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韵舟不敢推诿,连忙答应了下来。
下午时分,两人又各自分道扬镳。施韵舟一边要给夜娘送信,另一边还要根据两人推断出来的线索继续追查下去。而柳玉竹则是立即将毒草的样本带回了临城,与城内诸多的大夫一起翻查典籍,力求尽快研配出解毒的药方。
施韵舟走后的第三日,城内一片欢欣鼓舞。
自从柳玉竹确定了这次的瘟疫,并不是因为人体身上的病症引起的后,城内的大夫们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领。虽说还不能完全解开众人身上的毒素,但却也稳定控制住了病患们体内的毒,也抑制了毒素的传染蔓延。
城内越发的井然有序,众人都看到了生的希望,尤其是在迎来被柳玉竹视为师友的夜娘时,临城内的气氛更是一时间达到了高潮,众人就差没有直接锣鼓庆祝了。
临城这边的情况在不停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而施韵舟那边却是出现了瓶颈。
他从一开始按照柳玉竹所说的那般,从城外的毒草一路追查到了义庄,果然找到了柳玉竹所说的那几具诱发瘟疫的童尸。
按柳玉竹所说,施韵舟也并不对那几具童尸做什么,只是静静守在义庄旁边。果然,没有几日,就有一伙神秘人出现,想要销毁那几具尸体。施韵舟早就将童尸转移了位置,几人没有找到童尸,当下立即撤走。
施韵舟顺着那几人的步伐,不多时就顺藤摸瓜找到了临县的城池。为了不打草惊蛇,施韵舟一直没有去找那伙明显不是主谋,只是小罗罗的人。
按施韵舟与柳玉竹所讨论的结果,若是这次临城的瘟疫确是人为,那可能幕后之人的所图绝对不是这么简单。施韵舟只得耐下性子,日日盯紧了这一伙人。
而临城这边,因为有夜娘的加入,众人都如柳玉竹初识夜娘那般,仿佛开启了医道的新天地。以毒攻毒的疗法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
很快临城就出现了第一例病愈的患者。
这更是让整个临城上下欢欣鼓舞,然而以毒攻毒的法子虽好,毒药的分量却是不好把控的。除了几例病愈的患者外,也有好几例因为身体机能扛不住体内此消彼长的毒素,而死亡的病患。
但比起早些时候,因为瘟疫之毒死去的人,这些死于治疗过程的人,少得可以忽略不计。所有人都愿意拿自己的身体赌一把,不是生便是死,总好过生不如死地活着。
很快,临城上下的瘟疫之毒便解得差不多了,只是以毒攻毒的法子毕竟太过霸道,此时临城上下的百姓们各种滋补身体之中。流水的汤汤药药一盅盅地送到各户人家里,花销虽然大,但总算将临城的百姓全部都救了下来。
便是临城的县令对此都没有丝毫的心疼,这更让百姓们对上位者们感恩戴德。
柳玉竹见城内的一切都开始恢复秩序后,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大夫与夜娘。稍微解释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收拾了点东西,骑上了马,去给施韵舟帮忙调查了。
施韵舟很早就给柳玉竹发了消息,告知了她自己目前的所在地,柳玉竹将临城拜托给夜娘后,便出发了。
在马匹上颠簸了一整天后,终于找到了在客栈里伺机而动的施韵舟。
彼时施韵舟正在客栈临街的窗前坐着,若无其事地似在饮茶,实际始终留意着街边那栋小院。
施韵舟见到突然出现的柳玉竹还有些不可思议,瞪着一双桃花眼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柳玉竹顺着施韵舟视线看了那间小院一眼,自顾自地在施韵舟的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这才回答道:“临城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我想着你一个人毕竟不大方便,便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你的。”
柳玉竹这一番话并没有什么旖旎之色,却偏偏听得施韵舟心上一暖,面上都有几分不自然起来,别扭道:“谁要你帮忙了,你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
“咳咳……”柳玉竹本想反唇相讥再怼施韵舟两句,视线却忽然瞥见施韵舟通红的耳尖,只好干咳了两声,故意转开话题道,“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施韵舟怕也是注意到了柳玉竹的不妥,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别过脸,故意不敢去看她,施韵舟接着柳玉竹话,将这段时间自己查到的线索全部告诉了柳玉竹。
很快两人便进入了状态,开始正色讨论起临城瘟疫这件事幕后可能隐藏的阴谋。
“所以你跟了这群人这么久,可有查到什么?”柳玉竹问道。
说道这个施韵舟的脸色瞬间不是那么好看,回答道:“我跟了这群人大半个月,无奈这群人实在狡猾的狠,若不是这两日你们在临城的动作大了些,有好转的消息传出来,只怕这群人还不知道要龟缩在这院子里多久!”
