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尧被自家老爹扔到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为从前那些“光辉岁月”低头是不可能的,不就是稍微公子哥了一些,痞气了一些?又没有犯大错,毕竟人不风流枉少年,冯尧不可能认错,便咬牙硬扛,基地里面都是些狠角色,想要活下去,只能让自己更狠,冯尧适应的很快,仅仅三个月,便没人敢欺负他了。
但暗中得罪的人却不少。
那次去江南,是闲来无事接了一单生意,没想到仇人就藏在暗中,具体细节不论,反正冯尧被围追堵截的挺惨,最后从大桥上一跃而下,下面是滚滚江水,等冯尧再度醒来,眼睛却看不见了,不仅如此,因为当时磕在石头上,导致听力也受到了影响,总之前一周,完全就是个废人。
可纵然是个废人,也有人小心翼翼照顾着他,一双非常细腻的手,偶尔的触碰,让冯尧觉得跟锦缎似的,是双女人的手。
在这种环境下,冯尧的不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细水长流般的欢喜。
冯尧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渐渐的,他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而等冯尧听力跟视力都恢复,见到的是一个长相平平的女人,但因为之前各种脑补美化,一向看脸的冯尧觉得也能接受,这个女人自称蒋梦澜,可这家人姓苏,冯尧后来才知道,蒋梦澜是这家女主人的侄女,而这家女主人还有个女儿,就是苏月亭。
开始都很正常,直到一天晚上,苏月亭忽然跑进他的房间,问他恢复的怎么样。
冯尧以为对方在尽地主之谊,只得点头说不错。
当时苏月亭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冯尧觉得十分蹊跷。
渐渐的,冯尧发现苏月亭在家半点都不受欢迎,而蒋梦澜也在有意无意同冯尧说,苏月亭不似表面看到的那般温和,实则是个非常荒唐的女人。
“荒唐”代表什么,看苏月亭脖颈处的暧昧痕|迹就能知道。
当你不站在上帝视角的时候,环境很能影响一个人的判断,更别说在冯尧看来蒋梦澜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所以,你觉得苏月亭被苏家人针对的原因是什么?”厉严辞听到这里,浅声问道。
冯尧靠在桌子上,不耐烦道:“具体不清楚。”
“不清楚你就敢说是她的问题?”
冯尧瞪大眼睛,抬起食指指着自己:“难道是我的问题?一个两个对她怀有敌意也就算了,可个个都怀有敌意,难道不是她的问题?”
厉严辞眼神一凛:“冯尧,我就是这么教你看待问题的?你有认真了解过苏月亭吗?有问过四周人对她的评价吗?摒弃苏家人所说的,你觉得苏月亭是个什么人?”
冯尧被问的胸腔一阵挤压酸涩。
什么人?永远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有时候瞧着还有些可怜巴巴,可披着这种皮囊作恶,才让人觉得恶心不是吗?更别说当时苏月亭好几次害蒋梦澜受伤。
“那个蒋梦澜呢?”厉严辞又问。
“她说跟我不适合,也不想试试。”
这就有些出乎厉严辞的预料了,但是他本能的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冯尧。”厉严辞淡淡:“你的智商真是喂了狗了,回头我去精神科给你安排一个检查,好好看看是不是把脑袋摔坏了。”
“哥!”冯尧不服气:“你能不能别因为嫂子喜欢苏月亭,就跟她们统一战线来编排我啊!”
厉严辞都给气笑了,他转了转桌上的笔,忍住将这个扔到冯尧脸上的冲动:“查查,我就要求你一点,好好查查,要是一切都如你所说,我立刻将苏月亭从我的地盘赶出去。”
“也不用。”冯尧低声:“她毕竟怀着我的孩子……”
“我让你查!”厉严辞彻底沉下脸,他是在教小孩子吗?!
冯尧被厉严辞吼的心惊胆战,麻溜儿地出了办公室,差点儿跟迎面走来的宋谦撞上。
“厉总。”宋谦回头看了一眼:“这是……”
“你觉得冯尧像不像个弱智。”厉严辞恨铁不成钢的打断。
宋谦:“……”
“问你话呢。”
“……不像啊。”宋谦斟酌了一下:“就是看着比较……天真。”宋谦觉得这个形容词不错。
厉严辞嗤笑:“不还是弱智吗?”
宋谦:“……”
“骨头硬,在外几年,像是在血脉里都植入了钢钉,是好事。”厉严辞叹了口气:“可在辨识人心上差远了,也是从小到大被我们保护的太好,永远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从来没想过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当年送他去训练基地就是个错误决定,待在风云诡谲的商界,可能会好一些。”
宋谦安静听着,没有说话。
“哎呦,这小手怎么长的,摸上去跟绸缎似的。”厉秀雅同苏月亭聊着天,忍不住抓起她的手反复摩挲。
“姥姥教我用特质的花瓣水泡手,最近都疏忽了,阿姨要是喜欢,我教您。”苏月亭笑道。
“好啊好啊!”厉秀雅说着“啊呀”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跑:“我的汤!月亭你先坐着啊!”
“嗯。”苏月亭点头。
而她脸上的笑,等厉秀雅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一点点化成痛苦之色,苏月亭放松下来靠着沙发,努力撑了撑腰,身上像是压着千斤重的东西,连动一下都费劲,苏月亭细细抚摸着肚子,担心孩子能不能平安到足月。
其实以后由谁来抚养孩子,苏月亭都想好了,她有个朋友,结婚三年一直无所出,人品端正家境不错,当然这是没跟冯尧再见前的决定,可现在冯尧什么都知道了,苏月亭也会尊重他的意见,如果冯尧想要孩子,只要他保证会好好待孩子,宝宝肯定还是待在亲生父亲跟前比较好。
楚幽来的时候苏月亭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可她看到人的第一眼还是笑,楚幽有些心疼,跟苏月亭商量:“去医院吧,一直待到孩子健康出生。”
苏月亭眨眨眼:“这么久?”
“你知道你现在多让人担心吗?”楚幽反问。
同一时刻,冯尧一班飞机,回到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