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凶神恶煞的一群壮汉果然又来到了林家的小院。
柳玉竹与林雅都换上了男装,躲在屋子里。林雅明显有些紧张害怕,十分忐忑地问柳玉竹道:“施小公子替我去真的没事吗?”
柳玉竹想到施韵舟现在的扮相,面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却还是开口安慰林雅道:“你莫要小看了施小公子,他那一身武艺,倒不是我给他带高帽。外面那点人,还真是不够看的呢。更何况,他一个男孩子,怎么说也要比咱们两个安全些……”
林雅被柳玉竹安慰了一通,总算好过了些。两人都扒着门缝,偷偷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几个壮汉本就,对林家破旧的房子没什么窥探的欲望。见林老爹身边站了个蒙面的姑娘,二话不说拽了人就走。
一边拉扯还一边嚷嚷道:“林老头,算你识相,下次赌坊还欢迎你来玩啊!前提你还得有个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嘿嘿……”
施韵舟面纱下的表情铁青,却不好反抗,只能由着几个壮汉拉扯他。最让他难忍的是,这些个色中饿鬼竟趁着拉扯的间隙,时不时地揩油。
施韵舟用尽了毕生修养,才忍住自己想要拔刀砍人的冲动。
柳玉竹与林雅一直远远地跟在几人后面,偷偷观察着前方的动静。几个大汉拉着施韵舟径直去了城里最大的一家青楼。
青楼的老鸨浓妆艳抹,带着脂粉香,挥着帕子,扭动着一身肥肉走到了施韵舟跟前。
“这边是新货了吧?”老鸨问道。
“是是是,”几个大汉连连点头,没有了在林家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个个乖得跟绵羊似的。可想而知,这个老鸨只怕也是个不简单的。
老鸨细细端详了施韵舟一番,也不着急拉下施韵舟的面纱,而是绕着他走了好几圈。
“啧啧,瞧着身段还行,”说着还顺势掐了施韵舟的臀部,施韵舟面纱下的脸色瞬间铁青,一双桃花眼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噗嗤!”
不远处的柳玉竹看到这一幕,差点没笑趴下。万万没想到京城一霸的施小公子,竟会有这么一天。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楼老鸨占了便宜,还对着他的身材品头论足。啧啧……
柳玉竹暗自庆幸,幸亏老鸨捏的是施韵舟的屁股而不是胸,不然……柳玉竹想到早上自己递给施韵舟的两个苹果,更是乐不可支。
那边老鸨还在毫无所察地继续说道:“就是这腰身有点壮实了,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说着老鸨就扯下了施韵舟的面纱,几个大汉这才注意到他们带走的并不是林雅。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在场的几人都被施韵舟的“美色”震慑住了,就连老鸨都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可见其满意程度。
只见面纱下的美人远山眉黛,双眼生辉,面似桃花,点绛红唇……便是美人薄怒也是倾国倾城别有风情的美。
柳玉竹见施韵舟用美色震慑住了众人,面上的表情也变的与有荣焉。也不看看施韵舟那张脸上的妆是谁给化的呢!
柳玉竹一直都知道施韵舟长得好,却也是第一次发现,掩盖了他的男性特征后,那张脸还能美成这样。便是柳玉竹刚刚给施韵舟化完妆的时候也是呆了半响。
老鸨发现自己今天真的是捡到宝了,乐得不行,给了几个壮汉鼓囊囊的一个银袋子。甩了句“别找了,剩下的请你们喝酒!”后,连忙带着施韵舟进了青楼。
柳玉竹知道这事到这里该算尘埃落定了,短时间内赌坊的人应该不会再来找林家父女麻烦了。当下两人也不再继续探查青楼里的动静,左右施韵舟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十分放心地回了林家。
而施韵舟被带进青楼以后,立刻被安排到了贵高规格“花魁”的房间里。老鸨还给她拨了两个丫鬟伺候着。
老鸨眉开眼笑,十分和善道:“这两日你先学习学习,日后你就是我们春花楼的活招牌了!”
