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韵舟面色凝重地与柳玉竹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决定无视地上那对明显不对劲的樵夫夫妻。
这个洞穴比起前面几个关卡的洞穴来说,要阴暗了许多,洞壁上甚至还有潮湿的水渍。山洞内还有许多的青苔与藤蔓,这种地方待久了两人都有些不适,急切地想要离开。
施韵舟与柳玉竹两人在洞中七拐八弯后,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出口似乎就在前面不远了。两人加快脚下的步伐,准备绕过前面的弯道,径直离开这处古怪的山洞。
“站住!”
却不想出口近在眼前了,那两个原本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樵夫夫妇,突然大吼一声,两人齐齐用身躯挡住了,施韵舟与柳玉竹出去的路。
柳玉竹和施韵舟默契地对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想来两人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山洞绝对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过去的。
柳玉竹的脚伤还没有全好,自从前日在婚嫁山洞发生了那件事情后,施韵舟也总会有意无意地在生活,或者其他一些小细节上帮助柳玉竹。
例如,十分自然地在她走路踉跄的时候,上前搀扶住她。或者在山路崎岖颠簸的时候,顺手揽住柳玉竹……开始时柳玉竹还会有些不适应,时间一长,两人都有些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这个山洞内比较潮湿,为了防止柳玉竹再次摔倒,施韵舟的手依旧牢牢攥着柳玉竹的手腕。
两位樵夫打扮的夫妇,刚拦下了柳玉竹两人,那位妇人打扮的女人就冲身边的汉子怒道:“死老头,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那位汉子顺着妇人的视线,看了一眼柳玉竹两人交握的双手,回过头冲妇人不满道:“你瞧瞧人家什么模样,再看看你什么模样。就你这德行,你还想跟人家小姑娘比,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那妇女听完汉子这话,气冲冲地就要伸手拧汉子的耳朵。两人明明是要拦住施韵舟二人,前进的步伐的。可这会儿看他们的架势,却有自己跟自己打起来的意思。
柳玉竹与施韵舟不明所以地看着拦在前方,自顾自争吵不休的那对夫妇。又听那妇人说道:“老娘当年不也是水葱似的黄花闺女,跟了你?现在你就嫌弃我人老珠黄了?瞧着人家姑娘水灵灵的,就移不开眼了?”
这话听起来,大有引战针对柳玉竹的意思。施韵舟面色一凝,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将柳玉竹挡到身后,微微遮住了她。柳玉竹见到施韵舟这下意识的动作,内心一暖,目光落在施韵舟身上时,不自觉带了柔光。
那妇人虽一直在与大汉争吵,但余光却一直留意着柳玉竹二人,此刻见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妇人更是心中妒火难当。瞪着大汉,怒骂道:“你瞧瞧人家再瞧瞧你!老娘作甚要跟着你,在什劳子破阵中当收阵人!”
“守阵人?”柳玉竹凤眸中有精光闪过,暗中朝施韵舟施了个眼色。见施韵舟不动声色地向她点了点头,柳玉竹立即顺势依偎到了施韵舟的怀里,娇滴滴地喊了一句:“相公……”
“额……”施韵舟虽早已做好了准备,这会还是被柳玉竹吓得浑身一僵。柳玉竹甚至能感觉到他宽阔的胸膛里,那如雷的声响,柳玉竹不知觉地,粉唇上扬。
柳玉竹怕施韵舟露馅,素手轻轻在施韵舟腰后一掐。施韵舟顿时浑身一震,故作若无其事地冲着两人开口说:“你们吓到我夫人了,二位到底有何贵干?”
柳玉竹听施韵舟这么说,脸上顿时换上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含着一泡泪水,控诉地看着夫妇两人。
却见那夫妇二人见了柳玉竹两人的动作更是双眼一热,那妇人一双眼睛差点没喷出火来。拧着大汉的手也更加用力,直把大汉拧得嗷嗷大叫。
柳玉竹看着两人这样,故意在施韵舟怀里扬起脸,疑惑道:“相公,你说他们二人这是在作甚?夫妻之间不就是应该和和美美的嘛?”
