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不行的关山月尴尬的干咳两声,拉着慕容月就急匆匆的要走,“那多谢你了老伯。”
慕容月被这个憨憨给扯得一个踉跄,不满的甩开对方抖了抖袖子。
“干嘛,知道自己被休的妻子要改嫁了开始着急了。”
“什么被休?我根本就没休她!现在我跟玉梅还是夫妻呢!”关山月一脸愤懑的瞪着对方。
慕容月毫不留情的呵呵笑了,“没休?我怎么记得你把和离书递过去之后,铁姑娘就在上面按了手印呢。”
“她确实按了手印,可是我还没按呢!所以这和离书根本没用,她跟我还是夫妻!”
关山月刚才听到老伯说铁玉梅要改嫁的事情简直大脑充血,眼睛都是血红的,现在更是被慕容月的话刺激的双手紧握,额头上都是暴起的一根根青筋。
刚才在马车里涌上心头的恐惧感也在此刻被冲淡的烟消云散了。
看慕容月他们都站在原地没动,关山月一个人顺着刚才那老伯指的位置跑了过去,生怕他再晚一步自己的妻子就要嫁给别人了。
柳玉竹看着他那摇摇晃晃的身影不禁有些担心,扯了扯慕容月的衣袖问:“师父,咱们就这么让关大哥一个去,不会出什么事吧?我看刚才情绪就有点不对劲。”
慕容月对此确实毫不担心,反而哼笑一声,“让他去,自己做错的事情当然要一个人承担了,难道还要咱们大家一起陪着他去挨打吗?”
“挨打?”柳玉竹抓了抓头发感觉这句话好像有点莫名其妙。
慕容月解释道:“铁姑娘的武功可全是得益于她爹娘的真传,这时候咱们作为关山月的朋友去,你觉得咱们能幸免吗?”
此话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瞬间柳玉竹跟施韵舟他们都默不作声了,虽然见死不救挺不够意思的,可是去挨打这种事果然还是算了吧。
毕竟咱们这边也不占理,被打也是理所当然。
后来等关山月的背影消失在路口很久了,慕容月才带着大家跟上去,找到了铁玉梅老家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两栋小屋都挂满了红灯笼跟红绸缎,看着喜气洋洋,看来是真打算要改嫁给别人了。
慕容月一脸坏笑,回头问他们,“谁想看好戏?”
柳玉竹立马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了,赶忙拉住慕容月的胳膊,“带上我带上我师父!”
当然了,她去了可不是为了看好戏,而是期待看到铁玉梅能原谅关山月,两个人能破镜重圆。
毕竟人太多目标太大,恐怕会惊动别人,于是慕容月就让南宫冉跟施韵舟留下看孩子,自己带着柳玉竹偷偷飞过栅栏溜进去了。
“师父你慢点啊。”
柳玉竹还从来没从那么高的地方飞下来过,现在走起路来感觉心脏都是砰砰跳的,吓死了。
慕容月回头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树下的那扇贴着大红喜字的纸窗。
“看到了没?”
柳玉竹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蹑手蹑脚的靠近,看到屋子里正跪在地上的人不正是关山月吗!只见对方神色凄凄,垂着头也看不到是不是受了什么伤,不过衣服上没看到血迹,想必应该还没开始动手吧。
而坐在太师椅上的一对老夫妻,看着就跟雌雄双煞似的,不说别的,光说那副表情就能把人吓个半死。
柳玉竹生怕被人发现,所以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慕容月却一脸淡然,还不停的问柳玉竹,“看到啥了?”那语气中竟然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柳玉竹白了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人一眼,就把屋子里的景象一五一十的跟慕容月说了。
“就这样?”慕容月挑着眉头,明显对这风平浪静的景象十分不满,还巴不得打得不可开交呢。
柳玉竹没空理他,顺着窗户缝继续往里看,就听那个女人突然说话了。
“别跪着了,要是没有其他事就请少庄主请回吧,我这小家小户的,再弄脏了您的衣裳,那我们可担待不起。”
一边的男人也开口附和道:“快走吧少庄主,后天就是我家小女大喜之日,我可不希望有什么令她不开心的人在这碍眼。若是少庄主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老朽也只好拿着我这铁锤子活动互活动筋骨了。”
说着还真从椅子下面拿出了一把大锤子,柳玉竹吓得差点没叫出来,那锤子足足有一个西瓜那么大!
