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样,在他的母亲大人面前,林天高依然表现了冷静!
他煮好了面条,一碗又一碗端到了餐桌上,两个孩子已经饿了,琪琪说:“天天,吃吧,别客气,这是我奶奶家,就是我的家,你千万别客气!”
老太太乐了,说:“瞧我大孙女,多会说话,天高,这点儿一点都不像她妈!不让我舒心!”
北京的炸酱面兴面码,林天高端上了芹菜丁、白菜心,萝卜条,佯装给两个孩子碗里盛上了炸酱和面码,顾不上理会他妈的话中有话,天天和琪琪亦不知老太太说的究竟什么意思,这两个孩子便大口大口地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开始比赛着吃上了。
黄老太太就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儿子几乎一动不动,林天高一看那阵势,便给他妈也碗里也盛上了炸酱,老太太气呼呼说:“以后,你们自己接琪琪吧,我不管了!”
这一句,林天高愣了,他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怎么啦,还是您接吧,每周接上几天,散散心,是吧?解解闷,琪琪多想奶奶啊!”
“我不想!别以为我就是老妈子!一来电话就质问我,我给你们搭了把手,就赖上了不成?!以后,我不接!琪琪每周想我了,你带她来我这儿!”
林天高最知道他妈的心思了,不是怕琪琪想奶奶,而是奶奶离不开孙女,尽管他妈渴望儿媳妇生个大孙子,可是有了琪琪这个小东西,老太太哄了几次,也是眉开眼笑,再也离不开这小东西了,可是他妈就是憋着那个婆婆的谱,一定不愿低头,她绝对要以一个高姿态来面对苏映霜,她无非是想告诉她,儿媳妇要尊敬婆婆,我是功臣,给你们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太后!
林天高便继续陪着笑脸哄着说:“我回去一定教育她!琪琪还是您继续接吧,她估计是忙昏头了,笨嘴笨舌,老佛爷,您就大人大量,饶了她这次吧!”
老太太笑了,还是儿子疼我,说话让我舒服,她拿起筷子,做了个要敲打儿子的动作,一面说:“小丫的,回去敢和你媳妇横吗?我可告诉你,女人不能总哄着,没事儿的时候多敲打敲打没坏处!别让她蹬鼻子上脸的!”
林天高也咧开了嘴说:“嗨!有老佛爷的后台,您儿子还不是个皇上啊?是吧?老佛爷放心!吃饱了,气就没了,再看着您孙子,还不感谢您儿媳妇儿啊?”
“哼,那是,我孙子谁都别比,那是我的心尖子!不过,她要给我再生个真孙子,那才叫孝顺!”
这话,林天高听了不止一回了,他打心眼里也想要个二胎,可是老婆不愿意,他也不能硬来啊,真怀上了,她想打胎,自己也生拦不住,再看老婆每天工作真的辛苦,想到她生孩子那年,难产,足足生了四个小时琪琪还不露头,末了,还是做了剖腹手术,真是鬼门关里走了一回,自己一个大男人,生生等在产房外,抓耳挠腮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故而也心疼老婆,不愿意生就不生吧,有一个闺女,一辈子的小棉袄就有了,也够幸福的了!
因此他说:“行啦,有琪琪还不够您开心的?再生一个,您还不累啊?这边接一个,那边还要喂着一个,享享福吧,啊,老佛爷!”
老太太乐了,给琪琪碗里加了点肉末儿,说:“大孙子!好好吃啊,奶奶就爱看你吃好了!”
天天在一边,滴溜溜的黑眼睛看着奶奶,有些被冷落的感觉般,老太太便也给天天碗里加个点,说道:“这小东西也够机灵的,恩,有点像你爸爸,多吃啊,在奶奶家,就吃饱了,别想你爸爸,让他想你!”
林天高也说:“哎,宝贝儿,多吃点啊,长大个!”
天天这才笑了起来,乖巧地说:“谢谢叔叔,谢谢奶奶!”
说道夏如清,老太太问林天高:“对了,这孩子他爸哪儿去了?怎么映霜把他带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都没见着她,她就急着去加班了!”
“也是的,大老远从香港来北京,不带老婆来,一个大男人怎么带孩子!少不了应酬的,真是的!”
“哦,我也是听映霜说他一个人,可能忙吧,离不开香港!”
“天高,回去和映霜说,改天请他来咱家,我看,这个姓夏的人不错,有能力,谈吐也好,你们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没坏处!”
林天高连说:“哦,哦。”
吃过了饭,林天高不忍他妈收拾,自己洗过了碗筷,才要离开,他问琪琪说:“丫头,你跟爸爸回家吗?”
琪琪正和天天玩的热火朝天的,看都不看他,就说:“不走!”
老太太说:“你自己走吧,明早我送他们,晚上你睡个好觉!”
林天高好久都没听这种关心的话了,心里一热,还是自己的娘关心自己,老婆都忙的忘了!唉!没办法!
