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柳玉竹翻遍了自己所积攒下来的医术,都没有看到类似的病例。想来,这次的病例,确实是她在现代时才有见过的了。
随后的几日,柳玉竹出于好奇心,也有上女医阁去查看过,这段时间那位患者的病状。但脑海中的记忆似乎隔着一层薄雾,始终让她想不起来,这种病究竟叫什么。
无奈之下,柳玉竹只好日日到医经阁去翻阅典籍。这段时间的医经阁,几乎都被女医阁的姑娘们承包了一般,日日出入的都是姑娘们,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男医阁过来看热闹的学长们。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半数,柳玉竹与女医阁的众人都是素手无策。
这日学堂下学,柳玉竹又跟女医阁的学姐借了那位患者的病例,回到宿舍中研究。
白双双向来不是特别热衷这种疑难怪症,看柳玉竹这幅废寝忘食的样子,倒是被勾起了几分兴趣。凑过来一边咬着苹果,一边就着柳玉竹的手翻看着病例。
“患者精神懈怠,全身乏力,精神抑郁,食欲不振……咔嚓,”白双双随着柳玉竹的翻动,一边念出病例上的叙述,一边咬了一口苹果,好奇道,“我怎么感觉这个病例,与你曾经所说的“抑郁症”有点相似啊?”
白双双说着又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柳玉竹眸光一闪,思索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否定道:“不是抑郁症,但是症状有轻微的相似,只是,你在看这里。”
说着柳玉竹又翻了一页,指着上面的记录说道:“抑郁症属于‘心病’,但女医阁这次的病人明显不是心病。”
只见柳玉竹指着那一段病例上写着“患者伴有牙龈肿胀,出血,牙槽坏死致牙齿松动,脱落……”
“咦,好可怕。”白双双嫌弃地看完了那段病例描述,手上的苹果也吃不下去了,遗憾道,“可惜了这个苹果,看了这病例反正我是吃不下了。玉竹,你吃吗?我爹托人送过来的,可新鲜了。”
“新鲜?苹果?”柳玉竹忽然眼中灵光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催着白双双,“你刚刚说了什么?再重复一遍。”
白双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重复了一遍。她们两人同吃同住,已经成了习惯了。
柳玉竹听着白双双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也没有跟白双双解释,只是喃喃重复着方才白双双的话:“新鲜,苹果……”
白双双见柳玉竹这副样子,心知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也不敢打扰,只得在边静静看着。再说柳玉竹,想通了关键后,又将病例翻开仔细看了一遍。为了肯定自己心中所想,柳玉竹甚至拉着白双双,连夜冲到了女医阁的住院部。
住院部的女医们都会去休息了,只有一个还在值班的女医在。柳玉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表示自己想要借阅患者的饮食单。
值班的女医在一堆的病例资料里翻翻找找,终于拿出一份薄薄的资料,递给柳玉竹,说道:“这是患者这半个月来的饮食,你可以先拿回去看看,现在是我们女医阁生死存亡的荣誉之战,希望学妹也能为我们女医阁出一份力……”
在值班的女医一通慷慨激扬的演说后,柳玉竹与白双双拿着患者饮食录,匆匆落荒而逃。
当夜,柳玉竹直接挑灯夜读,整宿都在研究那位患者的病例和饮食录。
次日,晨起的钟声响起。
白双双伸了个懒腰,视线转向书桌。只见桌上的烛火已经燃尽,一堆凌乱的书页资料中,埋着一个小小的脑袋。
“玉竹?玉竹?”白双双试探地喊了两声,走上前去。
“唔?”柳玉竹这才睡眼松懈地从桌上抬起头来。
白双双看柳玉竹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气,语气有些埋怨道:“你昨夜整宿都没休息,就在整理这些东西?”
柳玉竹听了白双双这话,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原本混沌的大脑反而一瞬间清明,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语气兴奋地冲白双双说道:“双双,我查出那人生的病了,这个病叫‘坏血病’医书上曾记载叫‘坏死病’……治疗方式我也总结出来了。”
白双双看着面色憔悴却双目熠熠生辉的柳玉竹,有些无奈,颇有些哭笑不得地感慨道:“所以你一夜没睡,就在研究这个了?”
