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韵舟带的人手并不是很足,所以果断下令:只抓贼首,小喽啰全都集中到最中间去,如遇反抗,杀了了事。
一直到施韵舟快将窝点扫尽了,城中高楼中的人才得到消息,姗姗来迟。
“施韵舟,你竟敢欺骗我等,不得好死。”钟统领是第一个赶到的,他在小妾怀中听闻这个消息时不敢相信,扔下娇滴滴的小妾披上衣服就赶来了,他要看清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
老人这次亲自过来了,眼看着侯府一片混乱,甚至还有几处火光冲天,也不知道是烧了哪里。“施家小子,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这是侯府,不是你家的破宅子,竟敢以兵戈搅乱侯府安宁,你真是罪该万死啊。”
最后一拨人马仍旧是由中年女人带队,她这次也无法保持着温婉的微笑了,铁青着脸,实在没料到施韵舟竟然如此果断,以雷霆均势扫清障碍,清查侯府。
“应该说名不虚传,能在边疆残酷的环境中存活并闯出战神的名头,出手必定不同凡响吗?”女人轻叹,“我们还是小看他了。”
施韵舟带人在地下窝点中纵横捭阖,无人能挡,闯到窝点中心区时,施韵舟终于遇到了敌手。
是那个清秀男子,负责训练窝点中的打手的。他在窝点中有着好几个外号,各个都是治小儿啼哭的,有‘屠夫’、‘魔鬼教官’、‘地狱犬’等等。
“将军留步。”
施韵舟听到这个温和的声音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谁能想象在一个满是虎狼的巢穴中存在着一个绵羊呢?
“你是谁?”施韵舟的气机被锁定,他感应到来源正是眼前这个有着邻家小弟声音的男子。
“在下许凡,还请阁下指教。”男子非常有礼貌,摆了个江湖上的招呼方式。
施韵舟双手抱拳,同样以江湖礼仪还之:“在下施韵舟,请。”
礼既已拜完,战斗随即开始。施韵舟双手持刀,急冲而去,虚晃一招,纵身跳起,跳斩。
男子不慌不忙,鼓荡衣袖,卷在手臂上,迎上施韵舟的刀锋。
一阵金铁交击的刺耳声响起,施韵舟这威力强大的一招竟然被人硬生生以肉身接下来了。
“雷罡功?!”施韵舟惊叫,他曾经在三十六阁的藏经阁中看过雷罡功的介绍,大成之后,其身如罡,其形如雷,其气不绝,其魂不衰。
练成之后刀枪不入,即便是九天外的罡风也伤不了他,虽然这话有些夸张的成分,可普通的刀剑确实对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你竟然练成了这门功夫!”施韵舟用敬佩的眼神看着男子,“雷罡功虽然效果逆天,但是修炼的代价实在太大,且不提那海量的资源,修炼雷罡功还必须绝情绝性,更有坑爹条件,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不由自主地看了眼男子的下方,没想到那样一个清秀的男人下面竟然是空的,是个狼人。
男子注意到施韵舟的目光,确实混不在意:“你居然知道雷罡功,也挺让我惊讶的。你既然知道雷罡功的强大,那也定然明白,你绝非是我的对手,若你现在退去,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哈哈哈,许凡,我很好奇绝情绝性的人怎会为他人驱使呢?我都已经快要把你们的人杀光了,你还能饶我一命,那说明你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保护啊。”施韵舟点出许凡的底气不足。
“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你找死的话,我不介意成全你。”许凡不再废话,舞动钢铁之躯冲过来。
施韵舟不敢硬接,每每要被砸中时,便以佩刀抵挡,但就算如此,他也被砸的连连后退,撞在墙上,口吐鲜血。
施韵舟且战且退,很快顺着阶梯逃到了更高处,借助落势,他才能与许凡对抗。二人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处隐秘的门前,施韵舟又躲过许凡刚猛的拳劲,拳劲砸在墙上,顿时将一尺厚的墙壁砸了个对穿,露出里面的亮光来。
在底下还没那么明显,在这门前,施韵舟才发现了原来洞中的亮光不是外面的太阳光。通过被打穿的洞口,施韵舟闻到了浓浓的烧焦的味道,以及一种淡淡的香味。
