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施韵舟微微低头,含笑看着柳玉竹,轻轻应道。
柳玉竹竟是被施韵舟这温润的笑容触动心中莫名的一根弦,心动的感觉从心底滋生。
她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好好与施韵舟这般静下心相处,之前大多都是匆匆忙忙,回想起来,却又不知道忙了些什么,就像完全是在虚度时光似的。
而只有与施韵舟在一起时,两人的心渐渐交融,心灵相通,才有这片刻的安宁。
“夫君,天赐和小白芷呢?”
柳玉竹沉浸在施韵舟的柔情中并没多久,旋即想起自己的孩子,她明明记得昨晚她是让柳天赐和小白芷睡在中间,她与施韵舟睡在两边,更好地保护两个孩子。
可尽早醒来,柳玉竹却发现自己竟是躺在施韵舟的怀中,两个孩子不见踪影,这才赶紧担心地询问。
闻言,施韵舟抬头摸摸柳玉竹的头,嘴角含着笑,眼里却是流露心疼,宠溺道:“玉竹,你就放心吧,天赐和小白芷都好好的,小孩子精力旺盛,醒得早,躺在床上不安稳,便出去撒欢了。”
柳玉竹文这才放下心,没有为人母的女子是无法理解孩子不在身边的那种牵肠挂肚的思念的,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心连着心,一旦离着远点,便会心慌。
虽说小白芷才是柳玉竹的亲生女儿,柳天赐只是她捡回来的,但她早已将柳天赐当做亲生儿子,所以并没什么区别。
“嗯没事就好。”柳玉竹听到小白芷和柳天赐只是出去蹦跶,便不再担心,重新躺回施韵舟的怀中,享受着属于二人世界的温情。
没睡多久,柳天赐抱着小白芷回来,柳玉竹脸红一下,赶紧钻出来,避免这尴尬的一幕继续被柳天赐看在眼里,“天赐,回来了,早餐吃了没?”
“南宫叔叔要我来叫娘亲吃早餐呢,小白芷也玩够了,哭闹着要娘亲抱。”柳天赐将小白芷递给起床的柳玉竹,眨巴着纯澈的双眼。
“嗯知道了,天赐你先去吃吧。”柳玉竹赶紧打发走柳天赐,刚才的晕红还没褪下,还是有些尴尬,柳天赐走后,柳玉竹催促施韵舟,“夫君,快起床了,吃完早餐,还要赶路,去五柳村呢。”
……
这些日子以来,众人都是战战兢兢,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人冲出来要杀他们,精神紧紧绷着,慕容月失踪后,更是如此,却没想到在这个不起眼的山村中,众人能够毫无顾忌地睡上一个美美的觉。
歇息一晚后,养精蓄锐,众人的精气神恢复许多,柳玉竹脸上气色好了很多,就连南宫冉见到柳玉竹,都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你昨晚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气色好多了?”
柳玉竹只是笑笑不说话,她的那些心里话只能告诉施韵舟,南宫冉与她的关系毕竟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一行人重新上路,由于马车被毁坏,柳玉竹建议重新找一辆,但村里没有马车,柳玉竹只好用银子高价买了一辆牛车上路。
牛车自然没有马车舒服,速度也慢得令人发指,但终归是比两条腿赶路强多了。
前几次请的车夫全都横死,柳玉竹这次也没有再请车夫,她不想坑害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因此牛车便交由南宫冉和刘安来赶,在南宫冉不服气强烈抗议下,施韵舟也被迫加入赶牛车的行列。
就这样,在几人的齐心协力之下,一行人缓慢而坚定地重返酆都五柳村。
上一次见识过酆都的人心险恶远远胜过其他地方,柳玉竹等人这次没再掉以轻心,从进入酆都的那一刻开始,便时时刻刻警惕着,一路上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再次来到五柳村,他们骑乘的牛车也早已卖掉换成了熟识宽敞的马车,停在五柳村老柳树旁的石桥上。
“天赐,你真的不怕,那可是女鬼?”
原本在路上,柳玉竹就想绕路,回一趟扬城,把柳天赐和小白芷在扬城放下,那边有人会保护好他们,但柳天赐却看着柳玉竹,坚定地拒绝,“娘亲,我不怕,我要保护你!”
柳玉竹不想答应,但看着柳天赐坚决的眼神,终究还是心软了,她明白柳天赐已经不是那个被人欺负只能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孩子,他长大了!
