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性情单纯之人,对外界的变化更为敏感,太师又离得近,更是让太师夫人害怕,大叫一声,跑掉了。
白洛烟想拉都没拉住,又不敢做得太明显,暗自收回伸出的手,对太师说道:“还请太师将我腰牌归还与我。”
太师也是聪明人,瞬间明了白洛烟的言下之意,黄柏还不知行踪,眼下这女人是碰不得了。
随即“呵呵”一笑,却丝毫没有归还之意,“这东西既然是柏儿的,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腰牌还是放在老夫那儿比较稳妥。”
白洛烟对此实属无奈,这太师的脸皮也太厚了,“既然如此,我就先告退了。”
“请。”太师客客气气地让身,撇头对身后的人道,“还楞着干什么,快伺候白小姐回去休息。”
虽然知道这是变相的软禁,白洛烟眼神一转,望了一眼太师夫人跑走的方向,没有拒绝太师的话。
她就是要太师府的人觉得她无可奈何,放下防备,如此,她才有更好的机会办自己的事情。
所以,此时的乖巧是为了后来反扑做好准备,忍上一时也是值得的。
白洛烟被一群奴才“簇拥”着离去,直到看不到身影了,太师才阴着脸,沉下声道,“赶紧去给我把夫人找回来,好好看住。”
“是。”
一群人俯首低耳的等太师离去后,才直起身子,纷纷散开去找太师夫人。
面上是这么诺了,若不是因为白洛烟的参和,无论如何,太师夫人都不可能有机会跑出去的。
因此,将太师夫人送回院子后,依旧是该干嘛干嘛的玩乐去了。一个疯女人而已还能跑到哪里去,也就看管得没那么严了。
夜晚降临,太师府一片灯光交错。
书房内,太师靠在木椅上,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檀木桌,想起白日里太师夫人叫白洛烟的那句“娘娘”,眯起了狭长的眼。
蓦的,似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里闪现出一抹灵光,笑得意味深长,“去,给我好好查查这白洛烟到底是什么人,与那位娘娘又是什么关系。”
待到人走后,周围归于宁静,太师顺着胡子,整个人处于阴影里,无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白洛烟坐在烛火不远处,手持一卷竹书,状似看得认真,半天却没有挪动分毫。
她在等。
“哒哒哒……”一阵微小的声音突然响起,若不是白洛烟是习武之人,耳力比其他人要好,不然还真辨别不出来。
“吱呀”一声,窗户被掀起一个小小的角,白洛烟挥挥手,窗户的口被打开,外面的人翻身进来。
白洛烟快步走过去,扶住险些摔倒的太师夫人,眉眼上带着欣喜,果然,她把宝压在太师夫人身上是对的。
看守的人全被白洛烟打发到了外围,虽然周围全被围住了,可两人的院子之间,却是可以躲过这些人进来的。这不,太师夫人就过来了。
“糖糖……”太师夫人傻笑着,对白洛烟特别亲厚,伸手朝着白洛烟道,“我听话,来了,糖糖。”
白洛烟从桌上取下一碟糕点,递给太师夫人,“慢点儿吃。”
太师夫人笑着接过,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吃得太急,就被噎着了。
白洛烟赶紧倒了一杯清水递过去,柔柔道,“喝点水,慢点儿吃,没人和你抢。”
顿了顿,轻声哄道,“今天你说的娘娘,是谁啊?”
太师夫人喝了一口水,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听到白洛烟的声音,咧开嘴就是一笑,“嘿嘿嘿……娘娘,好人……”
白洛烟也不恼,为其擦掉嘴边的点心屑,“嗯,娘娘是好人,那娘娘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让你觉得是好人呢?”
“嗯?”太师夫人停住了吞咽的工作,头发在白日里被撩开,露出一对秀气的眉,一看就是一位清秀的美人儿。
现下,那双眉紧紧皱在一起,眉峰上拢,眼里迷惑不知方向,突然抱住头,转而又对白洛烟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小口小口的咀嚼着点心。
白洛烟见问不出什么话来,心道来日方长,又取下一碟糕点,“再尝尝这个味道。”
“扣扣扣……”
门外突然出来一阵敲门声,“白姑娘,你睡了没?”
白洛烟示意太师夫人别说话,自己压着声音回了一句,“睡下了,怎么了?”
