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柏自从给东方湛解了毒之后,便撒手不再管了。日日将自己关在屋里,门窗紧闭,别人也不知他在做什么。
白洛烟听闻江裕安说完此事后,低头给东方湛擦拭着手臂,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
“大小姐?”江裕安摸不清白洛烟的意思。
“嗯,随他去吧,他若是不开口你们便不需过多操心,日常侍奉便可。”白洛烟头也不抬的说。
江裕安应声表示明白,看白洛烟无其他吩咐,便打算悄无声息地退下。
“对了,”白洛烟出言拦住他,“向黄公子讨一份养伤固本的药方,阿湛的伤愈合得有些过慢。”
“是,小的这就去。”江裕安恭敬地应下,这才退下。
白洛烟看着他退出去,回眸注视着床榻的男子,抿唇俯身轻轻地靠在他胸膛上。
“阿湛……快点醒来吧。”
天知道她那日看到他吐血的样子心有多痛,天知道她看着他昏迷不醒,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心里有多怕。
怕他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了。
窗外蝉鸣阵阵,海棠树的枝叶摇摇晃晃,隐约地传来“沙沙”的响声。
次日,江裕安照常前去黄柏的屋门前敲了敲门。
“公子,早膳送来了。”
门内无人应答。
“公子?”
江裕安唤了几声,便忍不住推门而入,而屋内,是空无一人。
“大小姐,就是这样的,黄公子留下了这一个信封,便不知去向了,小的已经派人在城中寻找了。”江裕安苦着一张脸跟白洛烟说道。
这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说出去可是他的照顾不周的错啊……
白洛烟捏了捏手中薄薄的信封,点头“不是你的错,下去吧。”
“哎!”江裕安见白洛烟没有怪罪自己,便欣喜地应了。末了,还是问了句,“那……派出去寻黄公子的人还要继续吗?”
白洛烟拆信封的手顿了顿,点了点头。
“继续找。”
“是。”
江裕安退了出去,白洛烟这才将信展开,字迹如同那日一样的药方上的苍劲有力——【先走了,莫忘记了你我之约。】
落款只有一个“柏”字。
和这人的语气完全一样,一个字都懒得多。白洛烟心想。
而黄柏走的这日晚间,东方湛醒了。
白洛烟扶着他喝尽了一杯水,伸手接过了他的茶盏。
“还要吗?”
东方湛摇了摇头,刚清醒之余,气息依然有些虚弱。
“让你担心了。”
白洛烟闻言一下子红了眼眶,东方湛轻叹,伸手捧住了她的脸颊,温柔笑道。
“小傻子,别哭。”
“你才傻!”白洛烟皱起柳眉,语气中满是委屈的哭腔“你吓死我了……”
泪水充斥着她的眸,满眸的盈盈水意,怕是下一瞬就要滚落下来。
东方湛有些慌乱的撤开了手,又想帮她擦拭掉泪,不知所措了半天,还是将她揽进了怀里,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发间,柔声哄着。
“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白洛烟不回答,只是委屈落泪。东方湛伸手替她拭掉脸颊上的泪水,只好问些别的。
“我昏迷了多久了?”
“五日了……”
“那是谁医好了我?我可要谢一谢他。”东方湛道,白洛烟听及此,想要把黄柏的事告诉他,便从他怀里直起身来。
“那把刺你的剑上有毒,我在聚宝城寻遍名医都无法解得了你身上的毒,是一个名叫黄柏的人找到府上来,说能救你。”
“他怎会知道我身上有毒?”
“我也不清楚,他言自己善卦,是卦象所言。我一开始担心有诈,但他有所求,而你也确实不能再等,我便答应了他的条件。”
东方湛微微起身,有些担忧“是什么条件。”
白洛烟道,“他给了我一个腰牌,要我去大朝国。”
“大朝国?”东方湛也疑惑不已。“那此刻他人呢?”
“今早不知所踪,我正让江裕安去寻找,但我猜他可能已经走了。”
白洛烟拿出黄柏给他的腰牌,递给了东方湛。
东方湛接过来翻看了片刻,不像是一般人家的东西,但又说不准是什么。于是又还给了白洛烟。
“既然如此,我们一同前去。”
白洛烟点头,“好。”
“东方湛!”