那边正争吵不休的夫妇两人听了柳玉竹这话,局势面上一僵,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只听那大汉开口说道:“小姑娘,我们夫妇二人本是这大阵的守阵之人。若你能帮我夫人改了这,动不动就打我的性子,让我夫妻二人感情如同常人一般,我们二人便放你们离开。”
听大汉这么说,妇人不甘示弱地说道:“你们二人若是能让,我夫妻二人感情恢复,让我这老头子能对我如初,便是让开放让你们过了此关又如何?便是将整个大阵的攻略防布告诉你们,老娘也不带心疼的!”
“你!”听了那妇人的话,汉子连忙出声想要制止。
“夫人当真是痛快!”柳玉竹却立刻接上了话,直接将汉子的话堵死,“夫人既然如此痛快,我们二人亦是爽快人。如此我们便班门弄斧,向夫人指点一二了。”
柳玉竹的话已经出口,汉子便是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了。
施韵舟面色古怪地看着柳玉竹,却不知柳玉竹连男女之间的相处之道都不清楚,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敢说这种话?
只听柳玉竹侃侃而泰,开口道:“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其实并不在于相敬如宾。而是在于互相理解……”
两人本以为柳玉竹年级不大,便是真要她说,只怕也说不出什么来。却没想到,柳玉竹一开口,在场的三人俱是有些惊讶,细细琢磨,却还觉得柳玉竹所说的句句都有理。
殊不知,柳玉竹这单纯是没有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都只是理论知识,纸上谈兵罢了,同样是没有实战经验的。
“……所以说呢,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不在于争吵,而是在于互相理解。便是再相爱的夫妻之间,也会有忍受不了彼此的时候,有的时候吵架也是一种夫妻间的小情趣。”柳玉竹说得条条是道,让那夫妻两人越听越觉得是这个道理,连连点头。
施韵舟就这么一脸古怪地看着柳玉竹端着架子,一本正经地“胡诌”着。又见那夫妻两人一副对柳玉竹言听计从的样子,瞬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
等到柳玉竹大大松了一口气,终于说完了她所知道的“夫妻相处之道”后。那边的夫妻二人都是一副敬佩的表情看着柳玉竹,就差没有给柳玉竹鼓掌了。
柳玉竹这才注意到边上一脸呆滞,不敢置信的施韵舟。满不在意地笑了笑,柳玉竹这才又冲着夫妻二人开口道:“这是小女与夫君之间的相处之道,想来应该也适用于两位,两位若是信得过我,大可一试。那我们夫妻二人,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这会儿那妇人对柳玉竹的看法也好了许多,甚至笑意盈盈地让开了道路,冲着柳玉竹说道:“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妇人领教了。两位随时可以离开,大阵的布防图再此,真是谢过姑娘了!”
柳玉竹冲着妇人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上前接过妇人递过来的布防图。边上的老汉虽有些不甘,却还是没有拦着两人。
柳玉竹拉着施韵舟直接向出口走去,临要出洞时,柳玉竹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着两位夫妇笑着,冲那位汉子说道:“大叔,夫妻之间除了相互理解之外,你若是觉得大婶有哪里不好的时候,不妨回想一下两位当初初见之时。她最美的年华,是不是给了你?”
柳玉竹说完这话径直拉着,呆滞的施韵舟不再回头地走了。却不知那妇人在柳玉竹走后,一瞬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施韵舟还没从柳玉竹刚刚的侃侃而谈中回过神来,连连回头,倒是让他捕捉到了汉子将那妇人揽入怀中的一幕。
到了这一会儿,施韵舟才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置信地问柳玉竹:“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我一直以为你是顾驺的,没有想到,你说的竟然真的有用,那两人真的和好了!”
柳玉竹丢给了施韵舟一个白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却想到施韵舟这一路对她的照顾……无奈,柳玉竹只好一边前进一边闲聊似的冲施韵舟解释道:“你没看出来吗?那位大婶虽看起来对大叔有不满的样子,可从头到尾,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大叔……”
“而大叔嘴上虽然一直说着大婶的不好,看向大婶的眼睛里却一直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若说没有了,我是绝对不信的,不过是彼此太过熟悉彼此的存在,这才忽略了自己的心意,稍微点拨一下,他们就会明白了。”
施韵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着柳玉竹一副十分自然熟悉的样子,又疑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你为什么会懂得这么多?你一个没有出嫁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