出了门,夜风艘的一股子,要立秋了,院子里的一株香椿树被风吹的哗啦啦响,林天高脖子激灵一下,他想映霜也不知带被子了吗,晚上打个盹,盖毛巾被着凉,遂又给她拨起了电话,犹豫中也犯嘀咕,不知她有没有开机!
再说这苏映霜,把孩子甩给了林天高,便直奔医院了,一路上,她担心夏如清大脑留了什么后遗症,倘若真是那样,他这辈子可就完了,自己不由为他担心受怕了,想着一个博士,如果猛一台阶,掉在了傻子的行列里,实在是对人对己的最大痛苦了!
周雷在办公室等她,苏映霜一进办公室,都不停留的样子,冲着周雷就急切说:“周雷,走,去看看他,他情况怎么样,我们边走边说吧。”
周雷却慢条斯理的样子,坐在办公桌边说:“映霜,来,你先坐下来,别急啊!”
“哎呀,你催的我那么急,现在我能不急吗?”
“哈,急?你不知道医生的大忌吗?坐下来,慢慢听我说,你才能正确面对一个需要救助的人!”
苏映霜这才走到他旁边,坐下来了,“说吧,周主任!”
“他情况也不是太不好,只是不稳定,情绪混乱,易激动,我告诉你,你下午放弃对他的看护,就是最大的责任!”
苏映霜急了,说道:“什么?我的责任?周雷,你怎么说话口无遮拦?你的病人,和我非情非故,干嘛还给我身上放责任?!”
周雷说:“那你为什么要怂恿那个外国女人去安慰他?”
苏映霜一下子愣了,是啊,当时自己是极力怂恿了,想到自己当时的那股子醋劲儿,她脸色便难看了,于是问道:“她不是他的情人吗?她去安慰他,最合适不过了!”
“什么屁话!”
周雷有点生气,脱口而出!
“映霜,你是医生!你明明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心上人,你却要她去他身边刺激他!你说,你是不是责任重大!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那个外国女人在他房间里说了半天话,他便晕了,犯病!为什么我要叫你来?这里只有你和我,我告诉你,你,已经扎到那个姓夏的男人心里了!明白吗?现在,你,必须去帮助他!没有别的选择!”
苏映霜被周雷这一通的话呆滞了自己,瞬间都没有回应,周雷突然“唰”地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就往门外走,说:“走,你自己去看看,是我在说谎吗?你自己看看,他嘴里喊得是谁?!”
“哎呀!放开!你先等等!”
苏映霜甩开了周累的手,说:“好,你说的,我信!可是,即便是我去救他,难道,我要真的扮演成他的情人吗?周雷,不是你告诉我,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是,我记住了,我叫苏映霜,我是大夫,我有老公,他叫林天高,我还有女儿,她叫琪琪!对吗?我没说错吧?!现在,你让我去,我算什么?算医生吗?可我不是神经科的大夫!算什么?!”
周雷说:“你算演员!在演一个他心里的女人!别告诉我你不会演!我不相信!”
苏映霜完全楞住了!
演员?!
周雷这两个字告诉了她,原来,生活可以演戏!
而,戏,也可以为了生命!
她开始认同周雷给她分配的这个角色了!
“周雷,你没听说过‘假戏真做’这个词吗?我不想因为这场戏,改变了我的人生!”
“映霜,相信我,有我在,你永远安全!今晚,我会守在这里,保护你!”
苏映霜又一次呆了!
天,这叫怎样的一种保护?!
但周雷的眸子已经给了她足够的驱动力和安全感,现在,她知道,自己本来就没有拒绝去安慰夏如清,而周雷,仿佛是洞察了她心灵的那个鬼狐,正在为她的某种犯错,做了一个义正言辞的铺垫!同时,给了她一个极为高尚的理由!
她便不敢再看周雷的眼睛,其实,她心里最清楚,在嫁给林天高之前,这双眼睛里,曾有着何种的情愫!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
苏映霜低着头向门外走去,手却被周雷又一次紧紧握住,她惊讶了,甚至感觉到,周雷的手心里,全是汗,湿漉漉的。
“映霜,我能够读懂你的眼睛,我也知道,我在你眼里是谁,但我永远希望,你的眼睛里带给你的是快乐和幸福!”
苏映霜心颤了!
她知道,周雷在说什么,她想继续辩驳,阐述自己心灵的清白,但是,在周雷湿漉漉的手心里,自己的手却要颤抖般,口里也再说不出什么了。
不等她抽出手,周雷就旋即放开了,他拥抱了一下她,瞬间离开,像个长辈关心自己的孩子般,说道:“去吧,到12点我去换你!”
“我先换衣服!”
说着,苏映霜便匆匆走开了,头也没有回,望着她穿着裙子的背影,周雷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他有些疑惑,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但,无论如何,他告诉自己,他做这一切,同样有个很合理的解释,于是,他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直到看着这衣服没有一丝褶皱和不洁,方才感觉松了一口气,眼前,也是圣洁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