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府衙外便听得马蹄声阵阵,仿佛踩着闪电,轰隆隆而来,动静非常大,惊动了全城百姓。
宇文重携带着重掌城卫军的威势而来,他指挥道:“左右营,冲入府衙,保护知府大人,其余人等,包围府衙,不能让一个贼子走脱。”
宇文重令师爷坐镇在外,他亲自带兵进入府衙,刚走进府衙就听到柳玉竹的的声音:“知府大人,百姓们只是想要讨个说法,可您不但不为大家讨还公道,却派兵前来,却是何意?”
知府气得胡子乱颤,他虽然没看到心腹回来,师爷不在身边,心中有些慌乱,但看到调遣的兵将进入了府衙,立即心中有了底气。
“你等贼子口口声声喊着讨还公道,却是包围了府衙,你们可知这是谋反大罪吗?”知府安定了许多,连说话的逻辑也顺畅了,“若你们立即退去,本知府还可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城卫军出动,必要将你等统统抓入大牢,叫你等生不如死。”
柳玉竹厉声喝道:“知府大人多年来当着江州的土皇帝,骑在百姓脖子上作威作福,没想到有今日吧?不知知府大人是否听说过一句话,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日,便是你伏罪之时。”
被充分调动了情绪的百姓们,往日里所受的欺压剥削的怒气全都喷发出来,一个个红着眼睛冲了上去,将知府从上面拖了下来,反绑双手,按着跪在地上。
“把狗知府拖出去,游街,让全城百姓看看,狗官也有今日。”人群中不知有谁喊了一声,立即点醒了愤怒地众人。
百姓们虽然痛恨知府往日里禽兽不如的行径,可在这种时候仍旧不敢杀了知府,他们深深地明白杀官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那是诛九族的大罪,没人敢动手,于是游街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不知是谁弄来了一辆囚车,还有枷锁,人群七手八脚地给知府戴上枷锁,塞入囚车,欢欢喜喜地推着囚车沿街叫好:“知府罪恶滔滔,如今终于伏法了,大快人心哪。”
沿途百姓纷纷出门来看,见得囚车中真的是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个个兴奋异常,从家中拿来各种各样的废物扔向知府,破鞋子破袜子,馊饭剩菜,全都一股脑扔在了知府的脑袋上。
一开始知府还有力气威胁百姓,等他脱困了要他们全家死绝云云,还叫着郑知行和宋成的名字,但到了最后,被更加愤怒的百姓们一通乱砸,头破血流,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
游行一圈结束,柳玉竹当先道:“大家讨回公道,都回家去吧,狗官毕竟身为一州知府,我们无权处置他,暂时先将他关押在大牢,来日上报朝廷,是生是死,由朝廷来决定,大家一定要相信朝廷,一定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安抚了百姓,柳玉竹将奄奄一息的知府带到府衙大堂,“知府大人可曾想到会有今天?”
“哼,贼子好生厉害,竟煽动百姓犯上作乱,你可知这等行为等同谋反,朝廷震怒,抄家灭族之祸近在眼前。”知府到了这时候还没有半分悔改之意。
一直以来,柳玉竹对待敌人都是非常仁慈,就像温婉婉,每次抓住她都没有彻底将她打死,以致于几次差点被温婉婉坏了大事,柳玉竹早就暗暗下了决心,对待敌人绝对不能再手下留情。
“知府大人还不死心,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吗?”柳玉竹拍拍手,宇文重和师爷郑知行从后面走了出来,对柳玉竹行了个礼,道:“见过神医。”
到目前为止,他二人还不知柳玉竹的真正身份,却在心中对她唯命是从。
知府瞧见二人,顿时身体冰凉,颤声道:“知行,你,你居然背叛我?”郑知行朝知府拱了拱手,苦涩道:“东翁,在下也不想这样做啊,只是一步错步步错,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知府闭上眼睛,“知行,我看错你了。”许久,又盯着宇文重道:“宇文重,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宋成呢,我侄儿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知府大人,本将军既然出现在这,那么宋成的结果您应该猜到了才是,如今他的头颅还挂在军营门口呢,您要不要去看看?”宇文重冷笑着道。
“为什么,知行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知府跳了起来,大骂道:“本官自问几十年来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我?”
郑知行沉默不愿说话,宇文重拍着囚车哈哈大笑道:“我的知府大人啊,您这也叫不薄,连我宇文重都知道郑大人为您出谋划策几十年,可家中却依旧穷困潦倒,家中妻儿都饿肚子呢。”
“就为了这个?当年我救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郑知行,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可曾记得当初说过的为我做牛做马的誓言,如今你想反悔吗?”知府难以置信地质问道。
柳玉竹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种事,本来她还惊讶郑知行反叛的太轻易了,没想到知府穿金戴银,酒池肉林,为他做牛做马的郑知行家中妻儿竟然还在饿肚子,这简直是天大的奇闻。
“人心都是肉长的,知府大人你可真是奇葩中的奇葩,这些年他哪一天不是再为你做牛做马,这么多年还没够吗?你看看你的府邸,就是比皇宫也不差了,为你出力几十年的师爷的妻儿却还在挨饿,真是可笑啊。”柳玉竹看着犹自愤怒不已的知府感觉深深的无语,如此抠门的人怎会有人为他效力呢?
