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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毒蛇

“常福,明日包下碧水镇的听水客栈,放出风去,就说汴梁刺史之子张启游玩至此,广邀文人雅士探讨学问。”离开杜家村的张启很快一扫阴沉,很快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什么都是玩味的笑容。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二世祖是要报复人了,但凡他露出这样的笑容,不是他气量大,而是得罪他的人要遭殃了。作为汴梁刺史的儿子,学问是不差的,在当地也小有名气,然而风气不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张启的父亲就是一个风流债一屁股的人,自然的,张启也就学会了。在汴梁,没有人敢和张启争女人,因为张启较之其父更有心机,只要她想要的女人,各种手段都会有。却不知这次他这样的笑容是对谁。

话分两头,这边龙雨在短暂的心惊之后恢复了平常,毕竟这样的事一年半载总会有那么几次的。她也烦闷,却也无可奈何,婆家没钱没势,家用的钱两都是靠她卖些药材或是给有钱人看病的酬谢。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安平了,希望他给这个家带来改变。

“小姐!小姐不好啦!小公子被毒舌咬了,您快救救他,呜呜~”正在镜子前摸着自己的脸发呆的龙雨,被玉桃焦急的声音惊醒,忙不迭的跑出了屋。

“平儿,我的平儿!娘在,不要怕,为娘看看。”龙雨颤抖着从玉桃手中接过安平,当即放在桌子上。扫视之下,立刻发现臃肿的左腿,当下心中一颤,忙不迭的去撕安平的裤腿。奈何麻布过于结实,怎么也撕扯不开,还好玉桃拿了剪刀过来,终于是揭开了伤口。

“玉桃,快,把匕首和蜡烛拿来!”看见安平的左腿上那两个细眼,还有发青的腿,龙雨顾不得其他,立刻把嘴对着伤口吸允开来。

等玉桃拿来匕首,龙雨却犹豫了,握着蜡烛烧过的匕首,迟迟不敢划下去。双手颤抖着,眼中闪着无助和心痛,玉桃在一旁焦急的哭泣。终于,龙雨还是下定决心,匕首轻轻的划过腿臂,一股乌黑的血液流了出来。

“玉桃,去将重楼,蟾皮,蜈蚣和地锦草拿来,对了,还有半边莲。”将毒血放过,龙雨看了安平的眼睛,松了一口气,眼睛却红红的。立刻将玉桃拿来的药进行挑选,装在陶罐里。

不一会儿,龙雨的嘴唇就变了颜色,头开始发晕了。摇摇头,龙雨将重楼和半边莲含在嘴里,开始煎药。

“玉桃,这是怎么回事?”龙雨抱着安平,将止血制毒的药粉敷在伤口上,一边焦急的询问。要是安平出了什么事,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面对公婆,面对丈夫。

“小姐,都是我不好,呜呜~你打我吧!是我没有照看好小少爷,小少爷跟着我回家,发现了一株人参,说要给您补身子,结果……结果被毒蛇咬了,呜呜~我该死!我真该死!”玉桃边说边跪在地上,不住的抽涕,满心的自责。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自责。

“可有看清是什么蛇?”龙雨这才看见安平手里攥着一几片叶子,正是人参的叶子。尽管安平已经昏迷了,但这几片叶子仍然没有丢。但这几片叶子却深深刺痛了龙雨的心,眼泪像泉水一般的涌了出来。她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羸弱,若不是为她,安平怎么会被毒蛇所伤。

别的孩子在游戏玩耍,她却强行教安平读书写字,辨识药草。她恨,恨自己的一厢情愿,若她的安平不认识那么多的药草,怎会有此一劫!

“奴婢该死,奴婢没看见,呜呜~”玉桃低着头,不敢看龙雨,在她看来,责任全是她的。这不仅是下人对主子的忠诚,也是对多年主仆情分的负责。

“玉桃,你起来吧,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安平还小,我不该教他这些的。”龙雨抱着安平,眼里的柔情不用刻意表现,此刻她恨不得把安平揉进心窝里,密封起来,不让他受任何伤害。这种感觉,别人不会懂,只有母亲才懂,那不是做作,而是爱到骨子里的表现。

母亲,是一个随时能为你奉献生命的人,而这个初为人母的女子,度过了人生第一个不眠夜!一家五口人,除了年迈的老媪,谁都没有睡。玉桃的自责和羞愧,龙雨的担心和杜无悔的沉默,让这个家庭第一次有了压抑。

玉桃对龙雨的愧疚,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有深深的自责。龙雨全身心在孩子身上,已经忽略了已经劳累了一天的玉桃和杜无悔。而杜无悔呢,他是自卑的,这个家基本都靠眼前这个仙女一样的人撑面子的,虽然这个人也是爱他的,也是心疼他的。可他就是害怕,就是担心,害怕说重话伤了龙雨,可是不说心里却不舒服,安平同样是他的儿子,也是心头的肉!

人就是这么的复杂,也有很多东西是骨子里的,想改变却太难。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玉桃没在哭了,在屋里走来走去。而龙雨却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嘴唇已经有些肿了,却不知是晕了还是坚持不住了。微微皱着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

“唔~好痛!”终于,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也将屋里的人从悬着的心境拉了回来。之前的压抑,沉默,自责或是担忧,都被极大的欢喜所替代。不由而同的,两个人笑了,低落的心情一扫而空,莫大的恩赐。

然而,此时的龙雨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像睡着的美人,安静,迷人。但这在杜无悔和玉桃的眼里,却是吓人。

“呀!小姐手好凉,一定也是中毒了。小姐身子那么弱,这可怎么办,呜呜~”玉桃摸上龙雨的手,却被这凉凉的温度下着了,一时间又哭上了。

“玉桃,别哭,雨儿给孩子煎的药呢,你快去加点水,再煎点给雨儿喂了。这药既然能救我儿子,那也能救雨儿的,快些去煎药,我来照顾平儿。”杜无悔愣了几秒,忽然的抓住了救命稻草,一番话说的玉桃恍然大悟。亏了她从小在医圣家长大,又跟着龙雨整天和药草打交道,多少也是懂些医术的,关键时刻却慌了神。

“姑爷你真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真笨。”玉桃转悲为喜,急忙去了厨房,将药罐抱住,忍不住亲了一口。正要加水时却愣住了,看着罐子又犯难了。

“该怎么办呢……蜈蚣剧毒,小姐体质极阴,若没有药中和,和之前的补药……”玉桃跑出厨房,来到正屋的药袋边,急的打转,似乎在回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一会,玉桃眼神开始搜寻起来,终于,停在了甘草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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