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换衣服。”任飞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对妻子说。
“我和你一起去,娟姐,我不吃饭了,没胃口。”
任飞和高真一起来到书房,任飞脱下身上的湿衣服,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拿起一支烟。
“给我一支。”
妻子下面的话,任飞听得很仔细,因为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又谈了大半天,任飞觉得累了,的确,他实在有些疲惫。
他借口要去休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和妻子不在一起睡觉已经很久了。
听到妻子也回到房间,他悄悄的来到客厅,拿了那把伞。
再次回到自己房间,他轻轻的卸开伞的手柄,从里面拿出一个袖珍的录音笔,这是他上次买手机的时候一起卖的,昨天用过一次,效果出奇的好。
任飞躺在床上,戴上耳机,收听刚才高真与高天成的谈话。
他笑了。
高真和高天成相互存有戒心,担心对方会留下证据,于是谁也没说有关乔雷的事情。这样的话,自己就不用杀掉高真了,这样的计划就更完美了,他不会损失掉很多钱。
看看表,此刻是下午一点半,任飞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人发现高天成的尸体,但是西门通下午四点会到。
他有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了。
于是他又听了一遍上次的录音,里面有两个人小声的对话,声音中还有炒菜的杂音,没办法,那次这个录音笔藏在厨房。
“姐,那第一封信是你打的?”五子的声音。
“你小点声,这事儿可千万别说出去,我当初这么做,只是想给你找个工作,我哪知道,后来又有这么多信,还真的出了人命。”
“管它呢,反正不是我们做的。”
“嗯,我也想了,反正也有人正好要敲诈他们,我看就是高天成干的,不管啊,咱们死也不能说写信的事儿,要不然咱们俩的工作都保不住了,现在找个工作多难。”
“当然不能说,说了说不定还要坐牢。”五子说。
“别说了,以后都别提了,你也好好干,别让她家人真的出事了,真是后悔。”
“你放心吧,姐,我会用心的,高总对我不错,还给我卖了手机,还说一个月给我两千块,这工作去哪儿找,对了,你是怎么弄得,还弄了狗叫?”
“我没点智慧能把你弄来,信我早就打好了,那时候他们还没搬过来,哪天我从窗户把信扔下去了,没人能想到。”
“那狗叫呢?”
“我弄了一只猫,呵呵,狗见了猫还不叫?猫见了沟还不跑,五子,这件事从此谁也别再提了,咱们发个毒誓……”
任飞笑了笑,心里想,这世上自以为是的人太多了。
任飞从一开始就怀疑这封信可能是佣人的恶作剧,她一直想推荐她的弟弟来做司机,或者说保镖,还一再地说这里太偏僻,光靠一条狗哪行。
高真因为忙着她那些计划,所以没拿这些细节当回事儿。
任飞不同,他很闲。
他看到那第一封恐吓信的时候就意识到这是自己那台打印机的作品,那台打印机虽然妻子也常用,不过,妻子没有用它打印过彩色的东西,她自然不知道那台打印机打印红色图案的时候有很细小的空隙,那是因为打印头有少许的堵塞现象。
于是,这给他的计划增添了新的元素,或者说为自己开脱的新证据。
那第一封信怎么也和自己扯不上关系,因为那个时候他正在钓鱼。
其实那次钓鱼的经历远远比这封恐吓信要来的刺激。
当时船上有三个人。
任飞,任军,还有那个死了的乔雷。
乔雷是头天晚上干掉的,那是任飞第一次杀人。
那天晚上,任飞给刘梅打了一个电话,叫她用公用电话给乔雷联系,内容是:
我已经决定,请今晚到水库大道南一百米的岸边游艇上细谈。不见不散,不要再联系我,以免节外生枝。
刘梅虽然是个二流歌手,可是她模仿高真的声音惟妙惟肖,有一次两个人幽会,刘梅学着高真的声音把任飞吓了一跳,也许就是那一跳,让他跳出许多灵感。
一个小时后,任飞开着游艇来到预定的地点。
那里很偏僻,没有人家,而且妻子也没有怀疑,因为他说晚上可以钓到小虾。
妻子是个很自我的人,近些年除了对积累财富有兴趣,其他的都不怎么关心。
乔雷来了,他毕竟曾经是个罪犯,表现得很警觉。
“我是高真的丈夫,”任飞笑了笑说:“这种事情女人做不来,下不了决心,不是吗?”
