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高踉踉跄跄出门了,过来一辆出租车,林天高感觉自己真是跳着上去的,他二话不说,就指挥着司机往自己家里开,坐在车子里,肚子里翻江倒海般难受,头还发晕,就是想转动,司机说,“哥们,这么大年龄了,还真敢吃啊?”
林天高说,“去去,和那妞儿说的一样,我他妈再告诉一遍你,到现在我就是灌了一肚子水儿!”
司机看他急赤白脸的,不敢搭腔了,油门用力踩着,不一会儿就把他运到了小区,林天高下了车,就要走,司机拽着他的衣服说,“哥们儿,给钱!”
林天高晃晃头说,“没给你吗?”司机说,“哥们,真没给,”林天高摸摸兜,什么都没有了,真他妈的,一定是那妞儿偷走了,他恨那妞儿最后那灿烂一笑,“妖精”,吃人的时候都是这种笑容!
他想起了侯丽雅,也是个妖精,他骂道。
司机说,“哥们,别骂妖精了,我也不容易,丢了就回家取点,我等你还是跟着你?”
林天高说,“跟我!你等我,我还要出来,我都站不稳了,走!”
于是,司机扶着林天高去他家,到了门口,林天高咚咚咚地敲门,苏映霜和琪琪赶快来开门了,琪琪叫着“爸爸”,林天高就像个行李包被扔进来了,苏映霜吓了一跳,“天高?”
“给他五十块钱!”林天高对苏映霜说,他又问司机“是不是五十啊?”
司机说:“四十五,大姐,看我这么辛苦帮你送回了老公,这点小费还能不给点?”
苏映霜连忙去包里取了五十块塞到司机手里,说:“谢谢了。”
司机走了,苏映霜赶快叫琪琪,“闺女,来,快帮妈妈把你爸扶到床上去!”
琪琪“噢”了一声,小手就过来帮忙了,苏映霜想背着林天高,可是他真是太重了,而且个儿太大,试了试还是不行,琪琪说,“妈妈我背爸爸吧,”苏映霜说:“闺女,妈都背不了,你哪能啊?”
苏映霜心里犯愁,老公出了事,自己一个人都使不上劲,她想起林天高素日嘲笑自己没用的话,心里难受,PK小三,就这点,就不能输了,她真想打120来,可是现在林天高顶多就是喝醉了,120来了也管不了啊,苏映霜心里那叫个急,一急之下,她呜呜地抱着林天高开始哭了起来。
琪琪也急了,她一个劲儿地拍林天高,“爸爸,爸爸,你快起来,到床上去,妈妈哭了。”
林天高心知苏映霜难过呢,自己便用力往起站,苏映霜顾不得哭了,慌忙扶他,好在他终于站起来了,跌跌撞撞地,就算是在苏映霜的搀扶下,终于躺到了床上。
“怎么又喝这么多啊?上次的教训还没记住啊,不到二十四小时,人都要被酒泡了,要不要命了?!”苏映霜嗔怪着,一面给他脱衣服。
“我他妈再说一次,没喝酒,就是涮肠子了,现在还难受呢!”林天高火冒三丈!说过这句话,他感觉自己竟像中了邪一般,本来根本不想呵斥苏映霜的,但是,话头就是这么横着就飞出去了!
苏映霜被斥责的眼泪汪汪的,她对琪琪说:“去,你睡你的去,别在这儿了,大人说话,小孩子别听了。”
琪琪很乖,自己上床去躺着了,眼睛闭着,但是,苏映霜看她的眼珠子却咕噜咕噜地不停转。
苏映霜也懒得管这小丫头了,她对林天高说:“什么时候我们俩谈谈呢?”
“老婆,倒点水吧。”林天高躺在床上嘀咕着,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苏映霜说的话,“我真恶心,映霜,我是不是要死了?”林天高又说。
苏映霜看他那样子,倒不像装的,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也只好去给他倒了杯水,递了过来,“给,水。”苏映霜站在床边说。
林天高并不起来,他装出很可怜的样子说:“老婆,扶我一下吧,头晕,起不来了。”
苏映霜没办法,又去扶他,脸色阴沉着,林天高看出来了,坐起来后喝了口水,说,“你想谈什么?谈吧。”
苏映霜的心立即悬了起来,她感觉,林天高要和自己摊牌了!
男人和女人摊牌说他有了别的女人,多半就是他已经下决心要离开身边的女人而去找外边的女人了,苏映霜就是这么分析的。
她微昂着头,决心不卑不亢而坚强地面对这要来的风暴,说道:“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就直接说吧,我听着。”
林天高瞅瞅她,心知她是要谈侯丽雅,他不知侯丽雅后来还对她讲什么了,但是,林天高是决定不见棺材不掉泪,他要等着审判,而不是自首,他说:“我没什么,你不是要和我谈吗,谈吧,我也知道,你这段时间都有话想和我说,别憋着了,现在都吐出来。”
苏映霜听他这么说,便问道:“那,你说说那个侯丽雅吧。”
尽管早有思想准备,林天高还是心里一惊,他故意问:“说她什么啊?”
苏映霜:“她不是怀孕了吗?”
林天高不敢正面回答,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侯丽雅怀孕是真是假,何况就算怀了孕,是不是自己的还不一定,现在他在老婆面前可不能承认,他说:“我不知道啊。”
苏映霜两眼死死盯着他,她想,如果不是亲眼看了那两张照片,她一定会轻信了他是无辜的,可见天下男人是多么的不可靠,她冷笑了一下,反问道:“是吗?推的真干净啊。”
林天高看着她,许久,才说道:“你什么意思?”
