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柏挥舞着铁剑刚迈出两步,就听得‘咻’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从他眼前晃过,径直的扎入了那头野猪的背部,鲜血顿时迸出数尺之高。
野猪动作明显一滞,抖了两下前足深深的扎在土里,压低身子,痛苦的哼了声。
一双将近碗口大的眼睛充满了血红,它好像微微抬头在盯着远处跑来的几人,又哼了一声粗大的鼻孔里轰出白气。
随后转身向森林内跑去,后面连着几箭,只有一件射中了那野猪的屁股。
‘咻咻’连着又是两声,其余的野猪也都分分中矢,转头向森林内逃走。
赵雨柏愕然回身一看,原来是村边的几个猎户赶到了,这一下就稳定了局面,但也只有这几个拿着弓弩匕首的猎户知道。
看着野猪的体型,多半是个祸害,凭刚才那两下,不过是情急之举。
勉强的吓到了野猪群,即使射中了,以这野猪的厚皮,也只是皮外伤,更恐怖它们都很记仇,等伤口长好了,那时候更加的麻烦。
更何况要是这种规模也是少见的很,就算是山里的老虎见了,都得小心不敢轻易猎食,这几个猎户又能如何。
一些农民刚刚高兴,但却瞅到地里的苗子,基本被糟蹋了个全,顿时就有人倒地大哭起来。
年成不好,就要卖地,甚至把儿女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仆人,才能勉勉强强挺过一年,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赵雨柏失魂落魄的走到地边,以前属他家的地好,别人都羡慕,到秋收总能多打百八十斤粮食,可现在被糟蹋的也是最多的。
几乎是没有余下丝毫,他低着头在地间快速游走,“没有!没有!没有!”他发疯般的想找到一株好苗,可现实……
这种痛苦也只有幸幸苦苦种地的人才能感受得到,就像是商人所有的纸钱都在一夜之间被焚烧殆尽,像是读书人所有的书本都被虫蚁啃食的面目全非。
几个在脑海中沉寂久以的回忆,突然浮出了水面。
老爹和他坐在地头的古树下,啃着干粮,他扭过头笑嘻嘻的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道:“爹爹,你说今年有好收成,那我是不是就可以顿顿吃汤饼了!”
老爹用力咬了一口干粮,看着眼前的傻小子,看着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腾出一只手在赵雨柏的脑袋上揉了几圈。
咽下干粮道:“好不好,这是老天爷说了算,你爹说了不算。”
赵雨柏一听立马嘟起嘴,转过脸去,道:“爹爹骗人,你都说过今年什么运好…”嘟囔这竟然要哭了出来,他转回身道:“那爹你能干什么!”
老爹在一旁看着,晃了下脑袋,看着眼前的这片土地道:“我能做的就是护理好这片地,保护好你和你娘,这都是我的命根子。”
还小的赵雨柏哪里听得懂这个,起身就往家里跑:“娘!爹骗我,娘!爹骗我没有汤饼吃了,没有汤…”
……
赵雨柏跪在地上,铁剑仍在腿旁,颤抖用双手,在地里捧出一把土,土堆有一株完整的麦苗,可是苗已经死了。
泪水淌过,只剩下了愤怒,双眼间血丝遍布。一把抓起地上的铁剑,顺着那头野猪逃跑的方向就奔了过去。
其他点农人纷纷喊话制止,但赵雨柏还是孤身跑入了山林间。
几个猎户跟身边的村民交代了几句,就奔上去追赶,但还是没有抓到怒火中烧的赵雨柏,眼看就要到深山之中,情况越发的紧急。
猎户们都是紧步慢行,他们也是匆忙赶过来,很多入山时候要带的吃饭家伙都没有带上。
所以要时刻观察周围,有没有毒蛇怪虫,还要时刻提防着是不是进入了那个山兽的领地,要不然陷入麻烦的可不只是那个孩子。
而赵雨柏不同,不管三七二十一,认准一个方向就撒开步子,开始还有些许血迹,到后来就全凭直觉。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怒火开始慢慢的被恐惧熄灭,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除了刚进山林的时候,喊过两声:“畜牲!畜牲!!”之外就再也没说过一个字。
四周虫鸣,到处都是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的树木,花草,也只能靠着太阳勉强辨别一下方位。
又跑了一会,他双手拄膝,靠在一颗大树旁喘着大气,眼神开始四下张罗。
赵雨柏表面很冷静,其实内心怕的要死,稍有个风吹草动,就能浮想联翩,生怕有个老虎狼群什么的突然蹦出来,张着血盆大口扑向自己。
正喘着大气,听到不远处有砰的一声巨响,林中的飞鸟惊起大片。
赵雨柏又向四周瞅了瞅,心里踏实了些,才敢挪着步子,向着声音源头蹭去。
只是短短的二三百米,确是走了好一会儿,现在想想之前他自己那一通狂奔,真是自己命大,要是碰到点什么东西,就交代在这了。
探步走了半天,终于是蹭到了地方,他躲在一颗大树后面探出半个脑袋。
眼睛一扫就看见了两颗大树间,那头野猪趴在地上,头部有几只树枝贯穿,已经面目全非,甚至离了有二十几米都能闻到那股血腥味。
赵雨柏正好奇,远处传来笑声,听声音年龄不大,是个男孩。
赵雨柏赶忙回撤了半步,只留一只眼睛盯着,那男孩姿容俊秀,若不是听的声音准以为是个女孩,穿着裸露双臂的褐色兽皮衣,身后背着一个装满箭矢的箭囊。
他看见野猪高兴的蹦了起来,叫道:“太好了,这都够吃一年的了!”
