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都要昏昏欲睡,整个庆元殿被烛火照的亮堂堂的,四周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彼此之间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一阵阵清风吹过,似是要把这热闹的声音带到皇宫的每个角落……
在江又菱不知道的地方上演着悲戚的一幕,昏暗残破的寝宫里传出一声声的呜咽声,时强时弱,断断续续的哭到:“娘亲,不,不要,离,离开我!呜~求求您了!您醒醒,醒醒,好不好!~呜呜~我再也不会不听话了,我好好的,好好的跟阿一练功,绝不偷懒,您醒过来好不好,呜~好不好~”
似是被这凄惨的哭泣声唤醒过来似的,残破不堪的床上躺着的女子苍白的脸上双眉紧促,眼睫微颤,缓缓的睁开眼睛,神情温和的看着床边的小人儿,抬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声音沙哑的说到:“宸儿,我只是有些累了,不用担心。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真的,真的吗?您要是累了就多休息一会,我去给您倒杯水润润嗓子。”少年有些不确定的问到却又担心女子嗓子不舒服的,赶忙起身都来不及擦掉脸上的泪痕去桌上倒了杯水小心的递给她。
女子慢慢坐起身来,接过少年手里的水,也不急着喝就窝在手里,另一只手扶上少年的脸颊为他轻柔的擦掉脸上的泪痕,缓缓的说到:“宸儿,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以后不可以哭哦。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慌张,要多想多看,保持一种冷静的心态来看待问题。在没有绝对实力之前,切记不可张扬,知道了吗?”
少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一双通红的眼眶里好似又要溢满了眼泪却又没有流出来,一副小大人似的向床上的女人保证着:“嗯,宸儿会牢记母亲的话,也会同阿一好好练功习字的!”
庆元殿外一个小宫女神情有些着急的对守在殿外的小太监陪笑的说:“劳烦公公跑一趟,替我找一下贤妃娘娘身边的婼棋姑娘,就说娘娘上次让我找得给五公主的新衣料子找着了,让娘娘给奴婢个章程才好。”说着就从袖口里那里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就递了过去。
那小太监接过荷包用手颠了颠才笑到:“瞧姑娘说的,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杂家干的就是这跑腿的活,还让姑娘破费了。你且等会,杂家这就去。”说着甩了甩手里的拂尘就走了进去。
小宫女在殿外有些焦急的转了几圈,没一会乃位小太监就回来了,身体赫然就是婼棋。小宫女连忙迎了上去对小太监行了一礼说到:“劳烦公公了。”那公公这回了一句:“客气。”便回到原来的位置站着。
小宫女看着乃位小太监走了才对婼棋小声的说到:“冷月阁那位怕是不行了,传了话说是想见见主子和小主子,也算了无遗憾了。”
婼棋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冷静的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先让阿一偷偷给二殿下备套孝服,再让外面的人买片地和一副棺材,其他的等主子和小主子过去在另行吩咐吧。”
“是!”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庆元殿内
婼棋悄悄地走到美人娘亲身后附身低语了几句,美人娘亲颔首示意知道了后就向皇后告罪请辞,皇后有些惊讶的问到:“可是小五不舒服了,快请些太医过来瞧瞧,别耽搁了。”
美人娘亲轻笑的回到“劳姐姐挂念倒是小五的错了,她呀,就是性子野,这会子坐不住,想是要转转呢!”
闻言皇后也是笑着点点我的额头怪嗔道:“真真是个小机灵鬼,也知道这里无聊的紧,就要抛弃皇额娘一个人在这受苦吗?”
听写这话我都感觉头上不禁掉下三条线,这皇后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也挺端庄优雅的,怎么一开口就有点不着调呢??不过感觉她和美人娘亲的关系不一般呢!
“姐姐慎言!”“娘娘慎言!”
皇后闻言有些无奈道:“好好,我知道了,下次只在没人的地方说行了吧!瞧把你们紧张的,容嬷嬷也就罢了,怎么连你都这样,我也只在你面前这样。不是说小五闷的慌吗,快去吧。皇上那边我来说。”
听着她的话美人娘亲和容嬷嬷介是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见了无奈。
“好,那就有劳姐姐了。”说着向皇后行礼告退,一行人就这么悄悄的走了。
出了庆元殿,美人娘亲就吩咐除了婼棋以外其他人一律回去,就抱着我向前走着。我不经意间抬头,一颗小星星悬挂在西南的上空。又大,又亮,就那么一颗,却是那么耀眼,在这日落月未升的傍晚时分异常的显眼。
美人娘亲抱着我停在了一座残破不堪的宫殿前,被渐渐升起来的月光笼罩宫殿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凄冷和诡异。一阵冷风吹过,隐约还能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的不是很真切,又仿佛只是我的幻觉。
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一个和太子哥哥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对美人娘亲说到:“母亲以等候多时了。”说着便侧着身子让开了路,美人娘亲看了他一眼便抬步走了进去,屋子里空荡荡的,缺角的桌子上燃着小半截蜡烛,微弱的光照不清床上半躺着的人。
“师姐,别来无恙。”只听那人缓缓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美人娘亲看着那人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只是把我递给婼棋然后从腰间的荷包里抽出几根银针,动作娴熟的扎在那人身上……
看的我那叫一个惊叹,万万没有想到美人娘亲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美人娘亲也收针了,还给那人把了把脉说到:“原本还有一线希望的,为何……”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在那颗梨树下等我,等了我很久很久,可当我走进他时,他却消失不见了,终究他都不是我的。我累了……”说着看向了少年,抬手握住他的手满脸愧疚的说到:“宸儿,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母亲的自私……”说着就把全身的功力传给少年,在少年不敢置信的眼神下口吐鲜血而亡。
少年就这样抱着母亲的身体一动不动的跪坐在那,他很听话的没有哭,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
屋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亮了所有人,唯独落了他。就像桌上那渐渐燃尽的蜡烛,一点一点的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