苏映霜憋不住了,说道:“你非要从我嘴里说出来是吗?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傻子?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林天高,你倒还问我?”
林天高不语了,他等着苏映霜对他批判,或者说,他什么都不管了,随便怎么办吧,反正,事情已经出了,他也不能让时光倒流了。
苏映霜看他一言不发,更加生气,她多么希望他能立即站到自己面前,说自己太糊涂,求得自己的原谅,或者对她说,映霜,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打掉!
如果那样的话,苏映霜一定要极力保住这个孩子,她甚至想好了要帮他来抚养这个孩子,只要林天高坚持不离婚的话。
但是,林天高给她的就是两个字,沉默。
苏映霜真想把那两张照片取出来摔倒他脸上,然后骂他,“你还问吗?”但是,理智告诉她,还是不要做事做到尽头了,装个糊涂也许比清楚更好,她说:“不想说算了吧,你可以沉默,我也可以做个瞎子,可是那是个孩子,他等不得你的沉默!”
林天高心里也害怕,他终于说了一句:“她都和你怎么说的?”
苏映霜冷冷看着他,“这还要说成什么吗?你可以去问她怎么说的,你们不是经常来往吗?”
林天高没有套出她的话,然后躺下了,他是觉得真难受,但是,现在,他感觉自己已经没脸去求苏映霜给自己做点吃的,或者倒杯水了,他躺着,心里也直感慨男人也不能失足,就像赶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再想了。
苏映霜自己也不理他了,她把自己的枕头搬到了琪琪的把旁边,这样,和林天高有琪琪隔着,便可以不再有肌肤的接触了,她也想尽快睡了,既然他都没话说了,我还说什么呢?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随意地运行,任何轨迹来临的时候,都有它该来的理由,千方百计想了,做了,又怎么能让世间的事情顺着自己理想的轨迹走呢?
躺在床上,林天高就决定第二天要去找找侯丽雅问个清楚,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就是她怀孕的真假,说白了,林天高真有点怀疑她这个消息的可靠性。
第二天,苏映霜带着琪琪走了,早上的时候,两口子谁都没理谁,林天高是不敢理苏映霜,他想自己暗中弄明白了事情真相,再决定怎么理她,苏映霜呢,是打心眼里不想理他,躺了一晚上,她也想清楚了,反正,离婚不离婚,随便,只要她带着琪琪生活,她就没遗憾了,就算不离婚,这个家庭也是一个残缺的了,要补缺,已是不现实的了。
琪琪出门的时候,特意和林天高说了句“爸爸再见”,林天高也特别大声说:“宝贝再见。”
苏映霜出门的时候,满眼是泪,送走了琪琪后,她真想找个无人的角落大哭一场,于是,她就在车上哭了一阵子,哭过了,觉得还是不行,心就像被塞上了垃圾布,呕心,不知怎么,她想到了夏如清,现在,她是多么希望身边能有个人疼一疼自己,给自己一个坚实的依靠。
但她告诫自己,他也是一阵风,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一样,吹来的时候,尽情激烈,走的时候,也是毫无声息,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有消息,就像空气般带着他的儿子彻底消失了,自己这般,也是太过多情了。
她长吁了一口气,启动了车子,到了医院。
刘青看她来了,早早就过来了,她给她送了一张请柬,还有一包糖,苏映霜几乎是凄惨地陪着她笑了笑,说:“恭喜了。”
刘青一看,她眼睛肿着,脸色发白,一副憔悴的模样,忙关上了门,悄悄问道:“姐,怎么了?不舒服?”
苏映霜憋了很久,忽然发现,她再也不能就这么憋着了,她必须找个人聊聊了,必须发泄一下自己心中那堆垃圾!
今天,林天高顾不得上班了,他和单位撒了个谎,说自己病了,然后就去找侯丽雅了,他给侯丽雅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美风,一看是林天高来的电话,她就不由分说挂断了,心里暗暗得意。
林天高急了,继续拨,一直拨了七八次的时候,侯丽雅估摸着也吊的差不多了,她才接了起来,装出了一幅萎靡不振的感觉,举着手机说:“喂——”
林天高心里已是很生气了,但他心里更焦急,不敢发脾气,压着火气问道:“丽雅,我去找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不用了,回家陪你老婆吧。”
林天高被噎的很不舒服,忍着火说:“你在哪儿,我现在必须见你。”
侯丽雅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必须的,昨天,我必须要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临阵脱逃?现在,我有事,我在上班,你必须见我吗,对不起,我没空!要找我,在单位门口等我一天,我就见你!”
林天高被逼的没辙了,只好说:“那告诉我你单位地址,我去等。”
“美风设计院,自己去查!”
侯丽雅看林天高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了,就“啪”地挂了电话,自己一个人乐得不得了,开始哼着流行歌了,今天图纸不多,侯丽雅不用一小时时间就基本做完了,她坐下来想苏映霜和林天高,一定是家里闹翻天了,哈哈,苏映霜是不是给了林天高几个耳光啊,林天高那个笨蛋,在他老婆一审的时候一定就彻底交代了,会不会闹到离婚的地步呢?很有可能,要不然,林天高今天也不会这么急着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