“那能劳烦你开下门吗?太师夫人走丢了,奴才们正着急着找呢。”
“呵,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怀疑我把太师夫人拐走了不成?”白洛烟讽刺道,“我今日可是在屋里待了一晚上啊。”
门外人被白洛烟的话弄得沉默了一下,“姑娘,我们做奴才的也不敢违了主子的意思,还请姑娘谅解,开开门。”
“稍等。”
白洛烟转而低声对着太师夫人道,“我们来玩个游戏,等会儿你藏在我床下别出声,等我叫你你才出来,要是听话,我再给你一碟点心如何?”
太师夫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玩好玩,我一定会赢的。”
说着,利落地钻进床下,还自觉地躲进阴影处,白洛烟瞧了一周,发现没有什么破绽后,才披了外衣,装作刚起身的模样,开了门。
“打扰姑娘了。”嘴上这么说,可神色却没有丝毫抱歉之意,白洛烟懒懒的倚在门板上,任由他们搜查。
寻了一周没发现,白洛烟唇角牵起一抹笑,“可要好好找找,不然可别说是我藏了人了。”
侍卫讨好的一笑,“白姑娘言重了,在下就不打扰了,姑娘好生休息。”
说完,带着其他人又匆匆撤了出去。
等到人全部走后,白洛烟才不急不忙的关上门,悄声叫出太师夫人,递出一块儿点心,想了想,又拿出一张手帕,“今夜你先回去,将这帕子丢出外面,好不好?”
太师夫人懵懂点头,孩子气的拍了拍肩膀,“放心,交给我。”
白洛烟看着太师夫人消失在夜色中,才重新躺回床上,可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半宿,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了一个大早,白洛烟在房间里踱步,也不知那手绢东方湛能不能捡着,这事情真是太玄,白洛烟心里也没底。
坐了会儿,实在坐不住,白洛烟心一横,吩咐人拿来纸和笔,斟酌了下,提笔往宣纸上而去。
实在不行,今日就再找太师夫人一次,总有办法将这信送出去。
刚写完一行小楷,门就被推开,白洛烟顾不上其他,眼疾手快的将宣纸压在最下端,重新按了一张宣纸在手下。
练字,修身养性也。
做好这一切,白洛烟才抬眼,见是一男奴才,将笔一扔,怒道,“我好歹是太师府的贵客,你们这群奴才就如此胆大,直接进来了?”
谁知,那奴才脚步未停,径直走过来,道,“几日未见,你的脾气当是涨了不少。”
“东方湛?!”白洛烟一惊,急忙跑到门口处,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其他人,才关上门,“你怎么进来的。”
东方湛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英气的面容,笑意款款的从袖里摸出一张手帕,“烟儿让我来,岂敢不从?”
白洛烟笑拍了东方湛的手,取回自己的手帕,“这太师府最近我是出不去了,只能叫你过来商议这事儿该如何往下走。”
听这话,东方湛也收起脸上的笑容,神色认真,“这黄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长期在这里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神色一转,又道,“如今太师府看你严得紧,昨日那手帕你是如何丢到外面去的?可别叫人阴了一道。”
白洛烟摆摆手,让东方湛别紧张,“此事儿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
说着,顺带将昨日的事儿提了一下,瞒下叫她“娘娘”的事儿,不是信不过,反而是觉得此事太过于古怪,在没有探清楚之前,不好开口说。
东方湛松口气,伸手敲敲白洛烟的脑袋,“这次的事儿也是你太鲁莽了,小心别打草惊蛇。”
白洛烟捂着脑袋,一脸委屈,“谁曾想那人眼力见儿这么好,这么一块腰牌都被他发现了。”
白洛烟越说声音越小,心里也越心虚,“好了好了,不提这事儿,如今要想办法出去才行。”
东方湛思虑一会儿,凝了神色,“这太师府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误打误撞的闯了进来,不如将计就计探个清楚。”
白洛烟不可置信,“不是吧,你不会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太师府里吧?我可告诉你啊,这事儿我可不会帮你。”
开玩笑,帮他等于把自己卖在这太师府了,经过她这几日相处下来,这太师府可是危险得很。
东方湛一笑,“放心,过不了几日,我会进来陪你的。”
白洛烟被他的自信弄得好奇,刚想开口问,却突闻外面传来一阵声响,两人相视一眼,东方湛快速戴上人皮面具,打开门一看,只看到一点远去的声音。
“这是太师府的管家。”白洛烟一眼认出了此人,神色凝重,“这下,恐怕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