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你知道吗?”
谈起那一段往事,冷清月声泪俱下:“我原本也有一段美好的爱情。我虽为歧女,但卖艺不卖身。他虽是樵夫,却也老实忠厚。我们相濡以沫,日子过得倒也不错。都是你爹爹,都是他拆散了我们!这么多年,他对我好,你真的以为他是真心爱我吗?”
冷清月的眼圈已经发红,她顿了顿,继续说下去:“那一日,你爹爹与你娘亲闹不和,郁闷之下,跑去了歧院,认识了我。他说什么对我一见钟情,硬逼着我做他的小妾。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真心爱我。可直到那一次他酒醉,口中叫着你母亲的名字,我才终于知道,他对我好,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你母亲的替身罢了。因为,我长了一双与你酷似你母亲眼睛。我现在真的是恨毒了我这双眼,如果没有它,我或许就能与我爱的人相守在一起了。”
“说什么怨恨你那双眼,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他。你不过是太过软弱,太过爱惜自己的生命了而已。在权势面前,你不敢反抗。我爹爹一强迫你,你就乖乖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你不仅害了你自己,更害了他。枉他如此痴心,为了你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甚至到死时手中都握着你送她的那块玉佩。”
顾倾城取出身上的玉佩,厉声道:“你根本不配拥有他对你的爱。”
“把玉佩还给我!”
看到那块玉佩,冷清月彻底崩溃。她抢过那块玉佩,盯着上面那一对戏水的鸳鸯,如同发疯一般,又哭又笑:“曾经,我与他偎依在一起。我说,我们要像这对鸳鸯一样,如胶似膝,永远的幸福生活在一起。可是,我却食言了,我们永远做不到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起身,踉踉跄跄的向外走着:“顾倾城,其实我骗了你,你的爹爹根本没被关入牢中。皇帝他忌惮顾家势力,不敢轻易治罪于他,只是派了人手把他监控起来了而已。而你吃下的药丸也要不了你的命,我这样做只是想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一个时辰后,记得取你的血给他喝,放心,你们两人都不会出事的。还有,如果现在想见你爹爹,可以去你母亲的墓地。今天是母亲的忌日,他一定会在那里。”
……
冷风呼呼的吹着,如同一把利剑,给人带在刺骨的寒意。太阳不见一踪影,乌云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一场大雨就要来临。
还未到母亲的墓地,顾倾城已远远的看到了自己那年迈的父亲。
他着了一身白衣,如同一尊雕像一般,任凭冷风钻进他的衣衫,他依然纹丝不动。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顾忠国看着墓碑上“爱妻苏幻雨”五个大字,吟着苏轼悼念亡妻的诗,老泪纵横。
“爹爹。”
自从母亲去世后,这是顾倾城第一次柔声与顾忠国说话。
母亲的死对顾倾城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几年以来,他甚至都不敢来到母亲的墓地。
顾忠国显然也没有料到女儿会来到这里,愣了好久后才终于紧紧的搂住了顾倾城:“城儿,爹爹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住你呀!”
良久,顾忠国放开了顾倾城,蹲下了身子。双手触过那冰凉的墓碑,他向她讲起了那些心酸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