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刘闵安说的这些,楚幽理解,又有些不理解,两个人的感情不该是这样的,但是话说回来,她不是贺启澜,也不是谢茹,做不到感同身受。
或许在贺启澜看来,谢茹是他生命中另一束别样的光,十几年的救助之情,越是身处绝望,越是感激涕零,想来贺启澜当年夹在中间也相当难受,可就在这个当口,谢茹死了,而刘闵安就在现场,还有那些引人怀疑的短信,贺启澜一叶障目,也在情理之中。
而楚幽最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个秘密一旦公布,刘闵安就废了。
这个世上从不缺看热闹的人,他们不管真相是什么,单是一个明星身背命案,就足以让其兴奋狂欢。
“我问你,除了贺启澜,还有谁会因为这件事针对你?”楚幽开口。
刘闵安斩钉截铁:“谢茹的妹妹,谢汀。”说完,她想了想:“但是我离开宁城很久了,谢汀应该不会……”
“她会。”楚幽打断,“想想李六中。”
刘闵安一愣:“幽姐的意思是……”
“李六中明明知道你现在是我的艺人,却还是愿意冒这个险,说明有人暗中给了他足够的好处,而这个人明显不是贺启澜。”其实楚幽想说今天酒宴上贺启澜来的那么巧,正好赶上刘闵安药效发作,更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在帮刘闵安,但此情此景,实在不适合提这些,“更不可能是余糖,她现在没这个资本。”
“可是我这两年跟谢汀一面没见……”刘闵安喃喃。
“不止贺启澜那么认为,或许在谢汀看来,她的姐姐也是因你而死。”楚幽轻声:“所以你觉得谢汀会善罢甘休吗?你若是一直默默无闻倒也好了,可你现在有扶摇直上的架势,换成你,你会允许自己仇人遇到这种机会吗?再者,有一点你不得不承认,贺启澜这两年来一直在默默注意你的动向,所以最后一个问题。”楚幽盯着刘闵安:“谢汀是不是也喜欢贺启澜?”
刘闵安简直佩服楚幽的洞察力:“是。”
楚幽浅笑:“那么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
谢汀不仅将姐姐死亡的帐算在了刘闵安身上,她或许也知道贺启澜在默默关注刘闵安,不管从哪方面出发,她都不会让刘闵安好过,余糖不过是贺启澜的一条狗而已,并且现在爪牙都没了。
“有关这件事情,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楚幽若有所思:“根据我的观察,贺启澜既然已经露面,就说明他之后还会频繁跟你接触,谢汀或许受不了,她或许会把一切都抖出来。”
刘闵安闻言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我们需要一个故事,我得把自己放在完全弱势的地位。”
“这样做或许会冒犯到谢茹。”
“我不在乎。”刘闵安深吸一口气:“她当年一步步逼我,这些我都忍了,可她不能用自杀的方式让我万劫不复,这不公平,幽姐,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所有的罪责都是贺启澜他们强加在我身上的,我后悔过跟谢茹争,可即便没有我,还会有别人,归根究底,是贺启澜的错,是他没有处理好这些关系。”
“很好。”楚幽点头,谢茹对贺启澜,正如当年沈依依对厉严辞,而像她跟刘闵安,选择的余地实在太小了,如果不是逼到极致,谁愿意把心染黑:“防患于未然,我会交给公关部处理,谢谢你能坦诚相待,之后会顺畅很多。”
刘闵安胸中浊气尽抒,这些年来她不敢跟外人谈及当年的事情,就担心再来一回身处地狱,现在的她不能行差踏错半步,而楚幽是第一个相信她的人。
刘闵安越发明白为何像厉严辞那样的男人会对楚幽死心塌地,这种女人八面玲珑,心思缜密,太吸引人了。
叮嘱刘闵安先回去,楚幽去总裁办公室找厉严辞。
彼时方泽正被厉总挑刺挑的头冒冷汗,看到楚幽顿时跟看到救星似的:“幽姐!”
楚幽笑着瞥了眼方泽,同厉严辞说:“时间不早了,工作上的问题明天再说,我们回家。”
厉严辞起身:“行。”
回去的路上,楚幽挑要紧的跟厉严辞讲了一遍,男人一直默默听着,没有吭声。
楚幽反而来了兴趣:“严辞,要是现在有个女人特别喜欢你,以死相逼……”
“那就让她去死。”厉严辞沉声打断,站在他如今这个地位,一些要挟早就不放在眼里了。
楚幽还没来得及酝酿酸楚的情绪就被厉总扼杀在萌芽状态,顿觉无趣。
到家时景淮已经睡了,厉严辞洗漱好去孩子的房间看了看,这才放心。
“对了,姑姑上午打电话给我,说爸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让我们有空回去一趟。”厉严辞将女人揽入怀中。
楚幽感觉到他的不安,轻抚着男人的后背:“我知道,这周末我们就回去看看。”
厉严辞跟楚幽周六的时候去了趟厉家老宅,还遇到了厉昭跟白珊珊,这两人现在育有一儿一女,小日子也算美满,楚幽这两年极少跟他们联系,但心里多少惦记着,现在见白珊珊气色好精神好,便知厉昭对她相当不错,当年种种,过眼云烟。
“听说你跟二叔来了个周游世界。”白珊珊打趣楚幽:“也不知道打个电话。”
“平心而论,你希望我经常联系你们,希望厉昭听到有关我的信息?”楚幽问。
白珊珊反问:“我有那么小气?”
楚幽:“我有。”
两个女人顿时笑成一团,一切看起来都很好,晚上的时候厉父还兴致勃勃地跟众人聊天,被景淮逗的时不时哈哈大笑,可就在这五天后,老人忽然进了医院,医生说各项器官均以衰竭,怕是这几天的事情。
厉严辞一直沉默不语,楚幽知道他心情不是很好。
厉父走的这天艳阳高照,老人一直盯着窗外的绿柳,戴着鼻氧管满足同厉严辞说:“活到这个份上我也够本了,严辞,我很快就要去见你妈妈了。”
厉严辞半晌才动了动,他走到厉父身边坐下,握住老人枯瘦的手,声音干涩:“再坚持坚持,不行吗?”
厉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