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竹一觉醒来,发现身旁的施韵舟早就醒了,正侧身拄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跟探照灯一样。
柳玉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我睡多久了?”
施韵舟:“没多久,大概再过一个时辰就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什么!”
柳玉竹想要下床,却被对方拦腰抱在怀里。施韵舟抱着她摸了摸隆起腹部,愧疚的道歉:“这次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如此狂妄自大,你也不必带着孩子深入虎穴的救我。”
他把头垂在柳玉竹的肩膀,声音闷闷的。把柳玉竹说的一愣,自从认识施韵舟以来,她还从未听过对方用这种语气跟口吻说话。
柳玉竹抬手揉了揉施韵舟的头,“那你以后都给我稳重点,都快要当孩子爹的人了,还这么傻乎乎的。”
“嗯。”施韵舟点了点头,“不过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
柳玉竹摇了摇头,“不知道,估计就是给王上下蛊的凶手。也不知道她跟王上到底有什么仇,就因为我给王上逼出了体内的蛊虫,还特意叫把我抓去问罪。还好她临时改变了主意,不然此番肯定是有去无回了。”
施韵舟顿时变了脸色,“那她要你带她回来是……”
柳玉竹:“继续谋害王上呗。”
只是这次应该不会有那么顺利了。
……
叶尔客瀚发现,最近那个女人总是围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扰得他不甚心烦。连找柳玉竹玩的心情都没有了。
今天练兵回来,正提着一壶满满的马奶酒喝得高兴,就听到身后响起了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不用说,肯定是那个烦人的苗疆女人来了。
以前他就不理解唐华国人的服饰,弄那么长的下摆和那么宽的袖子,走路吃饭就没感觉很不方便么。后来他才发现,苗疆服饰比起唐华国的华服更让人难以理解,头上顶着那么重的头冠,身上还在挂着带着那么多的金银首饰,稍微动一下浑身都会叮叮当当的响。
这要是完成什么暗杀任务,恐怕还没出手就把自己的行踪暴露了。怪不得苗疆人擅养蛊,却不擅长习武,看来也是有原因的。
叶尔客瀚放下递到嘴边的酒壶,加快脚步,想赶紧进入军帐避开对方,港刚抬起一只脚,却看到一只通体黝黑的蝎子突然跳到了他的裤腿上,举着尾巴尖上的毒刺,对着他跃跃欲试。
叶尔客瀚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却自动找上门来。
他拧开酒壶的袋子,灌了一口马奶酒:“又来干嘛?”
一声清脆的口哨声想起,小蝎子很听话的从叶尔客瀚的身上跳了下去。女人站在他面前:“不要柳玉竹,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重复着对方的问题,叶尔客瀚只感觉好笑。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
这么荒唐的问题,苗疆女子竟然还点了头:“只要你说出来,我会尽全力满足你。但你也要帮我完成一件事。等价交换,这是我们苗疆人做事的准则。”
听了对方那后半句话,叶尔客瀚反倒稍微放了心,原来是有事等着求他呢,难怪这么阴魂不散的缠着他。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帮她做事的,就算是用下蛊也没用。因为他只会忠诚于凤羽国的君主,忠诚自己的国家。
不过逗她玩一玩倒是未尝不可,虽然他一向不屑于欺负女人,可这阴阳怪气的女人实在讨厌,不出点狠招怎么能让她知难而退呢?
“好啊,既然你什么都肯答应,那你今晚就来陪我吧。”
没想到叶尔客瀚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女人顿时愣住了,惊愕的双眼多少让叶尔客瀚有了那么一丝欢愉。
他刚想再说几句羞辱对方的话,就听女人满面苍白的开口道:“好,今晚我回去你帐里。”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任叶尔客瀚扯着脖子喊了半天也无果。
看着对方决绝的背影,叶尔客瀚也无语了。有没有搞错,竟然这都可以答应。在她眼里已经完全没有礼义廉耻了吗?