施韵舟从头到尾不曾开口说过话,活脱脱一副冷美人的样子。却不想他这样子反倒更得老鸨喜欢。
只听老鸨赞道:“男人都是贪慕新鲜的,最爱的就是你这种冷美人的调调。妈妈我也不瞒着你,这会儿我也不逼你卖身,等你名头打出去了。啧啧,只怕到时候多得是人会捧着银子过来,就为了见你一面……”
施韵舟没有陷入老鸨构造的美梦里,越是联想老鸨的话,他一张精致“美艳”的脸庞,面色就越是不好看。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如老鸨所说的那般,施韵舟被当成了国宝,每天展览。而施韵舟为了坚持自己的伪装不被拆穿,宁死不肯让青楼里的人触碰他的身体。
老鸨怕施韵舟挣扎太过伤了脸,只好妥协,但还是逼着施韵舟每天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施大爷为什么不反抗呢,因为老鸨怕他不服管教,在他的饮食里偷偷下了药,于是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施小公子只能暂时夹着尾巴做人。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施韵舟都恨死了柳玉竹,也暗恼自己为何一时脑热答应了柳玉竹这么不靠谱的事情。
整个钱城的人都知道,春花楼里来了个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关键这美人美,却不爱笑,金银财宝什么捧到面前都难见美人笑颜。青楼老鸨大概也是相中了施韵舟绝对不笑这一点,开了个极其诱惑的条件出来:
只要你付了钱,见了美人,若有本事能逗得美人开怀,那今夜这美人就归你了。
钱城上下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花魁不靠金钱卖初夜的规则。一时间更是争先恐后地捧着银子只求见施韵舟一眼。
柳玉竹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都不免对青楼那位老鸨刮目相看。能把我们的施小公子治得服服帖帖,这么多天还不闹事不说,甚至还能将他捧为一代花魁。老鸨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林雅没有柳玉竹这么幸灾乐祸,毕竟人家是为了救她才趟了这趟混水。难免有些关心道:“施公子真的不会有事吗?”
柳玉竹挑了挑眉,这人都被人明码标价了,她也说不准究竟有没有事。柳玉竹才不会承认,她的心底也是有那么几分担心的。
为了安抚林雅,柳玉竹思索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明日我带上几包药粉,混进春花楼里看看吧。”
林雅听柳玉竹这么说,心里的石头稍微放了下。
第二日就是钱城的某个祭祀日,城中热闹了不少,连平日随处可见的赌博押宝的摊子都变少了。柳玉竹脑中隐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想法,但不是很真切。只好回过头又跟林雅聊了些钱城的风俗民情。
“等春花楼营业了,我就混进去。但毕竟你是土生土长的钱城人,为防万一,你还是在外面等着接应我们吧!”柳玉竹与林雅商量道。
林雅见柳玉竹这么说,也不勉强,答应地点了点头。
很快就到了天黑。
柳玉竹怕被人认出性别,不仅给自己弄了个假喉结,还特地在嘴上黏了两抹小胡子,就连肤色都故意弄黄了一个度。柳玉竹敢保证,现在哪怕是最熟悉的她的柳夫人,站到她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她。
靠着自己十分逼真的扮相,柳玉竹十分轻松地就混入了人群进了春花楼。
春花楼里此刻人头耸动,拥挤得很。
花楼里每日的表演节目刚刚开始,柳玉竹趁着没人留意到自己,转了个身,猫着腰躲进了花楼姑娘的专用通道里。
柳玉竹一边躲避着人,一边找着施韵舟所在的房间。思索了下,以施韵舟现在的身份,住的房间一定是规格最高的……
而施韵舟那边,早就受够了这样子的生活。天天被人当花瓶一样盯着,时不时还要被花楼里的姑娘们针锋相对,更甚者还会趁着见施韵舟的时候揩油。施韵舟每日都气得想要拔刀,奈何一身武功使不上劲,刀也不在身边……
怎一个凄惨了得。
施韵舟为了防止老鸨给他下药,已经饿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他连喝口水都要再三思量。柳玉竹找到他的时候简直不敢认。
一身白纱蜀锦的施韵舟病恹恹地靠在贵妃榻上。消瘦的脸颊,更突显了他那双风流潋滟的桃花眼。尖尖的下巴,略微苍白的脸色,让原有几分英气的面庞添了两分病弱感,给施韵舟平添了一股楚楚可怜的韵味。
“啧啧……”柳玉竹倚着门框,看着施韵舟笑得一脸猥琐,两撇黏上去的小胡子更是一抽一抽的十分喜感。
“小爷我都快把自己饿死了,死色女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施韵舟面色铁青地看着柳玉竹,企图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奈何美人薄怒也是别有一番韵味,柳玉竹差点没被施韵舟一个眼神瞪酥了骨头,脸上的笑更放肆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