柳玉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揉了揉肩膀,有些疲惫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真有些觉得疲累了,你帮我把这些拿过去给女医阁的师姐们吧。我正好趁今日无课,休息一会儿。”
白双双顿时有些不能理解,疑惑道:“你辛苦了一夜,为何不亲自拿过去?”
柳玉竹要是自己拿过去的话,还能借此卖高年段的学姐们一个人情,就算不能,至少也能在诸位学姐面前卖个好。可是她竟然让自己代劳,那功劳不得大打折扣?
“咱两去又有什么区别,你快去吧,我快累死了,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说着柳玉竹打了哈欠,连连摆手催促着白双双快走。
白双双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拿了柳玉竹整理好的资料去了女医阁。
“学姐,这是玉竹整理了一夜找出来的病例资料以及资料方案,你看看。”白双双倒也不居功,直接把功劳全部推到了柳玉竹一人身上,“玉竹为了这些资料,一宿没有睡。”
在场的女医们听白双双这么说,俱是双眼一亮,连忙结果白双双手上的资料翻看着。为首的那位女医越看双眼越亮,激动开口道:“太好了,按学妹这份病例上所述,这个病患的病症其实是有救的!”
有了学姐这段话,白双双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终于大定。而那位学姐也是听明白了,这份资料是柳玉竹整理出来的,瞬间就对这位学妹充满了好奇与欣赏。再加上,柳玉竹并不邀功的态度,更让在场的医女阁众人心中增加了不少好感。
试问谁会真正将女医阁的荣辱放在心上,更是不顾身体地彻夜研究。有了成果后也不着急邀功,甚至还让别人将成果送到大伙面前……这么一个有着赤子之心,一心学医的姑娘,如今正是少见了。
便是在一旁凑热闹的鲁老师,此刻也是对柳玉竹的做法暗暗点头。心道,自己当初果然没有看错,给了这个姑娘一个入学的机会。
且不管女医阁因为柳玉竹整理出来的资料,掀起了多大的波澜,此刻的柳玉竹倒真的在宿舍里好好补了一天的觉。
白双双回来时,见柳玉竹睡得香甜,也不热心吵醒她。于是柳玉竹这一觉足足睡到了日暮西山,这才攸攸转醒。
柳玉竹睡眼松懈,一睁开眼就见白双双放大的俏脸。离得自己极近,一双水眸正眨都不眨地盯着她。柳玉竹狠狠向床内弹去,惊吓出口道:“你要吓死我吗!?”
白双双见吓到柳玉竹了,这才悻悻地往后面缩了缩,嘟着嘴,小声道:“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本来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谁知道你胆子这么小?”
柳玉竹这会儿也平复下来了,见状开口问道:“你把资料送过去给学姐们了?怎么说?”
白双双找了个位置坐下,说到这个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欣喜,说道:“高年级的学姐们对你准备的资料十分看重,连说这是雪中送炭……”
“等等,”柳玉竹却忽然打断白双双的话,问道,“你说是我准备的资料?”
白双双不明白柳玉竹为什么有这么一问,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啊,我跟学姐们说了,这是你辛苦了许久,又熬了一个通宵才整理出来的。你都不知道学姐她们拿了资料以后有多开心!想来这次咱们女医阁肯定能赢了男医阁那群自大狂了……”
“唉……”柳玉竹无奈扶额,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不清该喜还是该忧。
白双双这姑娘怎么这么实心眼呢,明明自己都把这么大的功劳双手奉上了,她居然连想都不想,就把功劳又推到自己的头上了……柳玉竹心道,难道是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还是白双双脑回路与自己所想的不一样?
白双双见柳玉竹这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有些无奈地问道:“难道玉竹你,还有别的什么打算吗?”
柳玉竹颇有些无奈地看了白双双一眼,酝酿、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说道:“我记得前两日,你是不是说过,院内的高级药师要招亲传弟子了?”
白双双疑惑地点了点头,还没弄清楚这件事与高级药师收徒的关系。
柳玉竹见白双双是真的没有猜出两件事的关联,这才无奈开口:“我是该说你傻,还是夸你实心眼?让你把资料拿过去给学姐们,就是希望你能在学姐们面前挂上号,到时候能争取到一个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