许凡瞥了一眼自己打出来的洞口,微微皱眉,随即又不理会了,继续挥舞拳头追杀施韵舟。施韵舟躲闪不及,勉强将自己的精铁打造的佩刀挡住,其中的巨力却还是传到了他的身上。
轰隆一声,施韵舟撞穿墙壁,掉了下去。
幸好其中还有悬空的小道,施韵舟摔在小道上,差点便将小道撞断。从地上爬起来,施韵舟连忙往前滚去,在小道断裂,碎石飞溅的前一刻冲上了中央平台。
施韵舟心有余悸地朝下看了一眼,却见下方火焰滚滚,火焰中是无数的尸骨,依稀间还能看到最近扔下去的没有烧毁的女子尸体。
眼前的景象让施韵舟呆愣当场,原来地下的亮光竟全是由燃烧人的尸骨产生的。
许凡轰穿墙壁,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刺目的阳光,抬手遮挡,眸光暗淡了一瞬,但随即便握手成拳,像是要把手心的阳光捏碎。
纵身跳下,落在平台上,许凡眼神如玄冰般没有丝毫波动,一拳一脚刚猛无比。施韵舟左躲右闪,始终不敢与许凡接触,他的佩刀已经被砸的开裂了,也许下一拳就会断成两截。
“啊,你们干什么?”其中一条小道的门后传来女人惊恐的叫声:“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老大的女人,我是屠夫的女人。”
“呵哈哈哈,这里面谁不知道你是屠夫的女人啊,这样才玩起来爽嘛。”
“哦?原来你还是老大的女人啊,那更爽了,来来,美人,我们兄弟俩一定会让你上天的。”
女人更加惊恐的叫着,声音中带着绝望,伴随哭声的是撕拉衣物的声音。
许凡听到这声音神色波动,古井无波的目光挣扎起来,施韵舟抓住机会,狠狠地一拳砸在许凡的鼻子上,砸的他头晕目眩,鼻血横流。
又挨了两三拳,许凡啊的一声挣开施韵舟,朝女子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毫不费力地轰穿墙壁,许凡大步向前,随手抓起两个欲行不轨之事的喽啰甩下火堆中,抱起女子。
施韵舟追到这里,沉默一阵,冷酷道:“许凡,你助纣为虐,残杀了多少无辜的妇女儿童,绝情绝性的你也会有爱的人吗?”
许凡双眼留下泪水,不发一言,女子看到这一幕却是笑道:“是你回来了吗,大郎?”“是我,妹妹。”许凡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像是多日没有喝水。
施韵舟又道:“雷罡功,修炼需绝情绝性,大成刀枪不入,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动情之日就是功破之时。”
“你说的没错,我的雷罡功破功了,所以你来杀了我吧。”许凡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沧桑。
“嗯?将军,你在这啊。”老兵攻入了这里,见到施韵舟,“还有贼人?”老兵怒目圆睁,一刀将许凡捅了个透心凉。
许凡脚步一踉跄,与女子一起摔倒在地,“大郎!”女子泣声道:“哥,你别死,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回家的吗?”
“芸娘,对不起,我没法带你回家了。”许凡笑得像个邻家男孩。女子哭声悲切,再无妩媚之态,“哥啊,妹妹还爱着你,哥还爱芸娘么?”
“芸娘,当年是我一时冲动,我对不起你,我们是兄妹,不能在一起。”许凡笑容纯净,伸手抚摸芸娘的鬓发。
芸娘拖着许凡,边走边悲歌曰:“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生不相守死相从,黄泉路上结伴行。 双双化蝶翩翩舞,恩恩爱爱不绝情。”
行至火烧洞窟边,相携跳下,余留悲歌缭绕,不绝于耳。
施韵舟盯着下方渐渐化为灰烬的二人,久久不语,良久才道:“你二人杀戮无辜,罪有应得,可是为什么总想哭呢?”
老兵不解其意,拖拽着施韵舟离开,“将军,清剿任务已经完成,请将军回去主持大局。”
施韵舟收拾好情绪,问道:“可曾找到柳姑娘?”“您说的可是柳玉竹柳姑娘?属下等人没看到她啊。”老兵小心翼翼地回答。
“怎么可能?我的地图就是她给我的,那天还布谷布谷给我报信,一定在这里,仔细找找。”施韵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疯了一般到处寻找。
“玉竹,你在哪?”施韵舟找了一遍又一遍:“我老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