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病?恩人你还会给桃树看病呢?”虎娃惊喜的道。他本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来向柳玉竹倾诉的,没想到恩人竟然真的有办法。
柳玉竹咬了一口猕猴桃,这猕猴桃足有拳头大小,比她吃过的京城里的猕猴桃还要大上一圈,皮薄肉脆,一口咬下去全是松软的果肉。
“虎娃,带我过去看看。”柳玉竹咬了一大口猕猴桃,果汁四溅,踢了一脚还蹲在地上的虎娃,催促道。
来到村头,柳玉竹见到村里很多老人蹲在桃林的前头,一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她还见到之前给她们讲华佗老神医的故事的老人。
老人仍旧带着那个小小的葫芦,葫芦皮已经被他磨得发亮,偶尔拿出来小酌一口,又拧上塞回怀中,接着瞅着发黄的桃花叹气。
“老爷爷,你们检查出桃树生了什么病了吗?”柳玉竹上前问道。老人回头,“是你这个女娃子啊,长得蛮斯气地,我儿子牛二回来了,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啊。”柳玉竹尴尬一笑,避开这个话题,道:“我听说桃树发黄可能是种叫做桃花病的呢。”
老人听到柳玉竹说得煞有介事,登时酒醒了一半,正色道:“小姑娘可有把握?”柳玉竹被他这忽然的转变吓了一跳,却还是回道:“有无把握,看过才知道。”
柳玉竹随着老人进了桃林,此时正值鲜艳的桃花盛开的季节,在这里却看不到粉红色的花海。柳玉竹仔细检查,发现不仅仅是桃花变黄变涩,就连桃树的根部也有枯黄的迹象。
“老爷爷,桃花泛黄,苦涩,树根呈枯黄之态,桃树萎靡不振,很显然就是桃花病。”柳玉竹检查了一番确认了桃树的病症。
老人沉默半晌,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啥,桃花病?那该怎么治呢?”柳玉竹自信一笑,明媚生春,将树上的桃花比的更加憔悴了,“既然确认病症,想要诊治也就简单了。”
柳玉竹扶着老人向外走去,“造成桃树患桃花病的原因是缺少钾肥,你们只要给桃树施一些钾肥就好了。”老人还是一头雾水,钾肥是啥东东西,俺们没听说过啊?
柳玉竹仿佛知道老人心中所想,“钾肥其实就是草木灰,往常稻子的茎叶晒干烧了得到的灰就是草木灰了。”
“哦,你说这个啊,那我就知道了,村子里都备着呢。”老人恍然大悟,招手叫来牛二和虎娃:“你们两个赶紧去南头取些稻灰来,能够治好桃树的病。”
柳玉竹奇怪的问道:“老爷爷,你们怎么会特意留着这东西的?”老人嗨了一声,“是老神仙教我们的,收完稻子烧掉的稻梗不要丢掉,烧成灰可以作为肥料。”
听完这话,柳玉竹更奇怪了,“老爷爷,你们既然知道稻灰可以作为肥料,那也应该知道他可以和另外的磷肥氮肥一起施肥吧,并且他们的比例不能错?”老人解释道:“这个老神仙也教过我们,以往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也不知为何今年就出现了。”
牛二和虎娃扛着装稻灰的袋子回来了,柳玉竹嘱咐道:“每棵桃树施一两肥,千万别加多了,到时候看情况再加。”牛二和虎娃不懂一两是多少,柳玉竹便抓了一把示意,道:“你们看,一两也就差不多这样一小把。”
问题得到解决,村里人也都各自回去做自己的事了,牛二和虎娃则带着人去施肥,柳玉竹搀扶着老人回去。这会子正事办完,酒劲终于上来了,老人脚步虚浮,眼神迷离,眼看着就要睡过去了。
对症下药的桃树果然有效,第二天天刚亮,虎娃就兴奋地跑过来告诉柳玉竹说桃树病好了。柳玉竹欣慰地笑了,洗了脸吃完早膳,又吃了几个虎娃送过来的青枣,甘甜喜人。
柳玉竹赶到桃园,果然发现这里的桃花再度开放的娇艳,粉红色的桃花朵朵,行走其间,正应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老人看得双眼都发光,“女娃子,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牛二吗?依老夫的眼光看,你们很般配啊。”柳玉竹被问得头疼,只好道:“老爷爷,我已经定了亲事,没有这个福缘了。”老人叹了口气,再也不提了。
晚间,柳玉竹正研究着老神仙留下来的医学资料,老人寻到她:“姑娘,听说你来的时候救了虎娃一命,如今又帮我们治好了桃树,帮了村子里的大忙,我和其他人商量着无以为报,带你看看我们村百花酿的过程如何?”
