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这顿饭的时候,苏映霜为了避免引出婆婆更多的话,她一直都闭口无言,餐桌上,只听夏如清和关老太太两个人聊天了,看上去婆婆兴致很高,她一个劲儿问夏如清有关香港的风土人情,苏映霜只觉婆婆脸色光亮,说话时快要眉飞色舞了,她心里却说不清的不舒服,尽管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应该,年轻的小辈人怎么能见不得老辈人开心呢。
两个小孩子互相也话不停,苏映霜就把自己的眼睛定在了孩子的身上,时不时照顾这两个小东西。
吃过了饭,苏映霜忙着收拾刷碗,夏如清张罗帮帮她,苏映霜忙拦着说,不用,不用,老太太也说不用,夏如清把一摞碗端到了厨房,遂不再帮忙了,等苏映霜收拾好,他就要起身告辞了,琪琪和天天闹着要一起走,苏映霜赶快给林天高带了点饭菜,也穿好衣服带琪琪出发了。
“和奶奶说再见!”苏映霜对琪琪说。
“常来啊,小夏!”婆婆并不理苏映霜,她很不满意儿媳妇让孩子和自己说告别,而是招呼夏如清这边了。
“天天,下次想吃什么,让爸爸带你来奶奶家,奶奶给你做!”
琪琪听了不开心了,揪着老太太的胳膊,关老太太笑哈哈说:“这丫头,生气了,怕我给哥哥吃,小气!你天天来奶奶家,奶奶都没意见!”
琪琪这才不再犯脾气了,和天天挽着手出去了。
“妈,回去吧!”苏映霜在门口朝婆婆道了个别。
“阿姨,回去吧,门锁好了,注意安全!”夏如清也说。
“哎,走吧!”
“奶奶再见!”
夏如清一定要看老太太锁好了门才肯上车,关老太太笑着说:“行,小夏,我听你的,唉,你妈妈真有福气啊!”
老太太一提他妈妈,夏如清心里一咯噔,他妈妈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他能不难受吗?他没言语,帮老太太关好了门,听她里面锁好了,又拉了拉,才放心了。
苏映霜已经把两个孩子安排到各自的车上了,夏如清不走,她也不好意思先走,看他要走了,她说:“孩子已经上车了,你慢点路上!”
“你也是,开夜车注意点!”
“好,谢谢!”
苏映霜听了心头真的一热,她感觉夏如清这个人真的很细心,很关怀人,心想他的太太在香港,一定又漂亮又温柔,苏映霜真羡慕她,她那么幸福!
“那个,别往心里去,就当老太太说话无心,自己保持好心情!”看苏映霜似乎不太开心,夏如清说。
苏映霜浅浅笑了笑,没说话。
“有好心情才能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去上车吧!我看着你上车,我再走!”
苏映霜听着眼泪都要出来了,她说:“好”,就匆匆上了车,害怕夏如清看她的眼睛,其实夏如清已经看到了。
她上了车,夏如清远远说:“走吧!”挥了挥手,她就开走了。
夏如清咳嗽了一声,自己上了车,天天说:“爸爸,怎么那么长时间啊?”
“儿子,爸爸是男人,应该把女人送走了自己再走,才有风度,对不对?”
“恩,爸爸,我也是男人,我也是把琪琪送走了自己才走的!”
夏如清摸了把儿子的小脑袋,笑了笑:“走了,回家!”
路上,他眼里都是苏映霜分别时那张满眼泪花的脸,夏如清想,都说现代社会,媳妇比婆婆厉害,看来还是婆婆厉害,比婆婆厉害的要那些泼辣无理的女人才行,像苏映霜这样文质彬彬,气质柔弱的女人,就是背后有个军师也难,谁知道苏映霜的婚姻生活过的怎么样呢,在夏如清看来,矛盾一定是存在的。
这一点,夏如清有经验,这个经验不是来自于自己,而是他的妈妈。
夏如清想到妈咪刚到香港伺候她的婆婆的情形,那时候他和妈咪纯粹就是寄人篱下,受气的程度可想而知,他到现在都想不通,妈咪为什么非要离开爸爸,而去香港跟了那个男人,虽然现在,他中肯的评价他人生中第二个爸爸,这个供养了他青年时期的男人,算个好男人。
在刚去香港那段日子,流落外乡,思念亲人,怀念团圆,冷清和悲苦,就连妈妈都要看人眼色,他幼小的心灵刻上的这点凄冷印迹算是终生难以磨灭了,因此,看到苏映霜这样的情形,夏如清充满了同情,他从心里可怜这个洁白的女人,就像怜惜他自己的妈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