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跟着周雷,到了他的办公室,周雷坐到了自己办公桌,艾米丽跟着进来,周雷说:“小姐,把门关上!”
艾米丽遂关上门,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她不知周雷要问她什么,想到夏如清被抢救的模样,面对周雷她倒有点心虚,于是,关上了门,便小心站在门口,并不敢靠近周雷,周雷笑了,说:“你过来些,这样说话不是你们国外的规矩吧?难道我会吃了你?”
艾米丽一听,便放松了点,笑呵呵走近了些,问道:“啊哈,医生,我做的不够好,请原谅,不过,我一定努力,你放心,我一定帮助他情绪治疗!”
说到最后,自己却急的口齿不清了,周雷说:“别急,别急,你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那么情绪激动?小姐,请你一五一十对我说,请记住,我是医生。”
艾米丽便红着脸,逐字逐句说道:“医生,我只是按照情绪治疗的方法,去吻了他,他就——,医生,他是不是太激动了?或者——”
周雷说:“你的意思是,他在和你激吻的时候,情绪太激动了吗?小姐,这是医院,如果不当的治疗非但不会救人,反而会害死人的!”
艾米丽害怕了,她说:“不,我是说,他不是这样,他,他看到了我,才情绪激动的。”
“你是说,他开始的时候很好,反而看到是你,才动怒了?或者说,他不要你,而是要另一个女人,对吗?”周雷一步步把问话提高层次,一面观察艾米丽的反应,艾米丽脸色逐渐难堪,面对周雷,最终说了一句:“yes”
继而,她难过低下着头,仿佛一个犯错了的孩子,看上去很可怜。
很快,她又表现了极度的不认输,站起来激动地说:“医生,不过,我和他是有些误会,因为我说了一个方案的事情,把他的情绪激怒了,你看,要不,我现在去和他解释?”
周雷斩钉截铁说:“小姐,我现在以夏如清主治大夫的身份告诉你,近期,你不能再见他,除非他想见你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一切等他的病情恢复告一段落吧,到那时候,你们的误会我便不再干涉!”
艾米丽急了,唰地站了起来,问道:“告一段落?医生,那是多久?一周?是吗?”
“一周恐怕不行,少则一月,多则——”
“多久?”
“两三个月吧。”
艾米丽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才无奈的说:“好吧,那我等,我等。”
周雷说:“那好,如果你是他的朋友,就按照我说的办。”
艾米丽坚定地说:“好,我一定遵守,医生,那这样吧,你们帮我找个人。”
周雷说:“什么人?”
艾米丽说:“叫什么映霜的一个人,医生,其实,从我进去看他的时候,他就把我当成了那个人,他一直喊着她的名字,他心里,现在只有这个人,医生,我想,现在,只有她,才可以给他那个情绪治疗,为了救夏,我愿意找到她!求求你!”
周雷看着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心里不由甚是惋惜,唉,这样一个姿色出众的女人,从大洋的彼岸,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这东方的国度,却把自己的情,不小心洒在了这样的一番畸恋之中,真谓陷入泥潭,这潭却深的让局外之人如此可怖!
他本想劝阻这个外国女人,你不要再吊在这个脑震荡病人身上了,可是,面对艾米丽此刻那一双渴望的幽蓝眸子,他实在是于心不忍,不忍给她绝望的刺激!
于是,他说:“好,这个你不用管了,我们知道的。”
说着,周雷便起身要出门,一边说:“那好,小姐,就这样吧,我现在要去看看夏先生,我们再见。”
但艾米丽却依然一副不忍离去的样子,看起来,她是想要跟着周雷,看看夏如清现在怎么样了,周雷便又说:“小姐,再见!”
艾米丽只好走出门,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呈给了周雷,说:“医生,上面有我的电话,你一定要记得通知我,他会见我的,我们公司正需要他做一个很大的项目,他不能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周雷把艾米丽的名片塞到了白大褂兜里,便向夏如清病房走去了,病房里,叶子仍在,周雷进去的时候,她和小杨正在聊天呢,走到门口的时候,周雷就听见叶子说了一句:“映霜,哈,杨,估计咱苏姐父都没这么亲热叫过吧?”
小杨说:“见了主任你可别说这个,你不知道吧,咱主任对苏姐有点那个。”
周雷听得不舒服,便在门口“哼”的干咳了一声,进去了,叶子和小杨悄悄撇了撇嘴不敢聊了。
还是叶子机灵,马上迎上去,对周雷说:“哦,主任,那个常主任的药也用了,现在已经输了第一瓶了,还有两瓶液,情况好多了,不叫唤了,主任,这是记录,您看看。”
周雷说:“好,今天多加一瓶液,明天中午减量,对了,他醒来的时候,尝试和他说说话。”
叶子面露难色,说:“主任,说话啊?”
“怎么,有困难吗?”
叶子看看小杨,两个人心领神会的样子,周雷问:“你们什么意思,说吧。”
叶子说:“你说。”
小杨说:“还是你说吧。”
叶子便一本正经说:“主任,这个病人,要聊天,您还是去求苏大夫吧。”
周雷佯装什么都不知,说道:“求什么,不求她,你们俩都不会聊天吗?平时看你们了得很火的啊?”