乔雷还是有些迟疑。
“你看,这是全家的合影。”任飞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给乔雷。
乔雷看了看照片,又看看任飞点点头。
任飞也踏实了不少,他原来想象的乔雷必定是个人高马大的暴徒,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瘦小的多,而且一脸菜色。
任飞想,高真也许是看到对方这个样子才没有下定决心。
乔雷看上去的确不像一个杀手。
“高真不来了?”乔雷有自己的任务,他要拿到高真买凶的证据。
“我们先谈,谈好了,她自然会来,我们家,她管钱。”任飞尴尬的笑了笑。
“呵呵。”乔雷也笑了,他大干也知道一些情况。
“进来吧。”任飞请对方进入船舱,坐下后,很费事的打开一瓶红酒,那酒里没有药,药藏在冰块里面。
任飞给自己到了一杯,加上两块没有下药的冰块,又给乔雷倒上一杯。
“你们有钱人真会享受。”乔雷纳起酒杯喝了一口,巍巍的皱起眉头。
“这种酒,在这种天气不加冰块有点发涩。”任飞很自然的给对方酒杯中加入那两块下药的冰块。
“我还是想和你妻子当面谈。”乔雷紧记高天成交给他的任务。
“好吧,假如你坚持的话。”任飞走出打开手机,走出船舱。
“老婆啊,人到了,只是他要和你谈,我知道……我知道,你来吧,我在着呢,你怕什么,行,你快点啊。”
任飞回到船舱,合上电话笑着说:“女人出门很麻烦,她过一会儿来。”
乔雷点点头,继续喝酒。
“只是好奇,你以前做过类似的工作吗?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
乔雷笑了笑,放下杯子说:“这是我的工作,你放心,我很专业,行有行规,我们不会出卖卖家,就算我们有事儿,也自己承担,所以,我的要价也很高。”
“那要多少钱?”任飞又给乔雷倒上一些常温的酒。
冰块满满的融化了。
“那要看对方是谁了,我说了,等你妻子来了,我和她谈。”
“我要不是给妻子逼着来,才不会掺乎你们的事儿。”任飞笑了笑,再次走出船舱,装作在观赏夜景。
乔雷倒了。
任飞试探了一下,看来这种药果然厉害,他曾用了一点点的量给他家的藏獒服用,那只比人还健壮的大狗,睡了一天。
任飞戴上手套,拿出乔雷的手机,然后看了看里面曾经录制的信息。
他很满意。
拿出一个塑料袋,他把袋子套在乔雷的头上。
很久,乔雷这个所谓的杀手已经死了。
任飞很庆幸没有马上处理掉尸体,因为当时他很谨慎,他担心夜晚草草做事会留下漏洞,于是,他把尸体用大垃圾袋装好,又用胶带封死,他知道这样的高温尸体很容易发臭。
尸体锁在船舱的一个空格里,那里是任飞装渔具的地方,外面有锁,只有他自己有钥匙。
然后他就真的开始钓虾了。
大约一点多的时候,他的收获不大,原因是他一直在思索以后的计划。
回到别墅,他把虾放在厨房,然后喝了一些酒,定好表,开始睡觉。
早上六点,他起床洗漱,然后到码头发动游艇。
把船开到水库中心用了20分钟,他开始处理尸体。
打开尸体的塑料袋,的确有点味道,但是可以接受。
任飞戴上手套,从工具箱里拿出四把一样的刀子,然后印上乔雷的指纹。他做得很仔细,要让那四把刀子看上去像是乔雷紧握过的。
他又拿出一些崭新的钞票,也同样按上乔雷的指纹,他觉得有这个必要。
再次把尸体封好,然后把船开到对岸,上岸后找到几块大石头。
很费力的把石头搬上船,用绳子把尸体和石头绑在一起,然后把船开到水库中间。他知道这里的水很深,这样一个物体深下去,几乎没有打捞上来的可能,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个水库。
他的确是个很细致的人,所以他没有马上把尸体沉入水中,他在思索,看看有没有漏洞。他有的是时间,在这个别墅区只有他家有船,而且没人会来打扰他。
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八点,他就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