“哦?”柳玉竹见施韵舟这话似乎还有后文,连忙顺着他的话质疑出声。
施韵舟又接着说道:“这两日我见他们鬼鬼祟祟,时常到镇上一个叫‘梦香客栈’的地方查探消息。我尾随过几次,但见幕后之人一直没有出现,这才在这里暗中等待。碰巧,昨日临城瘟疫解除的消息传出,想来最晚今天晚上他们就该有所动作了。”
柳玉竹听到这里蹙起的柳眉才微微松开,说道:“这次的事情只怕牵连甚广,若是可以一定要将幕后黑手彻底挖出来!”
施韵舟同样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当日,两人就如同寻常朋友一般,在客栈里开了一间临街的房间,一直留意着对面街边小院的动静。月上东墙的时候,果然见小院拉开了一条缝隙,一道鬼祟的身影摸着黑往外窜出。
施韵舟见状连忙要翻窗下去,柳玉竹也不甘落后,却被施韵舟制止道:“此番我自己去便好,你就在这里接应,我怕院内还有其他动静。咱们之间,总得留一个人盯着。”
施韵舟都这么说了,柳玉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嘱咐了施韵舟小心,目送着他运起轻功,三两下跳进了夜色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施韵舟走后,柳玉竹也不敢大意,干脆搬了把椅子,直接坐在窗户处守着,时刻注意着小院内的动静。
也不知守了多久,正当柳玉竹有些打瞌睡的时候,忽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急速飞掠进了对面的院子。
柳玉竹瞬间睡意全消,心道:“糟了!这人怕是来杀人灭口的!”
柳玉竹本想学施韵舟跳窗的,但以她的身手明显很难做到这点,当下不敢犹豫地掏出了平日防身用的银针,冲出了房间,快速下楼想要拦住黑衣人。
等到柳玉竹从客栈出来时,小院出已经传出了厮打声,施韵舟不知何时追了过来,与黑衣人扭打在了一块。
一时间刀光剑影,凌厉的剑身不停反射着冰冷的月光,逼得柳玉竹无法靠近小院太近,只好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黑衣人的武功看起来十分不俗,与施韵舟对战了许久,仍不落下风。再这样下去,只怕情况不妙,谁也不敢保证黑衣人还有没有接应的人,更何况小院里面的那些人也不见踪影……
柳玉竹心里越想越是着急,忽而心念一动,从怀里掏出了一包药粉,对着施韵舟大喊道:“小心,我要撒毒粉了!”
话音刚落,艳红的毒粉便纷纷扬扬地撒向了缠斗在一起的两人。
施韵舟早在看清柳玉竹撒过来的药粉时,便屏住了呼吸,闭上了双眼。没错,柳玉竹撒的并不是什么毒粉,而是十分常见的辣椒粉,只不过是升级版的辣椒粉。
而黑衣人虽然也早在,柳玉竹话音出口的那刻,便做好了防备的姿势,却还是没有如施韵舟防备得那么完美,没能完全躲开柳玉竹撒过来的药粉。
施韵舟正好趁着,黑衣人眼睛中了辣椒粉的这会儿功夫,快速制住了他。一个反手将黑衣人的双手反剪到了身后。
制服了黑衣人后,施韵舟给了柳玉竹一个赞赏的眼神,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能控制人的药,我要赶紧去里面看看,那几个小混混有没有被灭口!”
柳玉竹听施韵舟这么说,连忙从怀里掏出了几只金针,在黑衣人身上的几个大穴扎下。不消片刻,原本还在挣扎黑衣人便软了身子,只能瞪着一双通红的双眼,怨愤地看着两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仙女是吗?”柳玉竹瞪了黑衣人一眼,接下头上的发带,三下五除二地又将黑衣人的双手绑了起来。
施韵舟确认柳玉竹这边不会出意外了,才连忙冲进了小屋里,半天才从角落里拉出了个瑟瑟发抖的小混混出来。施韵舟一边拽着小混混,一边冲柳玉竹道:“咱们趁现在回临城吧,这两人都与瘟疫一事脱不开关系,必须好好审问。”
柳玉竹自然没有异议,两人弄了辆马车,将两个坏人捆得严严实实地,趁着夜色开始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