白洛烟双手掐着腰,气呼呼的站在门前,瞪着那个在院落里打拳的人。
“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好全呢!谁让你跑出来的?”白洛烟气不打一处来,黄柏留下的药方确实有效,本来要养许久的伤如今已经好了大半了,但是那也不能让东方湛如此胡来,万一一个不慎,又撕裂了伤口怎么办。
“我刚出来,没练多久。”
东方湛为自己开解着,偷偷撇了一眼江裕安,说好的放哨呢,还是让他被抓到了。
江裕安向东方湛回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示意自己也没法子,他得罪谁也不敢得罪白洛烟啊。
“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干嘛呢?”白洛烟早就注意到了两人的小动作。
“没有没有,小的还要去监督下人们干活,大小姐若无吩咐,小的这就退下了。”江裕安赔笑着,连忙转身溜之大吉。
白洛烟“哼”了一声,看向院落里的人。
东方湛也只能笑着求饶“烟儿……”
白洛烟转身回了屋子,东方湛也只好跟在身后认错。
“我只是闷在屋里发慌,想出来活动活动,没别的想法。”
白洛烟不理他。
“烟儿……你别不理我。”
东方湛伸手抓住她的手,白洛烟甩开了他。东方湛又去抓,白洛烟正在上了台阶,一转身想先要甩开他说话,脚下却不小心绊倒了被搬到院子边晒太阳的盆景,一下子身体不稳,扑进了东方湛的怀里。
而嘴唇凑巧的碰上了东方湛的唇。
两人皆是一愣。
白洛烟一下子红了脸,急忙分开,羞得想要转身离开,被东方湛一把抓住手臂,说什么也不放开。
“这可是烟儿你投怀送抱的。”
听到东方湛调笑的声音,白洛烟脸更红了,恼羞成怒的回道“呸!我是不小心的!”
说着就要挣脱他。东方湛哪能让她跑了,另一只手揽上她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凑近她耳畔道。
“不管,那烟儿也要对我负责。”
白洛烟躲不开,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紧张地情不自禁舔了舔唇。
“怎……怎么负责。”
东方湛看着怀里心心念念的女子,勾唇一笑,低头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轻声呢喃。
“这样负责……”
话音未落,东方湛便吻上了白洛烟的软唇。
情不知何处起,日渐入心,直至无法放任,只能随心而来。
不由自主轻轻的舔舐着,感到手下的温香软玉微颤,东方湛轻轻抚着她的背脊,唇间越发的温柔,而白洛烟也渐渐的被安抚,慢慢闭上了眸,渐入佳境。
夏日午后的海棠树,在不起眼的地方开出了一个小花骨朵,静悄悄的看着树下的一对恋人,美好的拥吻在一起。
微风拂过,吹起白洛烟藕色的裙摆,荡起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在了东方湛的衣摆间。
自从那日之后,两人进入了一股甜蜜的气氛之中,江裕安将最后一副药端给东方湛,却见东方湛还未伸手,白洛烟便已经接了过来。
“最后一副药了,可一定要喝完。”
白洛烟用勺子搅开了药汁,凑近轻轻吹着。
东方湛笑道“那我乖乖喝完了,可有奖励?”
“好。”
白洛烟应下,将药碗递给了东方湛,后者接过来便一口饮尽了,末了,把空碗扔给了江裕安,向白洛烟道“奖励。”
白洛烟依言从罐子里拿出了一颗蜜饯放进东方湛嘴里。
东方湛眯着眼含了片刻,却道“不够甜,解不了药苦。”
“嗯?”白洛烟不解,还未问出口,便见东方湛笑眯眯的凑上来不由分说的吻自己的唇。
江裕安眼观鼻鼻观心地退了出去,转身之际听到东方湛得逞的笑声。
“这个才甜。”
“呸!你个登徒子!”
白洛阳恼羞成怒地啐他。便起身出门去寻江裕安。
“阿湛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们明日便动身去大朝国,你让人备辆马车。”
“小的派几个人跟大小姐一起前往吧。”江裕安有些不放心。
白洛烟却摇了摇头,“不必,有车夫驾车足矣。”
“那好吧……”江裕安只得应下。
“等一下。”白洛烟想了想,又吩咐道“你先备两辆马车,一辆明早从西城门走出去,一辆明日午时从东城门出去。”
江裕安愣了愣,还是应下了“是。”
“另外。”白洛烟又道“在北城门外备两匹快马,放好细软等物。”
“小的明白。”江裕安点头。
白洛烟看着江裕安快步离开的背影,抬眸看向天际。
经过这一次东方湛遇刺又中毒的事,她不敢再大意了,如此安排,她不信还能有谁能够找到她的行踪。
次日天还未亮,白洛烟便和东方湛乔装打扮,同早上采买的下人一起从后门出了府,一路前往北城门,悄无声息的隐没在人群之中。