这要是捶在关山月头上,那不真得跟砸西瓜似的把人开瓢了啊。
柳玉竹拉着慕容月的手叫他赶紧进去支援,后者却不紧不慢的摇摇头,把柳玉竹的手拿开。
“就这点事儿他都抗不了,那也活该铁姑娘嫁给别人。”
“师父这已经不是活该不活该的问题了,那个大锤子,你说没看见啊,一下子捶下去真的能要了人的命!”
不等柳玉竹再多劝说慕容月几句,就听屋子里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惨叫,却不是关山月,而是拿着锤子的男人。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关山月,气得大吼道:“你个瓜娃子你为啥不躲!”
关山月抬头看着他,“是我有错在先,是我对不起铁梅,今日我来就是负荆请罪的,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承受,只求玉梅能再出来见我一面,给我一次忏悔的机会。”
一边看着的女人也站起身,刚才夫君那一铁锤本来是想把对方吓跑的,可没想到关山月竟然躲都没躲,就站在那乖乖的任由铁锤落在自己身上,幸亏他夫君的身手利落,这些年也是宝刀未老,不然换了个手脚不利落的,早就血光四溅了。
看得她也是心有余悸。不过他这态度倒是合格了,只是玉梅那个性子跟他爹一样倔,就算自己去跟她说那丫头也不见能出来见他。
“唉,老头子,你就让他去后院吧。”
“可是夫人……”
“难道你还想真拿锤子把他砸的血光四溅啊,你要是被官府抓走我也不想活了!”
一听夫人都发了话,老爷子才勉为其难的收起铁锤对着跪在地上的关山月哼了声,“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女儿,我们老两口就是一命抵一命也要把你脑袋砸开花!”
对方语气恶狠狠的,好像真恨不得吃关山月的肉喝关山月的血,可是被骂的人抬起头来却是满脸的欣喜,不管怎么说,他至少把爹娘这关过了。
看关山月一脸欣喜若狂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慕容月嘿呦一声,走了过去。
“我还以为又好戏看呢,没想到你这骨头还挺硬。”
关山月白了他一眼,不过眉眼里却带着笑,看得出他此刻也是很高兴的。
等着他们三个来到后院的时候,却看到铁玉梅正坐在屋子里绣花,她的手指比一般女子要粗了许多,而且常年习武,手指上全是磨出来的老茧,捏着绣花针小心翼翼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可是也别样的心酸。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就看到了进门的关山月跟柳玉竹他们,顿时手一抖,针尖就刺进了皮肉中,疼得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娘子!”关山月看得心疼不已,刚要上前去看她手上的伤,就被铁玉梅大喝一声吓退了。
“滚!我跟你已经不再是夫妻,少说这种话来侮辱我的名声!”
铁玉梅冷淡的态度,并没有击退关山月的决心,他十分强硬的上去一把手抓住了铁玉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头处。
“娘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是人,是我丧尽天良!你打我骂我都行,我求你就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说着还在铁玉梅的脚下磕起头来,可得那叫一个用劲儿,柳玉竹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咣咣响。
很快血流顺着关山月的额角滑落下来,淌了满满一地,铁玉梅看着也有了一丝动容,可是内心中坚持的东西却还是让她无法原谅这个男人。
“你是愿意磕你就一直磕吧,就算你今天磕死在这,我后天的婚期也不会有一天的延迟。”
关山月抬起沾满鲜血的脸抬头看着对方,“你就这么铁石心肠?玉梅我不信,你一定是爱我的,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再也不出去沾花惹草了,你说什么我都依着你好不好……”
关山月抱着铁玉梅的大腿卑微的乞求着对方,可是铁玉梅的脸却依旧冷如冰霜。
“滚吧,别再让我多说一遍,我什么样的脾气你最清楚不过。”
要是往常铁玉梅这么说,关山月早就吓得没了影子,可是今天他就杠上了,抱着对方死死不撒手。
“打吧,这些年我又不是没挨过,反正我没有你也会死,与其如此,你就直接打死我给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