“哎呀,主任,我们再火,可是点在这个夏如清身上,它就是着不起来,这么着吧,您想不想这个病人好?”
“叶子,你这什么话?哪有我们医生不盼着病人好的?”
“那好,主任,我可告诉您,这个夏如清,我可不夸张,有一点活的气儿,就是喊映霜,映霜,是吧,杨子?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听到的,我可没胡说八道啊。”
小杨说:“啊对对对,主任,是,我也听到了,他就是喊的映霜,没错!”
周雷说:“叶子,小杨,这件事你们俩只能说这些了,出了这件房门,再不能说了,知道吗?”
“恩,知道,主任,您放心,那我们要不要去请苏大夫呢?”
周雷说:“要,当然要!你们记住,为医者,救死扶伤,天经地义,苏大夫会理清主次的,叶子,你去请,把话说婉转了,明白吗?”
“恩,知道了,主任,我去,保证明早就把苏大夫再请来!”
正说着,床头那边,夏如清就喊着:“大夫,大夫,映霜,快找她!”
周雷说:“叶子,你马上去请,争取晚上让她加个班,现在是最佳的恢复时机!”
叶子忙说:“遵命,主任!”便一溜烟跑了。
周雷便走到夏如清边上说:“夏先生,映霜忙,去看个病人,她很快就来,你千万别激动,保证自己大脑轻松,你才能恢复好,知道吗?”
夏如清连说:“我知道,谢谢,谢谢!大夫!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我儿子还要我接呢,我不能总躺在这里,我妹妹,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说着,他便激动了起来,头又痛了,便“啊”了一声。
周雷说:“别急,我会帮你安排的,映霜早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养好了才能做事,千万别生气,着急,知道吗?”
“恩,好,我就知道,映霜会帮我照料的,她是天使,是天下最好的女人!”
周雷盯着夏如清发光的眸子,心里不由酸溜溜的,这酸的感觉刚刚滋生,牙帮子就渗出了一点子唾液,他对自己这不是条件的条件发射感到极度生气,于是狠狠把这点金精玉液咽了回去,然后冲着夏如清,全然摆出了一副医生的口吻,说道:“好好休息吧,会有人来照顾你的。”
说完,就甩门走了。
阔步出了门,刚坐在办公室,叶子就急匆匆冲了进来,周雷没好气说:“怎么啦叶子,不是我说你,护士怎么能这么不镇静?那病人怎么办?”
叶子说:“主任,我去找苏大夫了,她已经走了,我给她电话,她说,她和夏如清只是普通认识而已,现在夏如清醒过来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不能给谣言制造理由,怎么办,主任,你再和她说说吧,她一定听你的!”
这个消息,还让周雷心里好受些,心想,见了这么多男人,都没见过夏如清这样痴情的种,这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来,这男人也够可怜的,比起那个外国女人来,他更胜一筹,一整夜经历了生死昏迷,倒没听到他喊过自己的老婆一个字,真是怪了,难不成,老婆长得奇丑无比?哈,这倒奇了!
想着想着,倒勾起了周雷对这夏如清家庭关系的兴趣来了,好好一个香港人,跑北京来干什么?还不带着老婆,独独领着儿子,这逻辑就是按什么理论也说不通啊!
周雷想,这个疑团很有趣,一定要尽全力让他恢复大脑,但,说到底,他知道,自己首先应该是穿着白衣的菩萨,苏映霜也是,所以,他有责任叫她来,给这个可怜的男人一丝安慰,帮助他!
想着,拿出了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和叶子说:“那我打!我就不相信,苏大夫眼看着就见死不救!”
叶子看到,周雷眼里都喷火,这表情,从来就没见过。
电话通了。
“喂,周雷?”
电话里,苏映霜一副忙不是跌的口气,那边小孩子的声音已经淹没了她的尾声。
“映霜,接上孩子了?”
“恩,忙死了,两个孩子,闹得很,我带他们去吃饭!周雷,你有事?”
“两个孩子?”
“哦,那个,对,就是你那个病人的孩子,和琪琪一个班,他爸爸病了,我不能不管,就一块儿接回来了。”
电话里,天天问道:“阿姨,是谁的电话?是不是我爸爸的?我要和他说话!”
苏映霜说:“不是,天天,是一个医生。”
“阿姨,我爸爸什么时候来啊?我很想他,我能不能用你的电话给他打啊?”
“天天,你和琪琪玩一会儿,阿姨说点事啊!”
天天便不再多说了,但苏映霜已然看到,孩子的眼神中透着不安,她心里的怜悯就再不能潜藏了,于是说:“宝贝儿,放心,阿姨会很快让他回来的,啊,去和琪琪开心玩吧!”
琪琪很快说:“天天,别想爸爸了,大人有事忙,小孩子不能打扰,走,咱们上车玩石头剪子布去。”
两个孩子便上车了。
周雷一直举着手机仔细听着,直到苏映霜说:“对不起啊周雷,孩子闹,你说吧,什么事?”
他赶忙说:“映霜,是,这孩子很可爱,但是,也很可怜!”
苏映霜一听可怜,自己就咯噔难受,连连迎合说:“是的,这孩子真让我揪心,他妈妈也不知怎么联系,周雷,你问一下夏如清,让他老婆来趟北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