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许大人府上只有一独女,我费尽心思才从城主府的某个下人的亲戚口中打听到,前两日城主大人在家中狠狠发了一通脾气,听说是因为城主小姐弄丢了他珍爱的稀世灵药……”张二狗一连说了许多城主府的消息,直把自己说的口干舌燥,这才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又接着说道。
“城主本以为是家中遭贼了,正要准备缉拿那盗贼。没想到那城主小姐却突然挺身而出,说那灵药是被自己送给了情郎,两人已经私相授受,互赠礼物。为表心意,城主小姐才将府中的灵药送出……最关键的是,那城主小姐竟然还掏出了一块玉珏,说是情郎所赠。”
“城主大人本就因为城主小姐的亲事愁的不行,匝见城主小姐自己有了心上人,乐得跟什么似的。又见那玉珏确实是极品的模样,当下更是对这个未来女婿满意了几分……后面也不知道城主小姐是怎么跟城主大人说的,城主大人竟拿着俞先生的画像满城找人,这才有了今日俞先生被带走的那一幕。”
张二狗忙碌了一天,累得连饭都赶不上吃,总算完成了柳玉竹的吩咐。索性,临安城的百姓还算淳朴,又见他长得老实,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了个七七八八。交代清楚了自己今日打听的事情后,张二狗终于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
“想必你今天也累坏了,先下去吃点东西吧。”柳玉竹给了张二狗一个赞赏的眼神,又冲秋离道,“你也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小姐,那俞先生?”
秋离自然不愿意,俞文延还在城主府里被扣着,她怎么能休息地好呢?
“师兄不会有大碍的,”柳玉竹心知秋离只怕对俞文延怀着小女生情愫,关心些也属正常,遂耐心解释道,“城主府上下现在还想着师兄入赘,自然也不会伤害师兄。更何况此事怕不是个误会。”
任秋离心中有再多的担忧,被柳玉竹一通劝慰后,只好点了点头回房休息。
再说此时身在城主府的俞文延。
“先生,茶凉了,奴婢再给你换一盅?”俞文延正端坐在城主府的待客厅,有婢女热情上前伺候,“不知这雨前龙井可还合先生胃口,府上还有毛尖……”
“不必麻烦了,这茶挺好的”俞文延一脸无奈苦笑着拒绝了侍女的好意。
自他被城主府的人带走后,就被送到了正厅中。一个下午的时间都带着这里,虽说没有见到府上的主事之人,好歹人家一直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他,倒是没有一点怠慢。
俞文延的养气功夫足够,便是这样晾着他便也罢了,毕竟是他行错在先。偏生这处正厅外总有小厮丫鬟路过,这些人路过时又总要瞧瞧端坐在厅堂中的他,露出一两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直把俞文延笑得浑身发毛。
城主府中热热闹闹,就连一个个下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脸。俞文延此刻还有些懵,明明自己“拿走”了城主府的重宝,为何这一个个的对他还能这般热情?热情得他有些瘆得慌……
却不知此时厅堂的梁柱后,正躲着几个娇小的身影,正对着厅上饮茶的俞文延窃窃私语:“小姐的眼光真好,瞧瞧姑爷这样貌,这举止,啧啧……”
“咳咳……”就在几人对着俞文延评头论足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咳嗽声,打断了几个丫鬟的议论。一看清来人,众人都低下了头,十分恭敬:“老爷好。”
“嗯,小姐说的情郎就是里面那个?”来人正是临安城的城主,许志周。
“就是了。”几个丫鬟虽然叫小姐宠得有些没规矩,但在许城主面前还是规规矩矩的。
“瞧着倒是个好的,”许志周摸了摸胡须,看得出来对俞文延还算比较满意,“人一直坐在厅中不曾离开过吗?也没有开口问过什么?”几个丫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许志周的问题,顺带着还夸了俞文延好几句。
“这么说来,晴儿这次的眼光倒是还可以。我倒要进去会会他。”说着许志周就大步走进了厅中。
俞文延正憋屈着呢,若说这家人是为了兴师问罪,这么晾着他倒也情有可原,可这路过的人全都用怪异的眼光看他又是为何?再度朝路过的某一个小厮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后,俞文延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咳咳……”正巧,许志周也闲不住了,想要考量考量自己的宝贝女儿看上的佳婿。
“城主大人有礼。”俞文延连忙站起身,目光在许志周的身上不经意一扫,便猜出了他的身份,规矩地行了个礼,倒是半点让人挑不出错来。
“你便是于我女儿私定终身的那小子?”许志周原本看俞文延仪态礼仪都是十分满意,面上还要作出生气的样子,虎目一瞪故作出凶狠的样子质问道,“听小女说,她把家里的灵药都给了你当信物?!”