他围着野猪转了一圈,看到了上面的弓箭,他拔下来看了看箭矢,又看了看伤口,嘴角微挑把箭矢随意的撇在一旁,自言自语道:“太不入流了。”
‘咔吧’一声传出,本已是静下来的林中,突然响起树枝断裂的声音,男孩一个地打滚,躲在身旁的一棵树后,手里已经是多了一支箭矢,这箭头十字倒钢刺,银光与林间阳光相映生辉。
左腿弓右腿蹲,一手扶着树干,另一只手捻着箭杆,双眼盯着眼前的一个方向,因为从小就联系箭术,视力和听力都过于常人,所以一下子就确定的声音的源头。
正是赵雨柏这边,赵雨柏低着头,是自己踩的吗?好像是好像不是,他有些紧张,冥冥之中感到了不安,心跳加速很快汗就流了下来。
他慌了下脑袋,躲在树后面喊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来杀那头野猪的,我不要猪肉。”
男孩半蹲,轻手轻脚的向赵雨柏那边移动,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赵雨柏接着喊道:“我没有恶意的!是那头野猪糟蹋了我家的地……”他一点一点的蹭了出去,刚出半个身子,就看到男孩已经到了自己面前,箭矢也抵在他的身前。
两人相视一秒,男孩比赵雨柏要矮一些,白一些。
赵雨柏还想要接着解释,男孩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领,赵雨柏下意识的举起兵刃,就听得男孩喊了声:“小心!”
随后一把把赵雨柏拽到一旁,后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脑后又一阵风刮过,扭回头,画面仿佛定格在了这个瞬间。
有两米高,四肢短而粗,掌、跖粗大,爪强而弯曲,全身黑色,胸部有一新月形的白斑。
“是熊瞎子!”赵雨柏脱口而出,身子也摔在了地上,铁剑掉在一旁,熊瞎子见状没有打到,很是愤怒,四肢着地,张开血盆大口咆哮起来,一时间山间野鸟四起。
男孩手紧紧的捻着箭矢,青筋迸出他又大意了,听到声音一时兴起,连弓都没有带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熊瞎子抬起右爪又是一记横扫,男孩弯腰跳到一旁躲闪,躲过第一下,第二项刚要接着躲开时,脚不小心被地上生在地表的树根绊倒,熊瞎子也冲上来,对着男孩身子就是一抓。
情急时刻,赵雨柏的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抓起身边的铁剑,对着狗熊就掷了过去,他力气超乎常人,再加上距离也不是很远,剑刃直接扎入了熊瞎子的后背,熊瞎子痛的大叫,这一抓也没有拍下去。
男孩一个翻身,连滚带趴十分狼狈的跑出了数米。
熊瞎子转身,看到发抖的赵雨柏,后者是赶忙转身逃跑,男孩大喊:“爹!你再不来我就死了!”
话音刚落,赵雨柏逃到了一棵树后,腿抖的列害再也跑不动了,男孩迅速起身也冲着这边跑来,熊瞎子在大树后,站起身挥起蒲扇般的手掌,对着大树挥了过去。
眼看熊掌就要拍到树上,远处忽然响起雷音,轰隆一声,就看到一抹光芒,从快速的钻入了赵雨柏的视野内,这光芒连续贯穿树颗大树,又在赵雨柏头顶穿过,熊吼随后传来。
那光芒正好插熊瞎子的右眼上,是一支箭。
远处又是一道光飞过,不过不是对着熊,而是男孩,后者见到便径直的冲上前去,跳到半空中,赵雨柏这时已经有些痴捏,眼神盯着那道光,是把弓,只是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男孩凌空转身,刚到一半就已经接到了飞来的弓,等在空中转了一圈,等人转回身已有三支弓箭搭载上面,‘咻’三箭齐发,分别射中的熊瞎子的双肩和腹部。
待他落地,前滚翻一圈,左腿弓右腿蹲,去三箭以在弦上,‘咻咻咻’箭无蓄发,又射中了熊的左右腿,和腹部。
这时他站起身,凝神双眼如影,缓慢的从后背的箭囊里取处一支箭,搭载弦上,‘咻’一发射入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