叶尔客瀚摇了摇头,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感觉,那怎么办?今晚要等她来解释清楚。
凭什么啊,还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诱惑得了他呢。
好笑。
想了想,叶尔客瀚直接会营帐,搬出了自己睡觉用的被褥,去找王上了。反正许久没跟大哥说过话,今夜就留宿他那里吧。
第二天一早,就看兵营外乌泱泱围着好多人,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哭嚎声,柳玉竹下了幕布一看,天还没亮透呢,一大早谁这么吵啊。
施韵舟换好衣服也赶紧追了出去,跟着柳玉竹挤进了密密麻麻的包围圈。
就看叶尔客瀚鼻青脸肿,被打得满脸是血,而打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苗疆女人。只见她满脸通红,耳根红得滴血一样,与之前那副面如冰霜的模样比,现在倒是像个女人了。
柳玉竹根施韵舟感觉挤进去将快要奄奄一息的叶尔客瀚扶了起来。
“这一大早的是什么仇什么怨啊,有话好好说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叶尔客瀚快要被揍成猪头了,下巴肿得快要比头大,柳玉竹只好去问苗疆女人,接过她一直泫然欲泣的死死盯着叶尔客瀚,就是不发一言。弄得柳玉竹更是头疼。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两个的还都成哑巴了?
叶尔客瀚艰难的张了张嘴,刚要发出声音,就被女人一鞭子抽下来,顿时鼻梁上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疤。
柳玉竹:“……”
好吧好吧,她不问了,再问下去就出人命了。
柳玉竹让施韵舟将叶尔客瀚背回他们的军帐,简单处理了一下外伤,发现身上问题不大,伤口主要都留在脸上了。
都说打人不打脸,这姐们儿下手可真够狠的。
看来人家也不止是养蛊厉害,一手鞭子耍得也是出神入化,这脸抽得,都能走象棋了。
柳玉竹一边小心翼翼处理着伤口,一边让施韵舟给他翻个身。施韵舟看着被染红的温水,不由得同情起叶尔客瀚了。
虽然他们俩平时的关系并不好,可平白无故就被那打得半死不活,还真是无妄之灾。而且军帐外那么多人看着,众目睽睽下被一个人女人打成这样,旁边围观的还都是自己的手下,估计得被笑话个大半年吧。
等叶尔客瀚悠悠转醒,施韵舟还贴心的给他端了碗水。
忍不住问:“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叶尔客瀚艰难的咬住碗沿咕咚咕咚灌了一大碗水下去,喝完之后躺在枕头上摇了摇头,表示一言难尽。
柳玉竹坐在一边,把外伤要药分成几个小瓶交给他,“这药你留着回去用,估计不出半个月,就能好个差不多了。不过嘛”她指了指叶尔客瀚的鼻梁:“那块伤得有点深,估计多少要留下点疤了。不过没伤到骨头,所以问题不大。”
要是姑娘肯定要哭天喊地说自己毁容了,可他一个糙汉子,应该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吧。
叶尔客瀚突然拉住了柳玉竹的胳膊,“我,我能不能今晚睡在这啊?”
不等柳玉竹回答,一旁的施韵舟就看不下去了,一把扯开叶尔客瀚的手,怒喝道:“你是没被鞭子抽够啊,用不用小爷我再给你补上两拳?”
叶尔客瀚又掉头去抓施韵舟的手,无语凝噎:“兄弟,我真是不敢回去睡了。那女人她,她非要……”
“非要什么?”
柳玉竹的脑袋也凑了过来,吃瓜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她非要陪我睡,我实在太害怕了!”
“噗——”
看着一脸苦楚的叶尔客瀚,柳玉竹跟施韵舟都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这是什么理由。联想到今早叶尔客瀚被抽得奄奄一息,柳玉竹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有了点想法。
凑过去笑眯眯的看着叶尔客瀚的脸。
“不是吧,她非礼你,你不从就被抽成这样?”
“差不多吧……”
“哈哈哈你也太丢人了!”
“你知道,她们苗疆是有规矩的……”
听完叶尔客瀚的讲述后,柳玉竹她们都感到不可思议。竟然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有趣,实在有趣……
柳玉竹跟施韵舟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就把自己的帐篷留给叶尔客瀚睡了,他们俩搬到了叶尔客瀚的军帐去。
半夜就听帐外响起一阵银铃声,躺在床上的柳玉竹跟施韵舟都是一脸兴奋。竟然还真的来了,早上刚把人抽得半死不活,晚上就来自荐枕席,这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吗?
当厚重的幕布被掀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柳玉竹继续闭眼装睡,同时握紧了被子里施韵舟的手。
准备好了。
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