阮荷却之不恭。
“过了那弯,便是朕月余前命人修建的湖中岛屿。”皇帝指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说道。
萧煜寒与阮荷往那方向看去。萧煜寒问道:“敢问父皇,岛上是什么?”
皇帝直言,说岛上是飞禽走兽的饲养地,阮荷不禁感到害怕,胆怯道:“皇上,民女,民女可以不上岛吗?”
皇帝哈哈大笑,告诉阮荷岛上的动物都不会伤害人,阮荷将信将疑,到底随着萧煜寒和皇帝一道上岛。
果不其然,岛上的生物都是温驯的,阮荷看中了小兔子,与它们玩得不亦乐乎。
皇帝叹道:“年幼便是好啊!纯真!”
此话是说给萧煜寒听得,萧煜寒哪会不知,不过,阮荷与兔子玩耍显露出来的神态,确实单纯又善良。
“老七。”皇帝忽而正色道。
“儿臣在。”
“你与你那王妃处得如何?”皇帝问完,紧盯着萧煜寒的眼眸,仿佛怕他说谎般应付他。
“儿臣与云儿相处甚好。”萧煜寒言简意赅,又补充了两字,试图断了皇帝的后话:“足矣。”
皇帝仿若未闻,继续道:“你与苏王妃结发已久,可苏王妃的肚子至今仍未传出消息……”
皇帝说道这停住,观察萧煜寒的神色变化。
“儿臣与云儿一致认为,关于此事,还为时过早。”萧煜寒从容不迫。
“老七啊!”皇帝忽然勾住萧煜寒的肩往岛屿深处走去:“你还年轻,你的前途光明,总不能此生只和欢一人啊!”
“父皇……”
“哎!”皇帝止住萧煜寒的话头,指了指阮荷,娓娓道来:“以朕看来,老七你就该再纳些妾室,也好让你的院子热闹热闹。你看,如阮小姐这般的女子,岂不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