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苏映霜朝护士台喊道!
没人应声!
这些人都哪儿去了?
苏映霜正要关上门,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就听到屋里“嗯——”了一声,她立即反应,夏如清有意识了!
“夏——”
她立即抽身回屋,快步走到床头,只看到夏如清的眼睛依然闭着,但是,一直胳膊却探出了床边,伸手动弹。
“夏,你醒来啊,你怎么啦,快醒来!”
“嗯,霜——,蓝——”夏如清努力从喉咙里发出不很清晰的声音,但,苏映霜却听得很真切!
“夏,我是霜,我是,你怎么样啊?你快醒来!我不要你这样!不要!”
说着,苏映霜便去握他的手,一边伏下身体,脸几乎贴着他的脸!
夏如清一个手指紧紧勾着她的手,而,闭着的眼睛似有微睁,眼珠也似有转动,苏映霜更激动了,她用另一只手去轻轻抚摸他的眼睛,说:“夏,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知道,你快醒来!快醒来!”
夏如清的眼角,已经滚落了一滴泪珠,躺在枕边的那张脸,泪珠就顺着慢慢在滑落,那一刻,苏映霜心就被死死揪到了一簇,看昨天分别前,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站立时顶天立地,都能挥拳打人,如今,却这般无力,她便再不能抑制自己的情感,泣不成声,难过地伏在他身上,一边痛喊:“你醒来啊!昨天那个打人的你呢?”
“映霜,怎么样?常主任来了!”
苏映霜惊了!
遇到这个场面,周雷和常主任也惊了!
尴尬,是这个时刻写在时空里的两个黑白大字。
苏映霜慌忙站立起来,眼边的泪花却仍旧在脸上晶莹着,微红着脸,也顾不上这两个人怎么想自己了,急促着说:“周雷,你快看,他的手可以动了!”
周雷和常大夫也都急匆匆走到床边,只见夏如清的中指又弹跳了一下。
周雷已经看到,他的眼角亦是泪痕未干,他莫测地看了看身边的苏映霜,苏映霜全然不知,对夏如清喊道:“夏,你快醒来!大夫来了,你给他们一个提示啊?”
周雷说:“常主任,你看,现在,是不是配合您的针灸更有效呢?”
常主任把夏如清的手握了过来,然后静静替他把着脉,这时档,苏映霜方情绪安稳了些。
“现在病人脉象七窍不通,须通窍方可,周主任,帮我把那个药箱子递过来!”
“哎,好,”周雷赶快帮忙。
常主任打开他的宝贝药箱子,里面均是密密麻麻的银针。
常主任对夏如清说:“你好夏先生,我现在要给你做咱们老祖宗的针灸,你要配合啊,别乱动,别淘气,我知道你听话的啊,呵呵呵”。
夏如清的手指又弹跳了一下,似乎做了个谢茶的动作般。
苏映霜说:“他明白了,常主任,您看,他谢谢您呢。”
常主任说:“好,好,那就好!别紧张啊,这就开始了,一点都不疼!”
苏映霜和周雷屏息观察,只见常主任熟练地握针在手,神速般下针,又胸有成竹地捻针,眼睛顾不上眨的功夫儿,已经下针七八处了。
“好了,苏大夫,帮忙把他的腿露出来!我要取其他的穴!”
苏映霜立即帮忙,却见卸开被子的时候,夏如清的腿又弹了起来。
“夏,别不好意思,给你治病!”
这回,夏如清真的听明白了,腿马上放下来了!苏映霜喜出望外地看着周雷,说:“周雷,你看,他明白!”
周雷答应着,看着苏映霜却牵强地附和着自己的笑容,他彻底明白了,不仅,这个躺着的男人心里有他曾经暗恋过的“霜”,而苏映霜心里,也有了这个男人,他的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不舒服,这就是人类叵测的情感,一张无形之网,网络了本不应相干的一干人!
银针下到之处,常大夫又捻动一遍,下完毕,他笑呵呵说道:“好了,有这两组穴位便可观其神奇了!”
周雷问道:“常主任,我看您取了人中、十宣、百会、合谷、印堂、足三里、三阴交,涌泉这些穴位,难道这七窍通脉之处也有下肢不成?”
常主任说:“对,你还有没观察到的地方,你不是和我说这个病人有美尼尔吗?我所以也在他的耳周取了穴!他如果吉人天相,这次大脑的撞击,倒可以把这个病去了也未可知呢!”
“哦,常主任,您真不愧咱们医院的金牌!”
“周雷,你是被西医迷住了,动刀可显你的功力,可是,你可千万不敢小瞧咱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这就是不可思议的神奇之处,外国佬当然对我们的眼睛和脚底有关系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啦!”
苏映霜说:“常主任,我相信咱老祖宗,就拿我们女人的妇科来说吧,思虑可为病因,但是,西医可只能以有形论之,佛教也讲,因果必然,我们行医也应论道,找到因,方证果,所以呀,中国人,还是学点老祖宗遗留下来的东西好,周主任,是不是?呵呵。”
周雷也笑了:“对对,映霜说的对,要不然我怎么会请常主任来帮助咱们呢?”
哈哈哈,几个医生说着都会心而笑,常主任又仔细替夏如清把着脉,观察这针灸的效果。
苏映霜问道:“常主任,这神奇需要多久有效果?”
“啊哈——”
常大夫正要玄虚一下,岂料,表情之间,夏如清便也说话了:“映霜!”
“啊,他醒了!”