俞文延被许志周劈头盖脸说出来的信息砸懵了片刻,便是清冷如他,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城主你是不是误会了?小生并没有与令爱私定终身……”
“还敢狡辩!”许志周直接打断了俞文延的话,怒道,“老夫原本看你文质彬彬似是个好的,没想到竟是个没有担当的孬种!小女单纯,竟叫你这人面兽心唬得把传家的灵药给送了出去……”
俞文延此时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只能不停地解释着:“城主大人,您误会了……”奈何许志周此时怒火上头,完全听不进俞文延的解释,一味地骂着他。
“爹!”就在俞文延真正认识到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时候,一道爽朗清脆的女声忽然打断了许志周的话,同时一抹倩影也走入了两人的视线中。
那日夜黑,俞文延没有来得及看清被他挟持的少女,只记得少女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此时俞文延一抬眼,却正好对上了许晴的眼睛,熟悉感一下让他认出了来人:“许姑娘好。”
许晴一脸复杂地看着眼前风度翩翩的男子,同样因为天黑,她只记得火折子光芒下惊鸿一瞥的俊秀容颜,此时再见却叫她更加真切感受到了,俞文延身上那种淡然出世的气度……
昨日也是因为许知州在书房发现灵药被盗,准备报官时,许晴才不得已挺身说灵药是被自己拿走的。可她一个闺阁女儿,无病无痛且身边交了些什么朋友许知州也清楚,她拿了灵药能做什么?
架不住许知州的审问,许晴本以为俞文延拿走了灵药应该不会再在临安城呆着,这才胡诌了个借口,甚至在许知州提出之前自己交出了俞文延的画像。谁能想到许知州这样大张旗鼓地拿着画像在城中找人,这二傻子也不闪不躲,竟真叫许知州将人给找了回来……
许晴看着一脸无奈,直到现在还有些没弄清楚状况的俞文延暗自腹诽:“凭瞎了这幅皮囊,没想到竟是个傻的!”
“晴儿,你来得正好,”许知州可没看出许晴与俞文延之间的暗潮汹涌,一见许晴过来就连忙拉着她,苦口婆心道,“这小子只怕如之前那些人一样,哦不,还不如之前那些贪图你家事的人,起码人家还有担当,这家伙从头到尾一直跟我再说什么‘误会了’之类的话,这是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爹,你真的误会了啊!”许晴想到自己无奈之下扯的谎话,俏脸不禁一红,看都不敢看俞文延,小声解释道,“那药是我借给这位公子救人去了……我这不是怕你大张旗鼓捉人,无奈之下才扯的谎吗?”
“好啊!”许知州听到许晴口中说出的讯息后瞬间瞪大了眼,虎躯气得发抖,指着许晴巍巍颤颤道,“老夫当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这还没嫁人呢,就随着外人欺瞒自己的父亲!你,你……”
许知州年纪也大了,许晴见他这般也怕自己真把老父亲气出个好歹来,连忙冲上前扶着许知州,一边给他顺着气一边小心翼翼地认错。
“爹爹,女儿知道错了,可人家的妹妹生病了急需灵药救命,咱们家的灵药放在那里这么多年没用过,若是可以救人好歹也是功德一件……”
许晴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许知州气得差点没有站稳,也顾不上眼前是不是自己的女儿了,语气十分不好道:“你还敢跟我提灵药!你老子我这辈子什么时候都不敢打那灵药的主意,就是因为想留着那药给你留着,当初你母亲生你弟弟时,若是有这灵药救命又怎会……爹就是想留着那药给你生产时预防不测的,你就这般拱手给了别人!”
说到自己的妻子,许知州虎目一红,便是许晴也一脸哀泣,这会儿俞文延也知道自己究竟承了城主父女两多大的人情,心中愧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