“来人,带下去,关押大牢,严加看管,闲杂人等不得接近。”柳玉竹命令道。
“郎君,府内为何这么多军士?妾身好害怕。”忽然从府衙内院跑出一个媚眼如丝,娇柔无比的女人,急急地道。
郑知行身躯一颤,连忙迎上去,可以挡住知府的视线:“外面危险,你还是别出来了。”
女子没有察觉到空气中凝结的氛围,娇腻道:“郎君,你派人来安慰妾身,可妾身担心郎君的安危,出来看看你,你不高兴的话,妾身现在就回去。”说着就要转身会内院。
“站住,你这个贱妇!”知府目眦欲裂地看着自己的师爷和小妾当众抱在一起,心肺都要炸开,只觉满腔的怒火冲入脑海,眼前一片血红,厉声道:“好一对奸夫**,本知府明白了,这就是你要背叛我的原因吗?我真是看错你了,当初就不应该救你,让你死在路边被野狗吃了,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你这个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柳玉竹不欲让他多说,郑知行留着还有用,可别被他骂的想不开,“来人,带犯人下去,让他闭嘴。”
知府被带下去,柳玉竹召集了江州城剩下的人,江州城那些官员富绅一个都没离开,此刻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轻易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转眼间废掉了一州知府。
看着那带着震惊佩服,还有的隐藏着深深野望的许多眼神,柳玉竹淡淡道:“江州知府身为一州父母官,鱼肉百姓,罪该万死,今已伏法,大快人心,诸位当一起庆贺之。”
说罢举起一杯酒,看着众人陆陆续续心不甘情不愿地端起酒杯,道:“诸位做个见证,知府所为天怒人怨,百姓共弃之,即使皇帝陛下在此也会如此判决,诸位,庆祝江州城除此恶獠。”
喝完酒,柳玉竹又道:“也许你们大多数人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今日我在此便亲口告诉你们,其实我就是知府口中的女魔头。”
此话一出,众人骚动起来,就连宇文重也是眼神变换,扫了一眼左右柳玉竹安排的保护他的人才垂下眼帘。
“但是我真的是女魔头吗?你们看看我这些日子在江州城所做的一切,我何曾害过一人,我救人千万。如果你们还是认为我是女魔头,那么我想问问你们,你们眼中的好人应该是如何的,是和知府一样残害百姓的吗?”
柳玉竹扫了一圈在场众人,放下酒杯,慢慢地将自己的伪装卸下,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白衣飘飘,眼神冷冽,如月宫中的仙女似的女子。
“我可以在此发誓,虽然我打倒了知府,暂时掌管了江州城大权,但是我绝不会像他一样欺压尔等,并且我待在江州城的时间不会太久了。我离开后,你们尽可将此地情况悉数上报朝廷,所有的罪过我一人来背。”
说到此处,柳玉竹眼神越加凌厉,目光在宇文重的脸上停留了一会,然后道:“但是我还在江州城的这段时间,无论是谁都必须遵从我打的命令,违者休怪我无情。今日将丑话放在这里,勿谓言之不预!”
震慑住了江州城一干掌权者,柳玉竹恢复了女子之身,坐镇知府府衙,调配各方事务。江州城内对她的通缉令当日就全部被撤掉了,调遣城卫军分散各处,镇压可能出现的混乱。
这次的城卫军驻守江州城各处可不是与上次一样,对城中混乱不理不睬的,柳玉竹下了严令,夜间城卫军十人一队,巡逻各处,但凡抓到作奸犯科者,从重处置,杀人放火者可当场斩杀。
次日传下命令,前任知府所制定的所有苛捐杂税一概取消,清查知府家财,令百姓指认,证据确凿者可领回自家财物,剩余不知其主者,皆用于江州城的基础建设。
至此江州城关于女魔头的传言消失无踪,百姓无不称赞柳玉竹乃是仙女下凡来拯救他们的。百姓俱安,百业繁荣,江州城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白泉镇的人们也纷纷传言柳玉竹圣女在世,仙女下凡,自不可能是杀害县令的凶手,凶手其实是周捕头,因为嫁祸圣女遭了天谴。半路上变卖了家财的店老板听闻这个消息,老泪纵横,“我就知道那位姑娘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原来是仙子下凡,陈河与仙子相识,定然也是个好人。这下不用我上知府府衙鸣冤告状了,老天有眼啊。”
而在府衙看着繁荣的江州城的柳玉竹,对秋离笑道:“你家小姐可是女魔头,你怕不怕?”秋离嘻嘻笑道:“不怕,小姐其实是仙子下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