苏映霜激动地笑着喊道,几个人凑上夏如清的时候,已经看到他睁开了两只眼睛想要寻视屋内这几个人呢!
“怎么样?苏大夫,你看时间了吗,有多久啊?哈哈”,常主任笑着说。
“哎呀,常主任,你真是神医!我服了!”苏映霜一看夏如清醒来了,心情舒畅不已,说着边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啊,谢谢大夫,映霜,我怎么了?是昏迷很久了是吗?是你救我来的?”夏如清说着,想要挣扎坐起来,可是头却痛的要炸了般,脸上的器官便扭曲了,自己也轻轻“哎幺”了一声。
“怎么啦夏?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告诉大夫,这两位才是你的救星!”
“痛!头!”
“啊,怎么办?常大夫,他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急切之间,苏映霜便说出了此话!
周雷惊讶了,他狠狠瞪了苏映霜一眼,那眼神中,借势便要燃一把火般,苏映霜自知说漏了嘴,忙改口说:“噢,对对对,我这脑子,一急就忘了,周大夫都告诉我,醒来会头痛的,正常而已,嗨,夏,你别担心,休息一下就好了啊!”
夏如清痛苦地眨了眨眼,以示明白,说:“映霜,别急,我没事!”
他这一说,苏映霜反倒更加难过了,眼泪花都要出来了,怕周雷笑话,硬是忍住了没让它流下来。
常主任说:“夏先生,不要有顾虑啊,我既能让你开窍,就能保你平安无事,关键是你自己要充满信心,知道吗?”
“我知道,放心吧大夫,我不是个懦夫!”
“好!好样的!”
常大夫安慰过夏如清,有对周雷说:“过后我会开几剂汤药配合他的恢复,中西医结合治疗,哈,西医我们也不能放弃,对吧,周主任?”
“对对,中西医结合,还有啊,必须配合苏大夫的情绪治疗啊!”
周雷戏谑着,一面观察苏映霜的反应,只见,她听了“情绪治疗”几个字,已经面若桃花了,但那张脸却强装着无恙,也笑着说:“我可是周大夫强请来的人啊?”
周雷马上说:“映霜,对,你是我请来的,这治疗期间,你可千万不能临阵脱逃!”
叶子进来了,跟在她后面的是刘青!进来的时候,叶子一边走一边说:“苏姐,有了,有了!”
“什么有了?叶子,你说清楚点!我怎么听起来不像你们神经科,倒像是我们妇产科一样!”
“哎呀,什么呀,不是您叫我找电话吗?刘青帮忙充好电了,我们已经找到了,他单位真有人找他,一个女的,还是个洋人,就这号,姐你看,刚打过的,一听他现在躺在医院里,说马上就来!这下放心了,我们主任再不用犯愁了,要不然,这一边有苦难言这不足的医药费,一边还必须救死扶伤!周主任,现在可好了,这夏如清单位找着了!”
叶子一通说,大家方明白怎么一回事,苏映霜一听现在又冒出了外国女人来,朝床边瞥了一眼夏如清,心想,怎么没听他说过这女人呢?看来,这人够深的,以后我还是提防着点儿,现在方才后悔自己刚才在救他的时候,竟然那么不成熟,面对周雷和常主任这两个人,大概都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心理活动了吧?
唉!想到此,她真担心这两个人心里对自己有看法,偷偷看了看周雷,他正和常大夫说病情呢,心里便稍稍放下些心来,侥幸地认为,他们男人,一定粗心的,不会看出什么破绽的!
她故意说:“哦,对,那就好,等他单位来了人,我们必须和他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呢,映霜?”周雷问。
“哦,我们说那个他单位的事,叶子不是说了吗,夏如清单位的同事一会儿来,他现在没个亲人在身边,我们也只好和他同事谈了对不对?”苏映霜说道。
“行,叶子,等他同事来了后带他来我办公室!常主任,我们散了吧先,您开好方子,我派叶子去安排用药的事。”
“好,医嘱我会写清楚的,也会交代叶子的,周主任和苏主任都放心!”
说着,几个人都散了,周雷说:“叶子,你看护一下病人,映霜,走,到我办公室去,我们聊聊这个恢复的计划!”
“行!”苏映霜跟着周雷走了,刘青问:“姐,还用我帮什么忙吗?”
“青儿,你先回去,完了我找你有事儿啊!”
苏映霜跟着周雷到了他的主任办公室。
两个人对面坐着,周雷直面盯着她看,苏映霜心虚,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了。
良久,周雷说:“苏映霜同志,做为你最好的朋友,我现在必须提醒你,请你在那个夏如清的病房里保持一个医生的完美形象!否则,对你的工作只有害处没有益处!”
“你什么意思,周雷?难道我没有保持医生的形象?对,我当然不敢自称完美,可是,难道你忘了吗?是你,求着我去那个夏如清的病房的!我只是在帮周主任做救死扶伤的大义行为,就是一个陌生人,看了他这么昏迷不醒,我都会怜悯,心痛!何况,他是我女儿同学的父亲!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怜悯和心痛所致的动情!请你不要妄加猜测!”
“而且,我再次申明,现在,他醒过来了,我也有工作,正如你说的,我是个医生,我也有我的病人,以后,我不会再来做他的陪护,做周主任的助理了!”
苏映霜说了一通的气话,周雷急了:“哎,别别别,映霜,你千万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为你好才提醒你的,你知道,咱们医院,什么事不是一传十,十传百,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现在又是主任里的优秀骨干,下次换届选举,那选个副院长的职位也是有希望的,我是怕你栽在这上头,你明白我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