其实这次去五柳村,柳玉竹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一是有了警惕之心,二是她这次弄了好多的毒粉,真要打起来,战力甚至要超过施韵舟几人的总和,而第三点才是最重要的,柳玉竹放下心中的仁善之心,决定只对无辜的百姓和病人善良,对那些恶霸凶徒则毫不留情。
柳玉竹还记得上次抓到阿雅的房子的位置,当即领着一行人赶过去。当他们赶到这里时,发现屋中已经有了一些灰尘,许是阿雅离开后,没有人打扫的原因。
不过他们此行并不是寻找卖鱼郎,而是想要通过卖鱼郎找到当年那个被害的女孩的家。
只是时间过去了一百多年,那时女孩的爹娘便被混乱暴起的村民杀死,岁月变迁,恐怕已物是人非,即便是问起其他村民,多半也是说不清楚的。
“没事,我有办法,只需找到卖鱼郎的家,再用夺魂袋搜寻,一定可以找到女鬼所在。”刘安用了两次夺魂袋,有些心得,颇为自信地大包大揽。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柳玉竹等人到达卖鱼郎的家,刘安便取出夺魂袋,运功催动,就见夺魂袋散发光芒,似是已经捕捉到女鬼的位置。
“快,跟上!”刘安托着夺魂袋率先走出卖鱼郎的家,然后便朝右边走去。
柳玉竹把小白芷交给施韵舟抱着,一手牵着柳天赐,另一手却是摸出一把毒粉包,给施韵舟柳天赐和南宫冉一人塞了一包,叮嘱道:“这是殒命散,只要接触到皮肤,就可瞬间让人殒命,你们使用的时候切记小心。”
几人闻言心头一凛,柳天赐紧紧握着殒命散,心想着这次绝不能躲在娘亲背后,要与娘亲一起打坏人,而南宫冉则像是抓着个烫手山芋似的,想要丢掉可想想殒命散的威力,却又不舍得。
一行人跟着刘安快步往五柳村东南方向赶去,走了大约两百米,又拐入村中的小路,跌跌撞撞地摸索过去。
半刻钟后,在前头地刘安终于停下脚步,柳玉竹带着柳天赐也随之停下,抬头一看,却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竟然是五柳村的祠堂。
祠堂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灵位,是极为庄重严肃的地方没有人敢随意闯进去,女鬼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也算是煞费苦心。
柳玉竹她们在祠堂前停下时,周围也有村民注意到她们,见刘安似乎想闯进去,赶忙上来阻止,“你们是什么人?眼瞎了么,这儿是我们五柳村的祠堂,你们也敢乱闯?”
柳玉竹见势不对,赶忙拉住柳天赐,施韵舟抱着小白芷,更是不会轻举妄动,南宫冉巴不得刘安吃瘪,冷笑着摆出一副不是和刘安一路人的样子,在旁看好戏。
于是,在祠堂前形成了怪异的一幕,许多村民得到报信,纷纷扛着锄头拿着菜刀涌过来,将刘安围住,而柳玉竹几人却是毫不犹豫地抛弃刘安,躲得远远的。
看着密密麻麻的村民拿着各种家伙什,刘安表面淡定从容,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然而心中却是慌得一匹,泪流满面,大骂无情无义。
“你们谁是五柳村的村长?”刘安见不能低调摸进祠堂,便打算先声夺人,先唬住村长,其他人还不是只能乖乖就范。
自家祠堂有人闹事,身为五柳村村长自然是义不容辞,已是古稀之年的刘老头在村民的帮助下,紧赶慢赶拄着拐杖过来,却被人嫌弃太慢,于是两个青壮村民,干脆把刘老头抬了起来,嘿呀嘿呀地抬到了祠堂前。
这么一弄,抬人的脸不红心不跳没半点事,可却苦了被抬的刘老头,全身老骨头都快散架了,被放下来时,已是头晕眼花,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嗝屁了。
刘老头用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斜着迷糊的眼睛扫了抬他的两人一眼,暗道,这两个狗东西,想要老头子我死,继承村长的位子呢。
“咳咳……你……想闯我们的祠堂?”村长驼背的厉害,勉强抬头也只是看到刘安的胸口而已。
“我是兰亭寺的和尚,奉师傅法旨,前来五柳村驱鬼,而今探查得知,此女鬼竟是躲在祠堂内,兴风作浪,不知害死多少人了。”刘安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倒是装得挺像。
村民们闻言俱是脸色大变,卖鱼郎的传说还在五柳村口口相传,现在却又冒出一个女鬼,害人性命,他们五柳村怎么就这么招鬼喜欢呢?
百年前他们的先祖能因为一个传言,便恐慌地将恶霸和女孩抓走百般折磨致死,今日五柳村村民也会因为害怕女鬼而任由刘安闯进祠堂捉鬼,可谓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