柳玉竹欣然同意,她刚来听说了村子里的百花酿,早就想了解一下朝廷贡酒是如何酿造的了,但是村子里有个特别的规矩:百花酿的酿酒秘方只掌握在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手中,年轻人是接触不到酿酒过程的。
随着老人来到百花村后山,这里有山有水,鸟语花香,泉水甘冽冰冷,是一处更加宁静怡人的所在。
老人带着她进了山洞,洞中别有乾坤,竟然还设置了机关,只能从内部打开。拐了三四个弯,柳玉竹跟着老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山洞内部被挖空了,洞壁上一个个小格子排列的整整齐齐,里面每一个格子中都放着一个葫芦。
最为壮观的是在这些格子的对面有泉水冲击而来,持续不断地冲刷着这些装酒的葫芦。
“其实我们百花酿的酿造过程并不复杂,每次摘取最鲜嫩的花朵放在葫芦里,装满一葫芦便会放在这里,由着泉水日夜冲刷,三个月时间便会成酒,时间越长酒的味道便越好。”老人指着眼前令人惊叹的一幕介绍道。
柳玉竹伸手试了试泉水的温度,一激灵缩了回来,生生打了个颤,感叹道:“百花村的环境可真是得天地造化,也只有这样钟天地之灵秀之地才能孕育出百花酿这等美酒了。”
“百花村之前可没有这么好,多亏了那位老神仙我们才能过上神仙般的日子啊。”老人掬了一捧泉水饮下,笑道:“这个地方也是他带着我们修建的,我们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村里也为他建了长生祠,百花村的子子孙孙都要供奉他。”
柳玉竹看到泉水冲刷的底部还露出了葫芦头,便问道:“老爷爷,那些是多少年份的啊?”老人弯腰拔出葫芦,拧开塞子,立刻一股醇厚的酒香飘散出来,令人闻之飘飘欲仙,就要醉倒。
老人赶紧将塞子拧紧,重新放回了泉水之中,“哈哈,小女娃子觉得这酒如何?“老人瞅着柳玉竹晕晕乎乎的,俏脸酡红,恶作剧得逞似的拍手笑道。
柳玉竹满头黑线,对这老头子十分无语,果然是人老了就喜欢作弄别人,和她的两个师傅一样一样的。
过了半刻钟,柳玉竹才从那种醉酒的状态中回转过来,想起老头每次都是一口就醉,惊异道:”莫非您那小葫芦里装的便是这种品质极高的酒?“老人哈哈大笑道:”小女娃子反应还挺快的,当然是这种酒了,不然你以为我的酒量那么差?“翻了个白眼,老人往后瞅了几眼,又从泉水底部取出另一个葫芦,只见他飞快地将两个葫芦打开,然后把捞起来的葫芦里的酒倒进自己葫芦中。
做完这一切,老人心虚的朝后望了望,见每人发现,这才心满意足地将自己的葫芦塞回怀里。柳玉竹看着老人猥琐地动作,嘴角抽搐呆愣无语。
”小女娃子,这百花酿的酿造过程已经看完了,想不想亲手酿造一葫芦啊?“老人循循善诱道。
柳玉竹对着一切是如此的好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却没想到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麻烦。
从山洞中出来已是辰时三刻了,日上二杆,花瓣上的露珠早已被阳光晒干,不适合采摘花朵,老人叮嘱柳玉竹明日早起,最好的采摘时间是卯时,新露初临,旭日未升。
柳玉竹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虎娃,虎娃一脸兴奋地问她:”恩人,听说老祖带着你去看了百花酿的酿造过程,好不好玩啊?我长这么大,老祖还没带我去看过一次呢。“柳玉竹回想起山洞中瑰丽的景象,笑道:”百花酿名不虚传,确实精彩。“摸了摸虎娃的头,道:”以后别叫我恩人恩人的了,怪难听的。我姓柳名玉竹,你就叫我柳姐姐吧。“
虎娃更高兴了,笑得脸上两个小酒窝深深的,非常可爱,他嗯了一声,然后迅速转身跑掉了。”下次再来看你,柳姐姐。“
入夜,百花村灯火宁静,百花安静地盛开着,柳玉竹就着花香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