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还是怀疑,这是个问题,甚至是一个让诸多伟大心灵彼此分歧的问题。我们在《左传》里看到的,不止是人们做了什么,还有他们相信什么,或者认为什么是必须做的,“它可以是发生在实证领域中的事物,也可以是一些人在思想上经验着的东西,尽管这些人在观察他们自己的感性材料时不免有失偏颇,但他们的意愿在于发现什么是恰当行为的规定性”。
对较完整的人和人的历史,除了实证领域的做,除了“思想上经验的东西”,还应该包括“在‘做’与‘想’的反复交错之间出现的种种参差、延迟、落差和背反;还有,对此结果又再发生的进一步感想、反省和思维”。惟其如此,《左传》写下的,唐诺从《左传》里看到的,就不再只是曾经发生的实然之事,而是包含实然和应然在内的对过往的探究,深藏着写作者对这个世界经过克制检查的爱。
没错,《左传》和唐诺这本《眼前》要写的,不是外在的、显出的历史,而是本真的、和每个人的命运相关联的那些,因而这历史就一直存在于我们置身的每一个当下,也一直都在我们“眼前”,从未,也永远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